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蘭勾玉杏向晚

95、每八卷每七章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明月別枝 本章︰95、每八卷每七章

    折蘭勾玉杏向晚!

    這一路過來, 行蹤甚為保密。世人皆知向晚早在四年前仙去,此番重生, 當然最好準備一下,有個合情合理的說法。折蘭勾玉雖不計較這些, 但他不想向晚被人指指點點。

    向晚有些嗜睡,窩在折蘭勾玉懷里,任由他把她抱下馬車。

    老管家急急迎上,瞄一眼少主懷中的人,頓時老淚縱橫“少主……”

    他們的少主終于找到少夫人了!

    向晚聞聲微微一動,半月明眸睜開一條縫,柔柔軟軟問一聲“到家了?”

    這一次隨折蘭勾玉尋找向晚的侍衛都是直屬于折蘭勾玉, 不由老管家過問管理, 所以折蘭勾玉出府,老管家雖猜到個中緣由,卻不知向晚重生之事。

    老淚縱橫的沈管家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他身後一群府里下人個個被向晚的三個字震暈了過去,現場一片寂靜, 須臾之後又亂成一團, 眾人一時不知該喜該驚還是該怕。

    “嗯,到家了。”折蘭勾玉柔聲回答,抬眼看一眼老管家,便往主院走去。

    老管家收到折蘭勾玉眼神里的信息,即刻恢復正常,立刻著手安排處理。他跟在少主身邊二十七年,從小看著少主長大, 兩人之間的默契,往往一個眼神已足矣。

    “我以前真的住在這里?”比起她醒來時的小廟,這里就像是天堂。這一路過來,她听他說了不少他們以前的事,她沒有記憶,覺得他們的這一段過去,就好象是夢境一樣,太過美好。

    美好不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身份懸殊,美好是因為她居然能得到這樣一個男子的愛。

    他笑,放她下地,拉著她手來到晚晴閣。

    白牆粉瓦、小橋流水、亭台水榭,說不出的清靜秀美。晚晴閣的小花園里,小桃邊曬太陽邊擦著向晚的箜篌,聞聲抬頭,看到來人,整個人就暈了過去,壓著身後的箜篌,直直向後倒去。

    “哎……”向晚難得驚出聲,也不知是擔心小桃,還是擔心箜篌,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折蘭勾玉身形一動,箜篌與小桃逃過一劫。折蘭勾玉將小桃略一安頓,回身拉著向晚走至箜篌邊。

    “她暈了。”

    “嗯。”折蘭勾玉示意她坐下,淡淡道,“讓她暈著吧,醒來也還是會再暈過去的。”

    向晚覺得也有些道理,雖然不知為什麼她醒來還會再暈過去,但她直覺相信折蘭勾玉的話。

    “想試試麼?”

    向晚搖頭。仔細盯了箜篌半晌,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還是伸手。很詭異的,手指好象有了靈魂,有了自已的意識,樂聲流動,從指尖傾瀉。

    一曲終了,向晚抬眼看折蘭勾玉,一臉的疑惑。

    “它叫箜篌,你以前最愛這個。舉國上下,會箜篌的屈指可數。”他看她的眼里,愛意分明。

    她臉上一燙,被看得不好意思,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小晚……”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問,“在這里,有回家的感覺麼?”

    她這樣不聞不問,自看到他之後就跟著他,從不置疑,就像他們最初相遇一樣。他心里是滿滿的感動與幸福知足,又怕她失去記憶對這里會有陌生感,會不習慣。再次擁有她,他忽然有了點患得患失的感覺。

    向晚搖頭,笑得明媚“有師父的地方,就是家。”

    她在杏花村醒來,感覺那里並不屬于她。後來一路行經,哪怕微生府不比折蘭府差,但于她來說,感覺卻是大不一樣。到了微生府她只想到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情寧靜。她記不得那些過去,但她從第一眼看到折蘭勾玉,就知道他是不一樣的。這里也是,雖然震驚于府邸的尊貴與龐大,但就像這架箜篌一樣,她心底最深處,分明曾經有過關于它們的記憶。

