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責問的話語，秦明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陰郁的臉色，緩緩從袖中取出第二封密信，遞到李世民面前，輕聲道︰
“這是府里剛剛送來的書信，還請陛下過目。”
李世民聞言，心中一緊，霍然起身從秦明手里奪過那張信紙，迫不及待看了起來。
片刻後，李世民神色稍霽，他將密信放下，瞪了秦明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哼，別以為皇後如今已無大礙，朕就能原諒你的過失。”
秦明輕嗯了一聲。
李世民見秦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忍不住輕哼一聲。
“愣著作甚，還不快坐下。”
“謝陛下。”
李世民坐回原位，拉開車窗朝外面喊道︰
“出發。”
馬車徐徐啟動，向東行進，徑直朝著春明門駛去。
不遠處的丑牛見狀，連忙吩咐左右護衛，遠遠地墜在李世民的車駕後面。
馬車上，
李世民沉默片刻，抬眸看一眼神色淡然的秦明，緩緩道︰
“朕問你，今日申國夫人前往藍田，是否與你有關？”
秦明聞言，沉吟片刻，輕輕點頭，隨即將之前在仁安醫院發生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
李世民听罷，再次陷入了沉默。
盡管已經從月嬋那里得知了高履行遇刺一事，李世民卻未曾料到，印象中涉獵古今，心術明達的申國公，竟然也會有不辨是非，頭腦發昏的時候。
[唉，舅父啊舅父，就算你懷疑是秦明這小子干的，也不能讓幽若那丫頭，當面質問秦明此事啊！]
[你這不是自絕後路嗎？現在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了，這可如何是好？]
[唉，難怪觀音婢會如此生氣了。]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李世民也將長孫皇後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揣測，長孫皇後此刻召秦明回府，多半是想當和事佬，從中調和秦明與高家的關系。
甚至長孫皇後還意圖通過斡旋，能夠使秦明回心轉意，重新接納高幽若。
由于不知道長孫皇後和韋氏的談話內容，李世民頗感困惑，難以揣摩愛妻究竟會采用何種手段，來打動秦明的心。
但是考慮到長孫皇後如今舊疾復發，不宜憂思過重，李世民還是決定盡量幫長孫皇後解決此事。
這樣想著，李世民便想先試探一下秦明的口風。
他輕咳一聲，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
“哼，據朕所知，申國公的嫡長女自幼便受良好教養，且性情溫婉，實乃難得的佳人。”
李世民頓了頓，目光在秦明臉上掃過，試圖捕捉他的反應。
見秦明面色平靜，似乎並無波瀾，他繼續說道︰
“倘若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你就要與其斷了這份姻緣，是不是太可惜了？“
秦明聞言，腦海中浮現出了高幽若平時那副清冷寡淡，嬌蠻任性的模樣，以及她今日在仁安醫院的種種表現。
秦明忍不住翻了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陛下，你怕不是對性情溫婉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吧？”
李世民聞言，眼楮一瞪，佯怒道︰
“你的意思是，朕是在說謊？”
秦明微微欠身，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陛下，切莫多想，臣絕無此意。”
李世民見秦明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中愈發無奈。他輕咳一聲，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真的打算與高府決裂？”
秦明聞言，眼中閃爍，輕聲道︰
“臣只是想給彼此保留一絲顏面，好聚好散而已，談不上決裂。”
李世民聞言，輕哼一聲，不屑道︰
“這種鬼話，也只有小孩子會信，休想騙我。”
“這里只有你我叔佷二人，你也別藏著掖著，給我說一句痛快話。”
“倘若是我不處置高履行，你是不是打算親自動手？”
秦明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
“動手？動什麼手？”
“陛下，何出此言？臣怎麼越听越糊涂呢？”
見秦明直到這時，還在跟自己打馬虎眼，李世民的眼皮跳了跳，血壓瞬間飆升。
他不著痕跡地從暗閣里取出馬鞭，緩緩起身，背負著雙手走到秦明面前，冷笑道︰
“臭小子，你再跟朕裝糊涂，信不信朕賞你一頓鞭子？”
言罷，李世民揮舞了一下，狠狠地抽在了秦明身旁的沙發上。
秦明被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身側一閃，瞬間拉開與李世民之間的距離。
“陛下，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先把馬鞭放下。”
李世民見秦明這番反應，嘴角微微上揚，卻依舊板著臉，冷聲道︰
“你當朕是三歲孩童，可以隨意糊弄？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朕一個明確的答復。”
秦明聞言，心思電轉，做出防御姿勢的同時，隨即滿臉委屈地說道︰
“不是，陛下，您身為一國之君，臣作為您最忠實的擁躉，以及未來的女婿，卻屢屢遭奸佞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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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不公之事，難道不應該由陛下親自裁斷，還臣一個公道嗎？”
“您怎麼還反過來，跟臣要答復呢？”
李世民听罷，眉毛一挑，笑眯眯地說道︰
“好啊，這麼說，你是承認之前是跟朕裝糊涂了？”
秦明聞言，表情一滯，遲疑道︰
“這...”
李世民好不容易抓住了秦明的把柄，怎願輕易放棄。
他冷哼一聲，斜睨了秦明一眼，怒道︰
“這什麼這？你罪犯欺君，受死吧。”
說著，李世民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徑直朝秦明沖去。
秦明見狀，連忙抱頭鼠竄，一邊躲避李世民的馬鞭，一邊大聲喊道︰
“陛下，你冷靜啊！”
“朕，冷靜不了。這都多久了？你一直跟朕，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真當朕是個好脾氣的？”
“今天朕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不可！讓你知道什麼叫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你給朕站住，有種別跑...”
馬車外，正在駕車的無舌，听到車廂里的動靜，不禁啞然失笑。
良久之後。
馬車上的追逐終于在秦明的一聲慘叫中告一段落。
氣喘吁吁的李世民，將馬鞭丟到一旁，沒好氣地說道︰
“行了，行了，別裝了，朕根本就沒用力...”
“想當年在戰場上，朕哪怕身中數箭，也未曾這般呼天搶地！”
“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你這個冠軍侯，也不怕旁人笑話。”
秦明捂著被抽中的胳膊，小聲嘀咕道︰
“吹牛誰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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