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車隊繼續出發,只在夜幕時分後稍加停歇了兩三個時辰,第二日傍晚之際,終是抵達了梁侯府邸。
府內紅綢高掛,處處皆是張燈結彩,就連梁王也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片刻來參加這場盛大的婚宴。
梁侯府大門,兩座車輦一前一後,按照尊卑禮儀,理應是王姬先行被迎下馬車,隨後才輪到貴娘子。
鶴長風徑直來到處在前面的車輦,先是婢子打開兩扇車門,再由府內婆子迎接。
雖梁、揚二州地貌氣候皆有所不同,但傳統風俗儀禮卻也別無二般。
一家嫡庶之女出嫁,都是位次分明,貴賤有別,嫡女在前,庶女靠後,不可違禮。
等兩位新娘子隨著嬸婆指引跨入府內,進入正堂後,兩對新人才開始三拜之禮。
見鶴長風一身喜慶紅裝,坐在高堂上的梁侯夫人甚是喜悅。不過當她的目光偏至一旁時,那庶子一副不咸不淡的面孔映入眼簾,她心下頓覺反感。
但觀庶子這時仍得畢恭畢敬地行禮時,她的心里又暢快幾分。那不知好歹的庶子在府內遇見她時,總是冷面以對,有時擦肩而過,甚至直接忽略她這個嫡母,沒有半分禮數。
嫁給梁侯之前,她是梁州高門大戶甦家的嫡女,甦玉茹。雖然知曉她的夫君今後必定也是妻妾眾多,可面對夫君新納的妾室,她還是忍不住妒忌,更別談有個賤婢竟然還在她之前有了身孕。
甦玉茹哪里會咽得下這口氣,剛想把那婢子連同其腹中孩子一並弄死,沒想到那婢子沒了,但那孩子卻生了下來。
她想那孩子是賤婢所生,今後估計也沒什麼前程可指望,但孩子長大以後,卻在越公子身邊有了一番大作為。若不是她的兒子還有梁侯嫡子名頭,恐怕也比不得。
想到這些,她滿心不快,但今日是她兒子大喜之日,甦玉茹趕忙收起眼中的怨恨。
罷了,長風今兒娶了揚州的名姝,以後在梁州一眾青年郎君中,估摸也是最後的佼佼者。
等拜完堂後,兩位新娘子便被攙扶著去了各自的府院。
喜宴間,眾人紛紛給鶴長風舉杯慶賀,只見他身邊圍了不少賓客,皆是歡聲笑語,高談闊論。
唯有在一角,作為今晚主角之一的鶴年還是沉默不語,雖有宴客不時來往,但他也只是一杯酒就打發了。
“你這是做何?娶新婦進門,還是這般表情?” 一旁的趙蘭君不由調侃道。
鶴年根本不予理會,就連坐在身旁的越公子也只是揣著一副平常待人的模樣。
“要我說,那貴娘子較之尋常女子,也算不錯。你看你都這般年紀了,是時候該有個人在身邊了,就算如今無可奈何,也就暫且將就一番…” 趙蘭君還在叨叨。
聞言,鶴年只道,“是啊,蘭君與我年歲相仿,可現下仍舊孤身一人。越公子,您若是得空,可為蘭君尋一家小姐,免得他惹了春思。依我看來,越公子不是有位表妹,听說—”
“哎哎哎…!謹之,你可別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公子的表妹…她,我躲她都來不及,你可別亂出主意。” 趙蘭君連忙起身拒絕。
他真得受不住那位表妹,只要出現在她視野之內,她就會跑來黏著自己,趕都趕不走的那種,甚至有次在他沐浴時,還偷偷摸摸地…哎,往事不堪回首!
對此,越公子只是輕笑一聲,未置一詞。
夜色漸漸堆積在窗欞上面,梁侯府內的賓客一一散去,府中的走動也逐漸平息下來。
唯有新房內的紅燭不斷釋放著光熱,點燃一室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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