    “小晚,我的小晚……”折蘭勾玉嘆息,伸手擁住她,久久不動。

    折蘭勾玉在折蘭府安排了一場轟動全城的大法事,請了靈隱寺的方丈下山主持,並由一百零八高僧念經祈福還魂。向晚躺在滿是杏花的床上,四周籠著數層杏紅薄紗,等折蘭勾玉來喚她起床。

    早前向晚是花仙下凡的傳聞廣為流傳。添油加醋的流傳四年有余,早已深入人心,百姓們深信不疑。折蘭公子在死亡邊緣奇跡大好,那滿室幽幽藍光不止一個人看到,再則向晚的尸體幾年不腐,這本身就帶著無窮神秘色彩。

    梵音裊裊,倒讓向晚心里一片寧靜坦然。

    儀式過半,方丈施法,驀地平地生煙,讓人眼迷。眾僧誦經,法場寶鼎突然華光溢彩,鐘聲沉沉響起,杏紅薄紗無風飛揚。折蘭勾玉手握向晚生辰八字,本跪在最前,這時候卻起身沖向薄紗後的大床。

    結果皆大歡喜。靈隱寺的方丈汗涔涔接受眾人的恭維與贊美。佛法無法、道行精進,這一回,他是受贊有愧。

    這一場法事,這一次請魂還魂又成街頭巷尾的熱議。對于守著尸體四年私下被議或深情或瘋魔的折蘭公子,夢中被玉帝指點,醒來行這一場法事,終是讓向晚還魂,玉陵城的百姓莫不感謝上蒼。才冠天下、尊貴不凡的玉陵君有著世人所稱羨的一切,獨獨情路與婚姻太過坎坷。向晚此番醒來,頂著仙女的光環,折蘭勾玉即刻開始準備大婚,百姓們個個伸長脖子,祈禱這一場婚事能順順利利。

    向晚倒成了無事人。婚事不用她操心,折蘭勾玉哪里舍得她操勞,府里上上下下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實,對她恭敬得不行。她沒有了七世命喪婚嫁的陰影,對這一場婚事心有期待與喜悅。

    這日向晚躺在軟榻上,在晚晴閣小花園里曬太陽。一旁小桃端著水果侍候。

    時近初夏,正午時光天氣些微燥熱,向晚雙頰若緋,閉著眼打瞌睡。

    “夫……夫人……”小桃慌慌一聲喊,連忙下跪行禮。

    向晚聞聲半睜眼,朦朦朧朧只見一張放大的臉,她還沒來得驚跳,只听一聲女子的驚叫,那張臉迅速不見。向晚抬眼,只見軟榻前站著個婦人,一襲藍紫對襟薄長裙,用手捂著嘴看著她,一雙美眸微長,此刻瞪得大大的,尤與折蘭勾玉相像。

    “小……小晚?”

    “嗯。”向晚起身,打量了婦人一眼,困惑,“您是?”

    “啊……真是小晚,小晚你真醒了?”婦人完全無視向晚的問題,一把拉住向晚的手,霎時淚如雨下,“可算醒了,可算醒了,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說著說著,抱住向晚就大哭了起來。向晚根本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能任人抱著哭個夠。

    好半晌折蘭夫人才一抽一答的松了向晚,又是摸她的臉,又是摸她的手,將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摸了個遍,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又提了起來,指著她手臂上的瘀青,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手的傷?”

    說完不等向晚回答,又自顧自的往她衣領下探了探,皺眉嚷嚷“怪不得大熱天的還豎著領子,臭小子上輩子是狗投胎的麼?”

