李書生接過鐵盤子。
當看見其中躺著的那枚廢墟幣，也是微微怔了一下。
打賞這麼闊綽的客人，在那些大客棧都不多見，沒想到今天在一個小客棧，居然還讓他撿著寶了。
李書生用兩根縴長的手指夾起那枚廢墟幣。
和稚童耳語了幾句，稚童用下巴點了點蕭寒所在的方向。
李書生點頭表示明白。
隨即，他舉起手中那枚廢墟幣。
高聲道︰“諸位，今天的客主已經有了，就是坐在下左手邊的這位客人。”
“客人打賞了在下一枚廢墟幣。”
“說實話，在下說書已經有八個年頭了，這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大金額的錢幣。”
“心情有些激動，言談舉止若是有不得體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大堂中的人紛紛開始吆喝。
表示沒什麼關系，緊接著又催促李書生盡快開始說書。
李書生拱手應下。
隨即看向蕭寒︰“這位客人，您想听什麼，可以說出來。”
蕭寒沒有藏著掖著，直言不諱道︰“我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本來是想通過秋水城的海岸出海。”
“卻發現大家對這個話題諱莫如深，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今天說的內容，就和出海有關吧。”
听蕭寒這樣一說，眾人立即恍然大悟。
李書生也是笑了笑，道︰“好，既然這位客人想听這個。”
“那在下便將所知道的事情。”
“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接著，李書生便一手醒木，一手茶壺，將蕭寒想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不得不說，這李書生能被這麼多客棧歡迎。
本事自然不用多說。
就連蕭寒都覺得，他講的非常引人入勝。
那抑揚頓挫的語調，很容易就將人帶入到故事之中，身臨其境。
秋水城如今不能出海的原因很簡單。
說是沿海有一個小漁村，一夜之間被詭異的東西給屠村了。
全村上下近百名漁夫，拖家帶口的，沒留一個活物。
並且每個人的死狀都極其淒慘。
有的是腦袋不見了，有的是腹部被開膛破肚，內髒不翼而飛。
有的則是手腳沒了，斷口處參差不齊。
明顯就是被某種詭異生物，給硬生生撕扯下來的。
在場眾多听書的人，大多都是本地人。
對這些事跡有所耳聞，但還沒一個，能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此刻在李書生的講述下，大家的好奇都被調動了起來。
屏著呼吸，神情各異，听著李書生細細講述。
“這麼說來，是因為秋水城這邊的渡口有危險，才不讓人出海嗎？”
蕭寒倒是沒有完全，沉浸入故事之中。
反而一直在思考，漁村被屠，和他不能出海有什麼關系。
李書生一直在用眼神，悄無聲息觀察著蕭寒。
此刻察覺到他的疑惑，也是笑呵呵道︰“這位客人，是在疑惑出海和屠村有什麼關系嗎？”
“是的。”
蕭寒點頭︰“而且屠村也並不一定是怪物所為。”
“或許是有賊匪劫了村，那些村民的死狀，有可能是劫匪飼養的某種猛獸所為。”
“而且，先生所說的漁村，離秋水城的渡口，還有一段距離吧？”
蕭寒將他所猜測的事情，一一講出。
李書生哈哈大笑，點頭道︰“客人說的沒錯，您所疑惑的，也是當初事情發生時，不少渡客所疑惑的。”
“最後還是千秋閣給出了詳細的調查報告。”
“才讓那些渡客心服口服。”
“千秋閣，調查報告？”
蕭寒微微一愣。
他對千秋閣的了解不多，只是在來的路上，道听途說了一些。
知道對方是個非常強的情報機構。
上至八大勢力，下到一些佔地為王，據險為關的小勢力，小宗門。
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秋水城也正因為在千秋閣的掌控下，才發展的這般繁榮安定。
但他沒想到，千秋閣不僅掌握了諸多勢力的機密情報。
就連這種漁村被屠的小事兒，他們也會插手，還能給出詳細的調查報告。
這麼說來。
千秋閣也相當于秋水城半個官方組織了。
“調查報告中，千秋閣指出這個小漁村歷代供奉著一種名為凶齒的神明。”
“這種神明外形丑陋，牙尖嘴利，是一種生活在水域中的可怕存在。”
“漁村供奉凶齒，可以保證每年風調雨順，魚獲大豐收。”
“原本這樣下去，漁村和凶齒之間，大概是個相安無事的狀態。”
“可誰料……”
李先生說到這里，習慣性的停頓了一下。
端起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
這可把大堂里那些听說書的，急的不行。
一個個催促道︰“李先生，誰料什麼啊，你倒是快說啊。”
“是啊，李先生，漁村和凶齒後面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哎呀，你就別吊人胃口了，快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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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生嘴角翹起一抹滿意弧度。
隨即才拍了拍醒木，笑道︰“諸位莫急，在下這就繼續。”
“可誰料……”
李書生眯起雙眼，諱莫如深道︰“可誰能想到，那凶齒根本就不是什麼神明。”
“它本質上就是一個魔鬼。”
“自漁村和凶齒結盟後，凶齒每年要的供奉，都在增加。”
“從一開始，一只雞就行。”
“到第二年，需要三只雞。”
“第三年，雞牛羊三牲必須齊備。”
“第四年，雞牛羊的數量要再增加。”
“貢品年年疊加，凶齒的需求就像個無底洞一樣。”
“漁村的村民也發現這一點，他們擔心有一天，再也給不起凶齒想要的貢品。”
“到時候，他們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這期間，有一位道人途經這個漁村，他看出了這個村子潛藏的隱患。”
“提出只要村民們願意，他可以幫助解決這個凶齒。”
“結果村民們思考一整晚後，竟拒絕了那道人的好意。”
“他們已經習慣在凶齒幫助下。”
“年年魚獲大豐收的日子。”
“這時候把凶齒給解決，那他們不是再也不復以往的繁榮？”
“並且還要回到過去那種，冒險出海打漁，收獲多少全憑天意的苦日子。”
李書生說到這里，又停頓了一下。
大堂中立即響起陣陣議論紛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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