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還能好好的坐在那里？
那事不是已經被發現了嗎？
難道老錢家還願意原諒那個趙紛紛？
“行，媽那我听你的，不過等她還剩一口氣的時候我得去找人來，不然連接生婆都不找，說出去多難听”
看著說完兩人又安穩的坐在那里，李秀娟感覺全身都冷透了，她是快要死了吧……
“哎，你醒醒，剛子，剛子！快點去喊沈婆子過來！快點去！”
隨著一個耳熟的聲音，她沉沉的低下了頭，
李秀娟做了一個夢，一個像是能真實發生過的夢，夢里的李洪軍還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站在那里，
但是看向被余婆子推了一下有早產跡象的李秀娟的時候卻一臉冷漠，眼睜睜的看著她汗濕了衣裳，看著她一次次的深呼吸無動于衷……
“求求你，幫我叫沈婆婆，求求你了……”
她狼狽的哀求著李洪軍，她不能死，她還要活著，她的父母還沒有平反，她還沒有再見他們一面，她不能死！
“求求你∼求求你……”
她拼命的想捉住李洪軍的手，李洪軍一動不動的在那看著，連表情都沒變，那個樣子好像在看她能堅持多久，什麼時候咽氣。
她感覺到身體慢慢變輕，連是坐著還是躺著的感覺都沒有了，她分不清她到底是什麼形態，好像是舒展的又好像是扭曲著，慢慢的連疼痛的感覺都越來越不真實。
她感覺到什麼東西從她的肚子有東西流出來，她害怕極了，一臉祈求的看著李洪軍，只有他能救她了！
可惜直到她的眼神沒有焦距，李洪軍才從屋里出來，換上一臉焦急的模樣邊哭邊喊，沖出門去把接生婆沈婆子帶了回來，李秀娟看著她從她的身體里抽離出來，終究還是辜負了父母的期待，她沒能等到那一天……
她仿佛飄在半空，看著沈婆婆一臉惋惜的說她沒救了，看著李洪軍一臉難以置信隨後哭的淒慘，看著余婆子控制不住偷偷彎起來的嘴角。
眾生百態她今天看到了，她看著李洪軍抱著她僵硬的身體哭的喘不過氣，她看著余婆子撇著嘴嫌晦氣，她看著人來人往，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是真心悼念她！
這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可是她還不想死，她想活著！
也許是生存的意識太過強烈，李秀娟感覺她的靈魂居然可以游動，好像有絲絲的線扯著她往回走，
她順從的往後，一陣眩暈之後她感覺到耳邊有人聲嗡嗡作響，
“還救嗎？”
“救！”
她感覺到有人捏開了她的嘴喂了她什麼東西，有一股熱氣順著喉嚨流通全身，身體不自覺的抖動了幾下，
“我看到她的眼楮動了，李秀娟，你能不能听的到？”
她迷迷糊糊听到了謝大嘴嬸子的聲音，重新擁有感覺的她激動不已，盡全力控制身體趕緊點頭。
“秀娟，你听沈婆婆說啊，你現在要生孩子，你要把所有的力氣用來使勁，你的體力不夠，不要喊不要叫，攢著勁，听到了嗎？”
李秀娟听出來了，是沈婆婆的聲音，她腦子有些糊涂，她才七個多月怎麼就要生孩子了？
但是她問不出來，她記住沈婆婆說要讓她把力氣攢起來生孩子，想起來那個夢中最終也沒能生出來的孩子，這個孩子……
她說不出來什麼感覺，沒有很難過也沒有很不甘，她最後的念頭是再也見不到父母，沒有關于這個孩子的……
一夢如一世，李秀娟對這個孩子也沒有很抗拒，現在她這個身體狀態，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們的命了！
嘴里一直有糖水喂進來，李秀娟盡可能的每口都咽下去，她必須活下去！
謝大嘴把李秀娟的身子撐在她懷里，沈婆子把熬好的藥湯給她灌下去，這個女知青可真是受了罪了，余婆子咬緊了一毛錢不出，她們去不了醫院，能不能生下來看命！
喝了藥湯後肚子直直的往下墜，李秀娟疼的頭發濕的一縷一縷的，整個人連撐起身子都困難，但是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沈婆子在旁邊一直引導，這女娃是個堅強的，這麼疼就硬生生的忍著，要是喊出來這股氣就破了，她就真的再也提不起來力氣了。
一番精疲力盡的折騰，沈婆子看著已經迷糊的李秀娟，這下麻煩了，她可能救不了這兩條命了……
“不好了，不好了，李洪軍被趙紛紛殺了！”
門突然被大力的拍響，李秀娟頭腦清醒了一瞬，謝大嘴正在燒水被嚇了一跳，一听這話趕緊去開門，二牛從門外進來，整個人還有點回不過神，
“大嘴嬸子，李洪軍死了！李洪軍死了！！”
錢二牛的嘴唇還在哆嗦，他不該主動要求看管那兩人的……
這對他的沖擊太大了！
“你在說什麼！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余婆子從屋里沖出來對著錢二牛就是一陣踹踢，瘦弱的小身板爆發出來驚人的力量，錢二牛明顯的還沒從驚嚇中回過勁來，呆呆的看著余婆子不知道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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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嘴用上力氣一把拉開余婆子，拽的她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半步，
“二牛你好好說，到底怎麼了！”
李洪軍一個大男人就這麼輕易的死了？謝大嘴覺得不正常，就算兩個人狗咬狗也不至于是李洪軍輸了吧！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可是懸殊的很大！
錢二牛回過來點神，看著準備撲上來的余婆子定了定神說，
“真的，李洪軍被趙紛紛打死了！我們親眼看見的！”
他們過去的時候趙紛紛還沒藏好她的作案工具，一塊比巴掌大一點的石頭，石頭上全是血跡，李洪軍的額頭被砸出來一個大窟窿……
“你個死孩子滿嘴胡話！你怎麼不說你死了！”
余婆子被控制著還想過來呼他嘴巴子，敢咒她兒子，她非得把這一家子給罵的上吊去！
“不信就自己去看，那腦袋一個大窟窿，我們進去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村長讓我來報信的，讓你趕緊去呢！”
錢二牛說著目露不忍，也不計較剛才余婆子的發瘋行為，這個余婆子雖然全村沒點好名聲，但是中年喪夫晚年喪子也是真的慘……
“放屁！不可能，你們為什麼去那麼晚！你們為什麼不救他！都怪你們！”
余婆子的世界崩塌了，她這一生男人就是她的底氣，那時候沒了丈夫還有兒子，現在連兒子都沒了！
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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