    不止是手,看來是一身的瘀青,還是屬于愛的瘀青。

    “娘……”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向晚忙求救地看向聲音來源。

    折蘭勾玉緩步而來,對著楞在當場的小桃擺手示意退下,一把從折蘭夫人手中“搶”過向晚,替她理了理衣領,輕淺一笑,“娘,你來這里,又沒知會爹吧。”

    話是肯定,從他看到娘親大人來的排場就知道了。若是爹知曉,不僅要陪同前往,這一應隨從馬車,自也不會如此簡單。

    “是啊是啊,我听說小晚還魂了,哪還坐得住?他有事出府,我沒空等他。”折蘭夫人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向晚,隨著折蘭勾玉理衣領的動作,她兩眼越瞪越大,一手指著向晚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由連說話也有些結巴起來,“肚……肚子……小晚的肚子……”

    不是才剛還魂麼,怎麼肚子就這麼大了?她兒子之前抱著小晚尸體的時候,不會還那個了吧?

    “娘……”折蘭勾玉哭笑不得,看著娘親大人的表情,又怎會不知她心里的想法。

    折蘭夫人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恢復正常,想起向晚一身的瘀青,老著臉忍不住勸一句“小晚既有了身孕,你好歹悠著點。”

    她能理解自己的兒子,當了四年和尚不容易啊。不過孫子事大,不管是咋懷上的,既然懷上了就不能出差錯。

    折蘭勾玉幾近無語“她肚里的孩子,就是四年前的。其實小晚早春二月就醒了。”

    折蘭夫人只覺腦子里“轟”一聲響,不由分說,使勁去掐自己兒子,連掐邊罵“臭小子,早春二月就醒了,你居然現在才說?你守著她四年,我們也跟著你等了四年,難道這天底下就只有你最關心她,連知會我們一聲也不用了?”

    說到最後,又落下淚來。

    這四年,對折蘭勾玉是一個漫長等待,對他們為人父母的,何嘗不是?

    “娘……”折蘭勾玉一手擁著向晚,另一手擁住折蘭夫人,心里一酸。

    這四年,真是不容易。他的言行在外人看來與瘋魔無異,幸好還有父母理解。尤其是母親,許是因為她之前就已經開始喜歡向晚,加之見證向晚為救他而喪命,所以對他的行為,她竟然沒有反對。不僅沒有反對,爹這邊的思想工作,也是她做通的。他能守著向晚四年,將無數媒約拒絕,自然有她娘親的一份功勞。不然屈于家庭壓力,出于嫡長子的義務與使命,他總得為家族留下子嗣。

    “你不要怪師父,是我失了憶忘了回家的路,師父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向晚伸手,小心地替折蘭夫人抹掉眼淚。

    “小晚……小晚……”折蘭夫人使勁摟著向晚,泣不成聲。

    折蘭老爺很快趕至玉陵,一家人終于團圓。

    向晚雖然失憶,但她本來就與二老接觸的少,在折蘭勾玉的幫助下,很快又熟了起來。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比如成人禮那次,比如後來陸羽雪的事,都被折蘭勾玉簡單一句帶過。

    大婚就在下月,二老留在玉陵。如此一來,折蘭勾玉與向晚共處的時間就少了一半。折蘭夫人幾乎拉著向晚寸步不離,除了晚上,折蘭勾玉基本沒有與向晚單獨相處的時間。

    這一次大婚,有別于上一次,整個折蘭府從里到外都是一片喜氣洋洋,主院更是成了紅火熱鬧的海洋。

    向晚的嫁衣在折蘭夫人的親自把關下,訂做完工。晚晴閣貼滿了喜字,折蘭勾玉的房里更是一片紅色。

    “小晚……”

    “嗯?”向晚看著兩套喜服,想象著折蘭勾玉穿上紅色會是什麼模樣,應得漫不經心。

    “我一直沒跟你說,你有一個娘,還有一個弟弟,他們都在玉陵。”

    “哦。”向晚答應一聲,全無印象與感覺。

    “我們的大婚,你覺得應該請他們麼?”

    向晚轉過身,看著他,嬌嬌軟軟一笑“我听師父的。師父說請就請,師父說不請就不請。”

    “你不好奇他們?不想看看他們麼?”

