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劉嫂也跟著附和︰“是啊,前天我家那口井的轆轤壞了,我去找他幫個忙,他倒好,張嘴就是讓我給他弄兩斤肉票,還說是‘換工’,我這手里哪有票啊?”
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亂,個個眉頭緊皺,似乎這火已經壓了很久,只等今天爆發出來。何雨柱眯著眼,看著這些人七嘴八舌,心里琢磨著易中海平日那副不苟言笑、一本正經的模樣,倒真不太像會白幫人的人。可雨柱沒急著插話,他知道,事情總得听全了才能明白。
這時,瘦高的老李頭站了出來,拍了拍手︰“大家別吵,听我說。我孫子前兩天發燒,家里暖瓶壞了,我急得去敲易中海的門,想著借個暖瓶燒點水,結果他竟然說他那暖瓶是稀罕東西,怕摔了,不借!”老李頭越說越激動,聲音都顫了,“你們說,這還算是鄰里嗎?”
這話一出,人群中又是“嘩”的一聲,仿佛炸開了鍋。有人說他小氣,有人說他目中無人,還有人說他仗著手藝就欺負老實人。
何雨柱听得眉梢一挑,他用勺子在鍋里攪了攪,低聲嘟囔︰“嘖,這老易啊,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可他也清楚,易中海是那種自視甚高的人,不肯輕易欠人情,也不願讓別人欠自己,時間一長,倒成了別人眼中的冷血。
人群正吵得起勁,易中海的身影從另一邊的胡同口慢慢出現了。他手里提著個油漆桶,身上沾著幾滴斑駁的漆,顯然是剛從哪干活回來。看到這麼多人圍在院中,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緊鎖。
“干什麼呢?這大中午的,不歇著,聚在這嚷嚷什麼?”易中海的聲音不高,但帶著一股子冷硬勁兒。
人群里立刻有人冷笑︰“嚷嚷啥?嚷嚷你唄!你自己干的事心里沒數嗎?”
“就是,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處處提條件,咱都是街坊,哪有你這麼做的?”
“要我說啊,你這是存心跟大家劃清界限,眼里就剩自己那點破東西!”
一句一句像石子砸在水面上,濺起無數漣漪,可這些漣漪在易中海的臉上卻沒看出多大變化,他只是掃了人群一眼,眼神冷得像冬天的冰。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這人,沒那個閑心應付虛情假意。你們需要我幫忙可以,但總得有個交換吧?天下哪有白干的事?”易中海聲音平淡,可每一個字都帶著稜角。
“交換?你這是做買賣呢!”有人忍不住大聲反駁,“我們找你修個東西,你就非得要票要物,這叫幫忙嗎?這叫敲竹杠!”
何雨柱站在鍋邊,終于忍不住長嘆一聲,把勺子一插,走到人群前頭,拍了拍手︰“得了,得了,別吵了。”
眾人一見是何雨柱,立刻安靜了幾分。畢竟他在院子里向來算個說得上話的人,不光是因為手藝好,脾氣上也算爽利。
“老易啊,你看大家這火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何雨柱眯起眼,語氣帶著點勸解的意味,“咱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幫個忙講究的是人情,不是價碼。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易中海冷笑一聲︰“人情?呵,人情能當飯吃嗎?人情能給我修工具的錢嗎?雨柱,你是做飯的,你知道這鍋里的菜,要是光讓人吃,不給你米面油鹽,你干嗎?我不過是講個規矩罷了。”
院子里又傳出一陣議論聲,幾個人點頭,更多的人搖頭,氣氛像一根被繃得太緊的弦。
何雨柱看著易中海的眼楮,心里明白,這事可不容易平。易中海的倔勁兒一旦上來,誰勸都沒用。但他也知道,要是真讓這火越燒越旺,這院子怕是難有安寧。
就在他準備再說點什麼緩和局面的時候,人群後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哎呀,可算是都在這兒了!我還有件事要說——”
“你們光說他借暖瓶、修轆轤的事,還漏了件大事!”李嬸拖長了聲調,生怕別人插嘴,“上回分糧食,你們可還記得?我听見有人在分糧屋里和管事的說話,非要多分自己一份,說什麼他家人多力氣大,吃得多,還拿活計抵——哼,不就是老易嗎?”
這話一丟,院子里立馬炸了鍋。
“啊?還有這種事?”
“怪不得那回我家分到的比去年少了一點,我還以為是算錯了!”
“這事可嚴重啊,分糧食誰不眼巴巴等著,那可是日子上的大事!”
何雨柱的眉頭也不由得皺得更深,心里暗暗咂舌︰這事要是坐實了,可比不借暖瓶、不修轆轤的事要鬧得大多了。糧食,是院子里每家每戶的命根子,踫到這上頭,就像伸手去搶人鍋里的饅頭,誰能忍?
他側頭看了易中海一眼,發現那人臉色明顯沉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甚至有點惱火——可偏偏又沒有立刻辯解。
雨柱心里一動,這反應不對啊。要是清清白白的,他憑易中海那性子,早就冷聲懟回去了,怎麼會憋著?
果不其然,三大爺先忍不住了︰“老易啊,這事可不是小事,你得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上次分糧,我可是看得明白,按人頭、按口糧本分的,你那會兒怎麼就多出一份來?”
易中海冷著臉,語氣里帶著壓抑的火氣︰“三大爺,你是看得明白,還是覺得自己看得明白?我那是幫著搬了兩天的糧袋子,管事的意思是補貼我一點,你們沒搬過,不知道那活有多累——”
“累?誰家日子不累?搬兩天就能多分糧?那干活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劉嫂立刻反駁,嗓門高得直沖雲霄。
“對啊!”老李頭接茬,“你這是佔了咱大伙的份子啊!”
人群的聲音像潮水一樣涌上來,把易中海的聲音淹得七零八落。他站在原地,面色鐵青,呼吸急促,像是胸口憋著一團火,卻硬生生忍著沒讓它噴出來。
何雨柱站在人群中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