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他心里熱血沸騰,像灶火般燒得滾燙。他忽然伸手按住胸口,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何雨柱啊,你是真走上這條道兒了。這館子,可不能再小打小鬧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身去集市挑菜。挑菜的時候他格外仔細,每一根蔥,每一塊肉,都要親手掂一掂,摸一摸。他心里想著︰“顧客吃的不是便宜,是口感,是信得過。只要我選的料子夠好,做出來的菜就差不了。”
攤販看他一副挑剔模樣,還笑話他︰“柱子,你這是比過日子的婆娘還細心。”
“那當然。”他背著手,神色認真,“開館子不比在家炒一頓飯,一百雙筷子伸過來,誰敢糊弄?”
回到館子里,他一頭扎進灶台,嘗試著新的做法。有人路過,聞到香氣,探頭一看,卻發現他竟然在用豆腐、海米和雞湯調和在一起,熬出一鍋別樣的鮮。那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半真半假地說︰“柱子,你要是再這麼折騰,遲早能把我們嘴巴養刁了。”
何雨柱笑而不答,心里卻暗自發誓︰“養刁就養刁吧。只要他們還願意來,就說明我沒做錯。”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館子漸漸成了胡同里有名的去處。每天傍晚,爐火亮起,院子外頭就有人排隊。人來人往,碗筷叮當,熱鬧非凡。何雨柱忙得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流,可心里卻越發踏實。
他明白,自己不做冬瓜湯,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不喜歡那一口寡淡,而是因為他要走的,是一條屬于自己的路。別人眼里的隨意,他看作敷衍;別人覺得簡單的,他偏要做出講究來。
二大爺手里夾著一根煙桿,眼神里帶著幾分打量︰“柱子啊,昨天你那湯鬧得挺大。有人說鮮得很,也有人說不過是換了個花樣,其實和清湯差不多。”
何雨柱心里一哽,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他倒了一杯涼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放下杯子,笑呵呵地說︰“二大爺,您這不是明擺著挑刺嘛?湯再清,也得有個魂。您要是喝不出里頭的門道,那只能說明我功夫還沒到家。”
二大爺呵呵一笑︰“你這小子嘴硬得很。不過啊,胡同口老齊昨天說了句實話︰湯是好,可不耐吃。要真天天喝,怕是沒幾個人能堅持。”
這一句話,像一根針扎在何雨柱心里。他點點頭沒吭聲,等二大爺走遠了,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心里暗罵︰“他們只看到嘴里的味道,沒看到我背後的心思。”可轉念一想,他心里又不是滋味。開館子,靠的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真真切切能讓顧客願意掏錢多來幾回的手藝。
晚上飯點兒一過,館子里收拾得干干淨淨,他卻沒急著關門。把燈油點亮,他一個人坐在案板前,手里把那本筆記本翻開,一頁頁翻到湯羹那一欄。師傅留給他的字跡還清晰︰“湯有三境,第一境是清,第二境是鮮,第三境是韻。若只得清鮮,而無韻味,則易生厭。”
何雨柱盯著那行字,心里像有塊石頭砸下來似的,悶得發疼。昨天那碗湯,他確實得了個清鮮,可要說韻味,怕還差得遠。他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說成花架子。他合上本子,把袖子卷起,重新把鍋灶點著。
“來,咱今天不信邪!”他低聲咕噥著,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鍋里放入雞架,他又加了些蝦皮提味,還從袋子里拿出幾顆陳年干貝,丟進去。隨著熱火升騰,香氣比昨天更濃郁。他嘗了一口,舌尖微微一顫,心里頭立刻冒出一股喜意︰“嗯,有點門道了!”
可他並不急著高興,而是反復嘗試,換不同的火候,不同的佐料搭配。一個人忙到深夜,汗水浸透了後背。他蹲在灶台邊,端著一碗湯吹涼,喝下,閉眼感受。味道像潮水一樣散開,他心里忽然一亮︰“這就是韻!”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主動端了幾碗湯,敲開了二大爺的門。
“二大爺,您給嘗嘗。這回看您還能挑什麼刺。”
二大爺愣了愣,見他神色認真,也不好推脫,接過碗吹了一口氣,抿了一口。片刻後,他胡子一抖,笑了︰“喲,這滋味可真不一樣。昨天那碗是個頭,這碗才是個尾。”
“什麼意思?”何雨柱皺眉。
“昨天的湯,喝一口驚艷,再多喝幾口就覺得寡了。可今天這湯,頭一口不見得震天動地,可越喝越有味,越喝越想再來一碗。”二大爺放下碗,眼神透出幾分贊許,“柱子啊,你這手藝,是下過功夫的。”
听到這話,何雨柱心里的那口氣才徹底舒展開。他憋了一夜的悶火,這一刻終于像灶火一樣散了。他嘴角上揚︰“行,看來我沒白折騰。”
晚上開門時,他把新湯放在了菜單最上頭,還特地寫了個名字︰“柱子鮮湯”。有人一看,打趣道︰“這名字怪土的。”
何雨柱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土不土不重要,喝了你就知道。”
果然,顧客一碗接一碗,有的還特地把碗舔得干干淨淨,舍不得剩下一口。有人邊喝邊說︰“這湯啊,越喝越上癮。”
何雨柱站在灶台後,眼神閃著光。他知道,這碗湯不僅僅是個菜,而是他在這條路上的第一個印記。
可他也清楚,點評從來不會停。有顧客滿意,就會有人挑刺。果然沒過幾天,就有人在桌邊議論︰“柱子這湯是好喝,可價錢也不便宜啊。一碗湯要這麼多錢,不知道值不值。”
何雨柱听在耳里,臉色微微一沉。他心里頭升起一股不服氣︰“這湯里的干貝、蝦皮、雞架,哪一樣不是好料?我不怕他們嫌貴,就怕他們不懂。”可理智上,他又知道,生意不是光憑火氣撐起來的。顧客嫌貴,不是沒道理。
那天晚上,他反復琢磨,盯著灶台發呆。心里暗想︰“是不是得分個檔次?既有普通的,也有講究的。可要是分開了,會不會顯得我妥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