    向晚搖頭“我已經忘了以前的一切,他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不跟我一起住在折蘭府里?”

    折蘭勾玉笑,擁著她,下巴來回在她發間摩挲,暖暖道“我們明天去看他們。”

    “嗯。”向晚被他弄得癢癢,不由縮了縮脖子,反手抱住他腰,輕笑出聲。

    翌日下午來到城西的新向家。

    向晚跟著折蘭勾玉下馬車,抬頭看向前,只見向家大門緊閉。侍衛敲了門,好半天才有人來開門,一個中年婦女頭發凌亂,看到他們,竟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侍衛將中年婦女抱進屋,折蘭勾玉牽著向晚的手入內。

    三間正房,加一個獨立的小院,簡陋冷清。小院里一個人影背對著他們蹲坐在地上玩泥巴。除此之外,沒有第三個人。

    向晚抬眼看折蘭勾玉,微微困惑。折蘭勾玉沖著她點了點頭,她松了他手,朝前走近幾步。那個背對著她蹲在地上的身影突然站起身,比她還高大,轉過身就將手中的泥巴朝她扔來。

    他本就扔得斜,向晚朝右微微一避,泥巴打在一旁的水缸上。那人咯咯笑起來,拍著手嚷嚷著什麼,來回轉了好幾個圈,頭發倒是梳得干淨,身上衣裳與臉上卻滿是泥巴灰。

    向晚這才發現,他腰上綁了粗粗的繩子,隨著他剛才的轉圈,纏繞得更多。而繩子的另一端,綁在他身後不遠的柱子上。

    “師父……”向晚詫異,心里微微一驚。

    “我們走吧。”折蘭勾玉牽她的手,徑直出了門。

    “娘和弟弟,就是他們?”馬車悠悠往回走,向晚窩在折蘭勾玉懷里,滿心疑問。

    “其實與你並無血緣關系。”

    向晚看他,一臉困惑。

    “她是你後娘,至于那個弟弟,也與你沒有血緣關系。”

    當初為了向晚的清白,他派人去杏花村找當年的瘸子,沒料到發現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後來二根子來了玉陵,被瘸子一鬧,鬧出了不少事。他當時問她,如果有一個選擇的機會,她會選擇要這樣的親人,還是不要?她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但他願意尊重她,所以並未對他們動手。

    不料一年之後,二根子偷偷卷了向夫人的所有家財準備潛逃,還未出城,就在大街上踫到了向陽。向陽見其神色有異、看到他就往回逃,身上還背了個不小的包袱,就追了上去。兩人就這麼在大街上動了手,向陽畢竟年小,又哪是二根子的對手,兩人拉拉扯扯,街一邊就是玉陵酒莊,向陽被二根子使勁一推,跌至地上,頭剛好踫到玉陵酒莊門口的招牌大酒缸上,當場血流不止,後來撿回條小命,就成了現在的痴傻樣。

    二根子看到自己闖了大禍,正待偷溜,卻被路人抓住了送往官府。根本不用判,向夫人听聞消息先跑到醫館看寶貝兒子,再被官差領了去看凶手,一見到二根子就暈了過去,醒來哭哭啼啼,反反復復那麼幾句“造孽啊造孽,親爹害死了親兒子,這都是造孽啊……”

    此前向夫人與二根子的奸情就已經大白天下,這話一听,哪還能不明白個中玄妙。一傳十、十傳百,玉陵城人人皆知這個向陽其實是二根子的骨肉了。

    “他們一直是這樣的麼?”沒有血緣關系,不就表示不是她的親人了麼?

    “不是。這只是他們的因果報應。”

    “因果報應?”向晚又听不明白了。

    折蘭勾玉暖暖一笑,擁緊她“這是一個不短的故事,你慢慢說與你听。”

    “好。”向晚將頭靠在他懷里,閉眼打了個哈欠,挪挪身子,找到更舒服的位置,雙手環著他腰,開始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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