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從李淵的書房出來，心情頗為愉悅。
走到前廳時，秦明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和孫思邈話別的李世民。
蕭嫦曦則是站在長孫皇後身側，兩人正低聲交談著。
秦明見狀，眸中閃過一絲喜色，旋即快步上前，輕聲問道︰
“陛下，這是準備起駕回宮了嗎？”
李世民瞥了秦明一眼，沉著臉說道︰
“你就這麼盼著朕走？”
秦明連忙擺手，訕笑道︰
“陛下，您誤會臣了，臣絕無此意。”
“臣巴不得您用完晚飯再走呢。“
李世民聞言，撇了撇嘴，擺手道︰
“行了，這些場面話，還是留到下次再說吧。”
言罷，李世民朝孫思邈微微躬身，輕聲道︰
“孫真人，政務繁忙，朕這便回宮，裴公就有勞您老照料了。”
孫思邈打了個道門稽首，微笑道︰
“貧道恭送聖人，恭送皇後娘娘....”
不多時，秦明和蕭嫦曦便將李世民等人送出了福壽院。
走在前往秦府大門的路上，李世民將秦明拽到身側，問出了和李淵同樣的問題。
“你是什麼時候得知太上皇的真實身份的？”
秦明斟酌片刻，模稜兩可地說道︰
“有些時日了。”
李世民見秦明不願說實話，也不願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
“君臣有別，太上皇一直留宿在秦府，不合禮制。”
“況且最近朝中的一些老臣和皇室宗親，多次去大安宮拜訪太上皇，皆被拒之門外，這在朝中引起了不少非議。”
秦明聞言，輕輕點頭，表示理解李世民的擔憂。
“太上皇的身份畢竟特殊，長期在外，難免會引發諸多猜疑和不安。”
前些天，張文遠送來的情報中，就曾經提及過此事。
這幾個月以來，朝中多位老臣，以及李淵的幾位年長的皇子，如趙王李元景，就曾多次去大安宮求見李淵，卻不得見。
故而坊間有流言稱李淵身患惡疾，甚至有傳言說李世民為了鞏固自身權柄，已經暗中殺害了李淵。
總之，李淵遲遲不在正式場合現身，確實是給李世民招來了一些非議。
然而，這一切紛擾，皆是太上皇惹出來的，與秦家老爺子又有何干系？
該頭疼的是李世民才對！
所以，秦明就只是表示理解，並未給出提出任何解決方法。
李世民見秦明裝傻，不肯接他的話茬，恨不得往秦明的後腦勺上，狠狠抽上一巴掌。
只是，如今秦明負責著朝廷好幾個重點工程，李世民眼下又有求于人，當然不會做這種蠢事。
他輕咳一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賢佷啊，你能不能幫朕勸勸太上皇，讓他回大安宮暫住一些時日，平息朝中的非議？”
秦明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喟嘆一聲。
“哎，陛下，您就別為難臣了。這個忙啊！微臣真的幫不上。”
李世民聞言，微微挑眉，沉著臉說道︰
“你試都沒試過，怎知幫不上忙？朕看你就是故意推脫，不肯盡力。”
“還是說你跟朕討要一些好處？”
秦明聞言，眉頭一皺，頓時不樂意了。他嗤笑一聲，反唇相譏道︰
“敢問陛下，微臣自出仕以來，可曾向陛下討要過好處？”
“難道在陛下心中，微臣就是一個貪圖私利之人？”
言罷，秦明的情緒突然上來了，他腳步一頓，仰起頭四十五度望天，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李世民見狀，微微一愣。他自知失言，心中暗自懊惱，連忙擺手道︰
“賢佷，你誤會了，朕只是一時失言，沒有別的意思？”
跟在李世民和秦明身後，竊竊私語的長孫皇後等人，見秦明站定，面露悲戚之色；而一旁的李世民則是眉頭緊鎖，一臉懊惱的模樣，立即停下了交談。
廊道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她們紛紛停下了腳步，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
這時，秦明深吸一口氣，朝李世民一躬到底，沉聲道︰
“陛下，是失言？還是真心話，恕臣愚鈍，無從判斷。”
“但自古以來，君臣相疑，非國家之福。”
“陛下，臣自問︰臣自出仕以來，對大唐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從未有過私心。”
“既然陛下對微臣有如此偏見，那臣....”
長孫皇後等人雖然不知道李世民和秦明聊了什麼，才使得秦明說了這麼一番話，但她們皆清楚，不能讓秦明繼續說下去了。
不然，秦明後面的話，一旦說出口，只怕會引發更大的誤會和裂痕。
長孫皇後連忙上前一步，輕聲打斷了秦明的話語，溫言道︰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你秉性如何，嬸嬸和你李叔心中跟明鏡一般。若非如此，嬸嬸又怎麼會將最疼愛的兩個女兒，許配給你呢！”
“陛下，又豈會對你委以重任？”
長孫皇後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面，瞬間緩和了現場的緊張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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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豫章公主、城陽公主，以及晉陽公主也紛紛跑到秦明身側，小聲安撫起了秦明的情緒。
長孫皇後轉過頭，不著痕跡地白了李世民一眼，巧笑嫣然道︰
“陛下，妾身說得可對？”
李世民聞言，頓時感到一陣尷尬。
他未曾料到︰他的用激將法不僅沒讓秦明松口，反而讓秦明變得激動，仿佛蒙受了不白之冤一樣。
不過，秦明這一番話，也讓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李世民將秦明過往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在心中快速地回顧了一番。
發現，秦明所言句句屬實。
秦明自出仕以來，確實一直勤勉盡責，從未有過任何私心雜念。
秦明不僅為朝廷屢建奇功，還豐盈了皇室的小金庫，更是改善了百姓們的生活。
而在此期間，秦明也從未曾向他，或者朝廷討要過任何好處，無論是錢財、官職、爵位，還是絕色佳人。
反倒是他主動賜予，或者強加給了秦明，官職、爵位、還有美人。
他似乎從未問過秦明到底想要什麼！
念及此，李世民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賢佷，朕剛才所言確實不妥，朕願為此，向你道歉。”
“是朕錯了，還望賢佷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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