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破曉時,車隊便繼續往前。
馬車不時地搖晃,碧蘅臥在榻上,睡得並不怎麼好,在車外此起彼伏的一陣嘔吐聲中,她終于沒了睡意。
掀開身上蓋著的薄被,大致穿好衣裳後,她才推開車窗,只見婢子們圍在路邊,而她那庶姐此時正暈嘔得厲害。
“她又怎麼了?” 昨天因為碧青若的緣故,車隊就時而停下,碧蘅搞不懂她又有什麼問題了。
坐在一旁的鶴年拿著一卷書冊,听見這話時,眼神猶豫了半分,並未應答。
此時錦瑟正掀簾入內,不經意地說了句,“誰知道呢?沒準兒是懷了身子吧!”
鶴年眼睫稍垂,姿勢未動,他猜大概是上次在揚州便有了這珠胎暗結之事。
沒曾想這一拖沓,車隊在第三日才到達了揚州,而雲王早已在府門口等候了多時。
碧蘅被扶著走下馬車時,看到多日未見的父王,她欣喜地提著裙擺,小跑著來到了雲王的跟前。
“父王!” 她稍一俯身,雲王就趕忙攙住她,口中直念叨著蘅奴。
碧青若此刻臉色煞白,但還是乖順地低身行禮,“父王!”
因為此前的換親之事,雲王難免變得態度冷淡,他剛想徑直忽略時,眼見這個女兒滿臉疲色,他也不好再那麼冷漠,眼中喜色減了大半,只緩聲說道,“起來吧!”
鶴長風搶先上前拜見了雲王,後者面色如常,一貫的不冷不熱。
碧蘅連忙把身旁的男人帶上前來,雲王眼眸輕掃,鶴年不緊不慢地施了一禮,隨後雲王便牽著蘅奴進了府院。
今晚的王府格外熱鬧,席間,雲王坐在主位上,身旁兩側是他過世王妃留下的一雙兒女。
至于妝夫人,看在其女兒歸寧的面上,雲王才暫時解了她的禁閉。此時,她和碧青若位在下首,面上勉強帶著幾分悅色。
對此,鶴長風只在一旁喝著悶酒,待雲王看過來時,還要裝作一副歡喜的模樣。
席間偶時一片歡聲笑語,看上去似有其樂融融的氛圍,不過常是雲王和碧蘅兄妹的一番談笑。
鶴年默默地坐在碧蘅的身邊,淺酌著杯中的美酒,只雲王問及時,他才應上幾句。不過,趁著蘅奴和雲王歡談的片刻,錦瑟欲上前服侍主子用食,鶴年抬手攔下其動作,示意可以退至一旁。
然後,他把碧蘅碗中的幾只小雞腿剔去了骨頭,並把肉塊撕碎成了細條,就連碗里的幾塊魚肉也被男人仔細地挑去了其中的魚刺。
席上並無幾人關注于此,唯有雲王的視線在鶴年身上停留了半瞬,之後他目光一轉,鶴長風兩夫妻表現得規規矩矩,如若不是有著夫妻之名,恐怕也如陌生人一般。
碧蘅轉過頭來,看著碗里的肉,並無多大驚異,反而很是習慣這樣,畢竟在梁州時,他也是這般照顧自己的。
雲王看著身旁的這對小夫妻,眸中似有笑意流露,而在晚膳結束後,他特意叫上了鶴年陪自己去書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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