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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方臣手懸在半空中，眉頭緊蹙︰“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再利用她了，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她……”
謝一衡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暗，左臉頰處傳來劇痛，整個人向一側跌下去。
“ ——”
他身體砸在長椅上，痛的倒吸冷氣。
謝方臣活動著酸痛的指關節，對著跌坐在長椅上的謝一衡冷笑︰“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鐵銹味在嘴里蔓延開來，謝一衡探手摸了下濕潤的嘴角，果然，磕破了。
他眼底的戾氣升騰，惡狠狠的朝謝方臣看過去。
“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只可惜，眼前的謝方臣，早已經不是那個一臉無辜站在女人身後的謝方臣了，眼前的謝方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甚至比曾經的他還要囂張。
“怎麼，你能打我，我不能打你嗎？”謝方臣嘴角揚起嘲弄的笑，“剛剛這一下，是還你的。”
彼此，在池雲辦公室，他生生挨了謝一衡一拳，任由謝一衡指著他鼻子謾罵。
現如今，也該還回來了。
雖然有仇必報天經地義，可謝一衡哪里受到了這種落差，這才過去多久，就讓他這個天之驕子a城大少爺對謝方臣這個他瞧不上的私生子俯首稱臣？
這不可能！
“你這個混蛋……”
他騰地起身，掄起拳頭，就朝著謝方臣破風砸下。
楚婉兒站在兩人中間，震驚的看著眼前失控的一切，再也沒法保持沉默，就在謝一衡朝謝方臣沖過來的那個瞬間，她沖過去，擋在了前面。
謝一衡恨極了謝方臣，這一拳是下了狠手的，眼看著楚婉兒半路殺過來，根本就來不及收手。
“咚——”
楚婉兒結結實實，挨了謝一衡這一拳。
不只是謝一衡，就連謝方臣，都震驚了。
空氣仿佛凝結在這一瞬，緊接著，楚婉兒重重的摔在地上。
“婉兒！”
“婉兒！”
謝一衡沖上來要抱楚婉兒，被謝方臣一把推開，謝方臣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抱起楚婉兒，臉上憤怒與痛恨的表情再看不起見，只剩下了深深的擔憂。
“婉兒，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楚婉兒一張臉迅速的蒼白下去，只剩下被打了的那塊地方泛著不正常的血色，她嘴唇抖動著，看起來特別痛苦。
本來她就是頂著病出來的，住院也是因為輕微腦震蕩，而現在又這樣結實的挨了一拳，惡心感與暈厥感齊齊往上涌動，她立馬就受不住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咬牙忍住，堅持著對謝方臣與謝一衡說︰“你們……你們別打了，讓人家笑……笑話。”
“好，我們不打，你別睡過去，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謝方臣抱著楚婉兒站起來，對著另一邊的護士台大喊，“護士，叫醫生，叫醫生過來！”
听著謝方臣焦急的聲音，楚婉兒痛苦至極的臉上，竟然浮起絲絲的微笑。
她沉醉的看著謝方臣因為緊張而扭曲的俊朗面容，眼淚又一次從眼角冒了出來。
“是真的吧，你是真的喜歡我的，是吧。”她邊流淚，邊喃喃追問。
謝方臣沒有听明白楚婉兒在說什麼，護士在前方帶路，他抱著楚婉兒大步往病房里走。
他以為楚婉兒是在說自己很痛，連忙出聲安慰，“馬上就好了，等你躺下，馬上就不痛了。”
“痛……不……不是……”
楚婉兒還想再問一下，可是她的意識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後，在昏過去之前，她還是沒能大聲的問出來。
謝一衡定定的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垂著頭，看著自己緊握著的拳頭，他沒有想到，去打謝方臣的他，竟然會打在楚婉兒的臉上。
若是在平日里，這已經夠過分了，更不要說，現在的楚婉兒，還是個病號，剛剛被診斷出輕微腦震蕩的她，根本就受不住這重重的一擊。
天哪，他都干了些什麼啊！
謝一衡听著走廊里回蕩的謝方臣著急的聲音，實在沒有臉面再追上去，去跟謝方臣搶楚婉兒。
謝方臣再騙楚婉兒，再利用楚婉兒，都沒有像他剛才那樣，對楚婉兒造成直接的肉｜體傷害。
他真是太差勁了，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謝方臣呢。
不管是在商場上，還是在情場上，他永遠都是這麼差勁，這麼沒用，辜負別人的期待，守不住家業，護不住喜歡的人。
他，真是活的太失敗了。
謝一衡默默收起拳頭，轉身離開。
……
楚婉兒並沒有昏迷多久，她這一次是短暫性的昏迷，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醒了。
醫生與護士將她圍成一圈，細心的為她做著各種檢查。
“嘶——”
“你醒了！”謝方臣撥開護士，俯身看著楚婉兒，“怎麼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楚婉兒痛的咬著嘴唇，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因為緊張，別說平日里的淡然，連風度都已經完全顧不上的謝方臣，心底流過一陣暖｜流。
謝方臣肯定是在意她的吧，不然的話，謝明山都已經去世了，他還留著她干什麼，他還緊張她干什麼。
這樣的緊張，這樣的擔心，是裝不出來的吧。
可是，很快的，她的這個念頭，就又被另一種想法淹沒了。
就算謝方臣此時此刻是真的緊張她，那又能說明什麼呢，那樣欺騙，那些利用，難道就能裝作不存在了嗎。
對她又騙又利用的他，即便是喜歡，這份喜歡又有多真呢。
兩種想法在她的頭腦中打架，搞得她再一次頭痛起來，她索性閉上眼楮，不再去看謝方臣。
“……我沒事。”
黑暗之中，她感覺到謝方臣握住了她的手。
“別怕，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的。”
謝方臣的手，還是那樣的冰涼，一如謝方臣的人，謝方臣的心。
她突然又想哭了，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謝方臣這個人，是多麼的涼薄，那麼多人也告訴過她，可是她，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婉兒，婉兒我會陪著你的，你別怕。”
今天的謝方臣，好像格外得好，為什麼這麼好，是又有什麼陰謀嗎。
腦袋陣陣吃痛的楚婉兒，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再一次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