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姐姐，您真的是，一天不取笑人家都不行！”崔令儀真的是很無奈。
馮珍珠把雙手一攤，笑的像個無賴。
“我取笑了嗎？我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
“....隨你吧!”崔令儀搖頭。
她真的是腦瓜子都懵了。
有心說不見，但一想到沈度剛剛出手幫了這麼大的忙，不去見他一面，實在說不過去。
再者，這個時候她也應該表明態度，別讓沈度一直這樣追著她。
反正不可能有結果的。
前院，風波亭。
沈度腦子里正一遍遍過著許君耀的警告。
“沈度，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之前在上陽也就算了，反正小阿荔不可能會在那種地方呆很久，更不可能喜歡上那地方的任何男子。可如今來了上京，就說不準了。”
“她現在做了醫館掌櫃，少不了在外面拋頭露面。接觸的那可都是些男子。”
“說起來，上京繁華，人物風流。難道就找不出幾個跟你一樣模樣不差的貴公子嗎？”
“說不準什麼時候，她就被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語給打動了。”
“我可告訴你啊，前幾天裝修店鋪的時候，可是有好幾個媒婆子打听她呢！看那樣子，已經有人開始打她的主意了！”
“你看看你，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也不懂浪漫，真不知道你這張臉是長了是做什麼的？怎麼一點魅力都散發不出來？”
“你說說你，這就叫自食惡果。當初阿荔對你深情一片，這樣你能把她趕跑，我也是服了你了！”
“你要去撩啊，去撩她呀！去向她表達啊！你不是喜歡她呀，你就去告訴她知道呀！”
“你再不主動一點，就來不及了。阿荔已經及笄了，她早晚都會嫁人，到時候她不選你，你怎麼辦？”
“.........”
從長廊上過來的時候，崔令儀遠遠就看見了沈度英挺不凡的身姿。
他正憑欄而立，雙目眺望著面前的荷塘。
一陣微風吹來，撩動他黑色的袍裾輕輕翻飛。
遠遠看著，他人倒像是被一群黑色的蝴蝶給餃住了。
危險，神秘，但有一種驚人的迷人。
崔令儀呆呆地望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趕緊沒好氣的碎了自己一口。
“你可真的是沒見過男人！每次見他都看不夠。這樣子，還怎麼去拒絕他呀？”
崔令儀靜了靜心，按下那股無言的悸動，款款走至庭中。
“見過沈指揮使。”
“阿荔！”
沈度回頭。
俊朗的眉眼微微有點蹙起，清冷的聲音里有幾分難言的...不高興。
但倆人的眼神一對上，沈度的眉眼肉眼可見地軟了下去。
他本就生的精致。
這一軟，瞬間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神情。
這樣的沈度她從未見過。
太粘她眼珠了。
崔令儀忙撇過臉。
“沈指揮使，請過來坐吧。”
她掩飾地說著，拿起茶壺倒了一杯。
又將桌上的一盤烤魚片干推到對面的桌子上。
“嘗嘗我們新做的烤魚片吧。馮珍珠也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法子。鮭魚切片，用上好的炭火烤了，做零嘴吃還挺好的。”
崔令儀說著，已經自顧自地去桌子旁邊坐了。
沈度定了一會兒，終于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了。
一雙眼楮卻始終在她身上。
“阿荔，能不能不要這樣子喚我？”
“可以啊。”崔令儀語氣輕快地點了點頭。
“既然您不喜歡指揮使這個稱呼...那以後我便叫你大人，或者侯爺？這兩個稱呼也都挺好的。要不你自己選一個？”
沈度語氣一沉，“阿荔....”
“要不我兩個換著叫，您覺得怎麼樣？這樣似乎更公平！”
崔令儀趕在他說話之前打斷。
“今日的事還沒有謝謝大人幫忙呢。明天仙草醫館開業，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人來搗亂了，這都是托侯爺的福。我和整個仙草醫館都要謝謝您......”
“阿荔....”沈度眉眼蹙起，顯然已經有點惱了。
崔令儀也不在意，繼續說著。
“大人若覺得這口頭的謝意沒有誠意，也可提出要求？只要我們仙草醫館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滿足侯爺的。”
“阿荔！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別這樣對我！”
沈度終于有些按耐不住。
一張俊臉都快白了。
他猛然覺得，事情可能真的在往許君耀所警告他的那個方向滑落下去。
崔令儀說不喜歡他了，是真的不打算再回轉了。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幾天，他緊趕著在醫館開業前把事情都擺平了。
就是想看她展顏一笑，對他的態度能夠改變一點。
只是沒想到....她還是這樣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
他心里面真是煩躁得緊。
“侯爺這話我就有點听不懂了，我如今這樣對您，不是正常的，合乎禮節的樣子嗎？”
“您來了，我乖乖來見您，給您倒茶陪著您聊天，給您介紹吃食，難道我哪里做的不對嗎？”
崔令儀揚著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看他。
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的，帶著純真的迷惑。
“.......”
沈度只覺得無力。
崔令儀說的都對。
她確實是在用招待朋友的方式來對待他。
可是他並不滿足于這樣。
過去她是那樣的追著他。
一雙眼楮里全是他。
可是現在呢？
哪怕他和她像過去一樣面對面的坐著，也什麼都看不到，感覺不到。
過去那個滿心歡喜地看著他的崔令儀完完全全消失了。
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從醫館回來後，她換上了松松垮垮的流雲髻。
看上去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慵懶。
這讓他想起某種全身雪白的貓科動物。
只是懶洋洋地伸腰，也是那般的讓他移不開眼。
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心里那種無端的煩躁突然就平息了下來。
是啊，他有什麼理由去要求她了？
以前他那般冷冰冰的對她，也沒有見她提過要求。
她只是靜靜地守護著。
相比她，他做的太不夠了。
或者說他的改變還不夠。不足以讓崔令儀重新接納她，原諒她。
想到此處，沈度心中又升起了火熱的希望。
“阿荔，剛剛是我太急躁了。不該那麼說。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說著，他忍不住想要去抓住對面的那只縴細瑩白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