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軟肋？”崔令儀心跳如鼓，不自覺地追問。
她從沒有想過，沈度會有軟肋這種事。
馮珍珠怎麼這麼敢想呢？！
“我告訴你啊！過來一點....”
馮珍珠湊到她耳邊，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沈度這種人，遲早因為一個女子改變現在的這種鬼樣子。別看他現在多端著，只要那個女子拒絕他，狠狠地拒絕他，他一定會發瘋的....嘿嘿...說不定還會跪在那女子面前求寵愛呢....哈哈哈...”
崔令儀整個人都傻了！
她下意識地就覺得，馮珍珠所說的那個女子就是馮珍珠自己。
畢竟前世沈度只對馮珍珠那樣柔和地笑過。
按照馮珍珠不嫁人的說辭，那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嘛！
說不準沈度會為了得到她，真的會跪下來乞求呢！
崔令儀只覺得心髒一聲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尖銳地疼。
“怎麼樣，你都听傻了吧！”馮珍珠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嘀咕著。
“阿荔啊，我跟你講，這男人啊，他就不能太慣著，我知道你喜歡沈度，但你別讓他太容易得到了。他這種人，太冷，不會疼人，你要是在他沒有學會怎麼好好愛你之前，就嫁給他，那可就完了...你啊，一輩子就只能有這麼一個冰涼涼的夫君了....”
尖銳的疼漸漸蔓延至全身，悶悶的，鈍鈍的，像是被鞭笞了一樣的那種透不過氣來。
全被她說中了！
崔令儀心里只有一句話。
——全被馮珍珠說中了。
雖然這一世，她還沒有和沈度發展開，但已經清楚地預測到了她嫁給沈度之後的樣子。
前世她抓牢婚約，不惜和沈夫人作對，拼了命一般嫁給他。
但得到了什麼？
三年冷冰冰的對待！
疼人，愛...
這對沈度來說，是多麼遙遠的字眼。
所幸這輩子她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珍珠姐姐，你別瞎說了，我沒有喜歡沈度，更沒有要嫁給他！”崔令儀開了口。
她看著一臉懵逼的馮珍珠，聲音清晰無比，內心堅定如鐵。
“你不也看到了，從之前我們在上陽結識起，我一直都是拒絕他的。”
“我以前是喜歡過他，但現在....”
她搖了搖頭，突然覺得以前難以割舍的情感突然在這一刻變得那麼微不足道，甚至還有些可笑。
“...我不喜歡他了。”
馮珍珠顯然沒信。
“阿荔啊，你別這麼嚴肅，我這是教你怎麼拿捏他，你知道嗎...”
“我知道。”崔令儀點頭，“我知道珍珠姐姐為我，我都記下了，你放心吧！”
現在也不必爭辯什麼，等一兩年後，事情自有分曉。
就不知道是什麼契機讓沈度將注意力移到了馮珍珠身上。
但她相信，這一輩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她會知道。
“你知道就好！”馮珍珠歡快地笑了。
此刻她還不知道這一番話對崔令儀產生了多大的影響。
要說之前崔令儀對沈度的拒絕是含著賭氣的成分，多少還有點愛意在，但此後，卻被她完全冰封了。
她心里篤定了沈度和馮珍珠遲早會走在一起，打定了主意要冷眼旁觀。
而馮珍珠嘛，內心其實有點喜滋滋的。
一方面她真的認為，沈度人雖然不錯，但確實是個不懂愛的男人。
擔心崔令儀太愛沈度會失去自我，最後品嘗苦果。
另一方面她也確實記恨沈度幾次威脅要殺她的事兒。
她這人記仇，明面上報不了，那就暗地里報唄！
正好看看沈度這個冷面郎君怎樣在小嬌妻面前流涕求原諒，追妻火葬場。
真是太好磕了！
穿越來這麼久，她都想念話本子了！
兩人心里各自想著，完全背道而馳...
這可就苦了沈度了！
之前听到李重安說崔令儀嫌棄他話少，冷淡，他也認真想了一下。
覺得對待崔令儀確實不能和別人統一對待。
畢竟是他要娶進門的人。
這次他是打算早一點過來仙草谷，好好跟崔令儀說說話，讓他看到他的改變。
但岳家的事兒完了之後，文帝又留他商談燕王的事，前後耽擱了一天。
等他料理完皇城司的事情出發，行程就更晚了。
雖然全程快馬加鞭，但到仙草谷也是年初七。
一開始，他還擔心崔令儀嫌棄他來的遲了，一安頓下來就想著跟她好好解釋一下。
但沒有想到，除了來的當天崔令儀看著有點生氣外，之後就平靜的不得了。
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都說了，你遲來早來都沒有關系，不用向我解釋什麼！真的！”
“你是大忙人，我知道的，完全理解！”
“......”
起初，他真的以為崔令儀沒有生氣，心里還有點小小的遺憾。
他一直記著初來那天崔令儀沖他發脾氣的模樣。
雖然刁鑽了一些，但著實靈動可愛，讓他心里抓癢似的。
從小到大，崔令儀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乖乖的兔子模樣，突然來這麼一下，倒是有趣的緊。
不過像現在這樣也挺好啊。
嬌嬌乖乖的，安靜漂亮的樣子也是他一直喜歡的。
只要這樣保持下去，他有把握讓她在年後跟著他一起回上京。
但幾天後，他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崔令儀哪里是听話啊，分明對他太客氣了。
疏離的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
她和別人有說有笑，嬉笑怒罵，但轉臉對上他，就是一副冷淡平靜的樣子。
這天，谷里有人來求醫，崔令儀又是讓人端茶，又是拿點心的，好像招待老朋友。
末了，看著崔令儀又將那人客客氣氣送出谷外，沈度心里的那股子火終于壓不住了。
“阿荔！”
“你干嘛這麼大聲？要說什麼就說，不用喊，我听的見！”
小女人就那麼平平淡淡地瞧著他，一副等著他開口的模樣。
沈度擰眉。
這個樣子的崔令儀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她看著他的時候，眼里總是亮晶晶的，像是嵌著星星一樣。
每次看這雙眼楮，他都能看見小小的自己，感覺很滿足。
但現在，那里面分明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