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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之前說改的更新了，沒看的可以往前看】
啪啪啪......
掌聲響起。
“殿下厲害，沒想到這樣都能被你發現。”
邀月鼓著掌走了出來。
王玄嘴角一挑，舉起手中酒杯︰“一起喝一杯？”
“好啊！”
邀月直接坐在王玄對面。
王玄倒了一杯酒給她。
邀月看著杯中渾濁的酒液，有些猶豫。
“怎麼？不喜歡？”王玄笑道。
“沒！只是沒喝過這麼......原始的酒。”
邀月的明月樓，酒都是從洛都運過來的，一頂一的好酒，晶瑩剔透。
她就沒喝過此等的酒。
可看著王玄喝得如痴如醉，想來味道應該不差。
邀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開來。
邀月眉頭微蹙。
這酒......真他媽難喝！
“不好喝？”王玄戲謔笑道。
邀月知道對方就是故意的，沒由來地倔道︰
“不！果然別有一番滋味，好喝的緊！”
說罷邀月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直接將酒杯拍碎。
“這麼好的酒，剩下的殿下自己獨自欣賞吧，奴家無福消受！”
王玄笑了。
邀月是懂陰陽怪氣的。
他呷了一口酒，吃了一口牛肉︰
“你們說話都這麼言不由衷的嗎？”
邀月一愣，緊鎖眉頭，知道王玄若有所指。
“殿下，不是‘你們’，是‘我們’。”
王玄哈哈大笑︰“對對對！是我們，你看我記性就是不好！”
邀月冷笑，教主果然沒差錯，這王玄，果然是不老實。
不過沒關系，她可掌控著王玄的小命。
“那殿下得好好記記了，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我們最討厭的就是叛徒了！”
話音剛落，兩人之間的氣氛為之一凝。
但只是瞬間，王玄開口冷冷道︰
“本世子是很有誠意的，你叫我吃的那只蟲，我都吃了，可你們卻拿一些老弱病殘來敷衍我，這算什麼？”
邀月一愣，緩緩開口︰“可殿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啊？就算州府過來抓人，抓的也是這些人，朝廷可不會管是不是老弱病殘。”
她可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錯。
這樣也行？
王玄深深皺起眉頭。
沒想到荊州在打擊巫教方面，都開始拿老弱病殘濫竽充數了。
看來女帝案板上的那些公文，水分很大啊！
那些老弱病殘，正是走投無路，才投靠信仰了巫教。
接著又被巫教出賣給了官府。
兩邊都有所交代，相安無事。
果然無論什麼時代，弱就是原罪。
即使看起來是太平盛世的大乾。
“沒想到，傳聞殺伐凶狠的鎮北王世子，也有一顆菩薩心腸啊！”邀月笑道︰“不過這一切，都怪你們大乾，如果當初不是你們入侵了南越，百姓們又怎麼會過得如此痛苦！”
一想到當年的慘狀，邀月就不寒而栗。
她的父母，族人，全都慘死在大乾士兵的屠刀之下。
尤其是那個男人，一槍之下，將他們族中的大巫給戳死。
她發誓，遲早有一天，要馬踏洛都，將那人碎尸萬段！
“我警告你！我會看著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有小動作，不然......”
邀月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了鈴鐺，搖了搖。
王玄感覺到了鑽心的痛。
他只是蹙眉。
又吃了幾口牛肉，他喝完手中的酒。
“好了，吃飽喝足了，我回去了，別再跟著我了，我不喜歡。”
王玄拍下一兩銀子，轉頭離開。
被無視的邀月臉色陰沉。
想著要不要拿鈴鐺給他吃點苦頭。
但想想還是算了，在無垢大會之前，容不得半點差池。
王玄依舊走在路上。
他沒有回別院。
剛才只是騙邀月的。
他朝著別院相反的方向走。
別院在北邊繁華的富人區，相反的方向在南邊，是窮苦人家住的地方。
王玄不是沒有見識過窮苦人家的地方，李大壯家就在洛都得窮人區。
不過荊州這里的窮人區，更加困苦。
走到這的時候，已經沒有石板路了，只有泥路。
前幾天下了雨，這泥路也變得十分軟爛。
王玄踩在上面，一步一個腳印。
連下擺都沾上了紛繁的泥印子。
道路兩旁，骨瘦如柴的人倚在破敗不堪的屋牆下，耷拉的眼皮費力睜開，看著王玄這白衣勝雪的貴公子。
心里大概是在想，為何他要來到這江陵府最骯髒，最不堪的地方。
王玄也不知道。
今天早上看到那些被押送來的人之後，他便心有所感。
听說他們就是來自這江陵城的南區，所以他來看看，看看這群被如同豬狗一樣對待的人，生活得怎樣。
這一看，的確如豬狗一樣活著。
或許豬狗都比他們強。
至少豬狗還有人養著，無憂無慮。
王玄就這麼看著。
突然，一個人推著小推車，因為泥路軟爛，一時沒站穩，一個踉蹌，栽倒了在路邊。
車上的金汁撒了一地。
好巧不巧，也撒到了王玄身上。
那人見狀，趕緊爬起來，踉踉蹌蹌走到王玄面前跪下。
但是一言不發。
一旁管家模樣的人，馬上走過來，手中的鞭子立時抽在跪下之人的身上。
“媽的，一天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
“怎麼不小心點？沖撞了大人，知不知道？”
一邊抽一邊謾罵。
但那人連哼都沒哼。
管家對著王玄諂媚道︰“這位大人，不好意思，我家奴僕不小心冒犯了大人，只要大人一句話，我立馬處死他！”
是的，人命就是這麼賤。
一句話而已。
按照以往，王玄應該只會轉身離去。
然後這個人就會死掉，最後頭顱會送到府上。
但王玄看到了那個人的眼神。
麻木。
無盡的麻木。
甚至還有渴望。
渴望著王玄說，讓他死。
“算了吧！”
王玄轉身離開。
管家愕然，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還不趕快謝過大人？”管家猛地踹了那人一腳。
那人緩緩將頭埋進骯髒的地里，低聲道︰
“謝謝！”
王玄卻听出了言不由衷。
跟他們一樣。
......
王玄回到別院的時候，已經傍晚了。
進門就看到，王四滿院子追著那小女孩。
“小蓮花！別跑啦！快吃飯！”
“嘿嘿嘿！”
小蓮花不回答，只是咯吱咯吱地笑。
原來小女孩叫小蓮花啊！
好名字。
王玄心想。
突然，小蓮花一個沒注意，撞到了王玄腿上。
看到王玄的身形，剛才清脆的笑聲戛然而止，換上了一副緊皺的慌張臉孔。
“屬下拜見殿下，屬下不應該讓小蓮花亂跑，沖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王四講罪責攬在身上，怕王玄遷怒小蓮花。
王玄只是看著小蓮花︰“你過來！”
小蓮花扭捏著不願意過去。
王四無奈，只能哄著她過去。
“我就這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