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生季節風!
“吉兆吉兆啊,出征前朗目王正好有喜,是佛祖佑我筆高,菩薩佑我筆高啊。”
余青和古工兩位將軍,要將士們在軍營中散播著消息,以鼓舞士氣。
將士們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出征,馬上享受勝利的喜悅。
有佛祖庇護他們,還怕什麼?
安謐山的懸崖邊,站著一個身穿藍袍之人,他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東海,朗目怎麼會懷孕,難道那茶失去藥效了?”
另一個男子,四十多歲,紅色臉膛,中等身子。
“瀛王,你有沒有懷疑被人掉包了?”法王答。
“掉包?是誰?”
“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東海,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你對中瀛的信任,我何時懷疑過。”
薛獻笙說的是心里話。
“那個沙側妃,你還是要小心,如果她只是條盤踞在你枕邊的毒蛇,那會有多可怕。”
薛獻笙的心跳停跳了兩拍,他下意識的解釋道“我怎會不知道,東海,如今敵我魚目混珠,最近又發生這麼多奇怪的事,你以為我沒懷疑過她,不會在她身邊安插耳朵嗎?”
“那茶的事,到底怎麼辦?”
“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真有鬼,也要將那鬼放到陽光下讓他現形。”
“子瑞,公主有喜的事,你有沒有新發現?”
子瑞和楊林從小一起在宮里長大,兩人性格相投,同吃同住,關系比一般的侍女要更好些。
子瑞出門看了看,掩上門,伏在楊林耳邊說“從上次他找借口回宮,我就發現,他對公主並沒有那麼好,你說,一個三十歲的王,有了第一個孩子,怎麼會不開心呢?”
楊林拉著子瑞的手,凝重的對她說“子瑞,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年很奇怪,筆高王死了,馬化騰死了,接下來”
“別說了別說了。”子瑞本來就膽小,楊林一嚇,她就更害怕了。
楊林拿下她的手,說“子瑞,咱不能掩耳盜鈴。你說,咱們從小在公主身邊,是她最親近的人,瀛王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我們和公主將來的命運將會如何?”
子瑞惴惴不安的說“楊林,听你這麼一說,我心里怎麼這麼慌,要不,我們倆個找借口溜出宮吧。”
朗目君雖然有了身孕,但心里一直記掛著軍營之事,晚上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惡夢,時間一久,胎像就有些不穩,御醫開了一些藥,但心病難治,也只好讓她臥床,找身邊的幾個侍女聊天解悶。
朗目君發現,子瑞最近老是心神不寧,今天打水洗臉,竟然倒了滾燙的開心來,要不是朗目君發現,還不知道釀成什麼大禍。
“子瑞,你最近怎麼老是心神不寧的,是家里出什麼事了嗎?”
朗目君最信任的侍女,除了楊林就是子瑞了,這丫頭活潑可愛,什麼事都寫在臉上,也最听朗目的話。本來朗目想把她許配給瀛王為妾,幫她為他傳宗接代,誰知瀛王不喜歡,也就只好作罷。
“沒,沒,公主,沒。”
子瑞嘴里說的沒有,但卻手腳後縮,看起來極不自然。
“君兒,今天身體如何?“瀛王出現在房里,手里端著雪燕窩。
“啊”子瑞大叫一聲,手里的汗巾也扔掉了。
朗目君和薛獻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這讓子瑞更加的不自在。
“子瑞難道有了心上人?這般的心神不寧?”朗目君笑著問。
“不,不是,公主,是我家里有事,想”子瑞偷偷看了薛獻笙一眼,
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 子瑞,準你三天假,你先回去,要是真有大事也可以多呆幾天,不忙回來。”朗目君體貼的說。
她對這四個侍女是打心眼里當成姐妹的。
“是是是。”子瑞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急忙退到院里了。
她吐了吐舌頭,用手拎了拎衣領,後背濕了一片。
薛獻笙限入沉思,朗目君心里也覺得很奇怪“今天這都怎麼了?”
“楊林,楊林,我要走了”子瑞乍乍乎乎的闖進她和楊林住的台湖閣,屋里並沒有人,子瑞心想看來和楊林沒法告別了。
門口的一個人遮擋住了陽光。
“楊林。”子瑞欣喜的叫出聲,一回頭,卻看見一張她最不想看到的臉。
“瀛王。”子瑞伏在地上,額頭貼在冰涼的青磚上,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
“子瑞,家里有什麼急事嗎?”瀛王的聲音很柔和,子瑞卻感覺像是冷箭一般的射來。
“沒,哦不,是的,家里有急事。”
“那還不趕快去。”
听見瀛王下了赦令,子瑞趕緊爬起來,急沖沖的出了門。
“站住。”
瀛王一聲喝,子瑞心里一陣恐懼。
“你的包袱不要了。”薛獻笙手里提著整理好的大大的包袱,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薛獻笙侍侯朗目喝下燕窩,細心的扶她躺在了床上。
她靜靜的躺在那里,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她,問:君兒,今天感覺如何?”
朗目君想了半天,才扭過頭來,眼楮緊緊盯著他,說“夫君,我覺得夫妻之前最主要的是坦誠,所以有些話,我還是想問問你?”
薛獻笙的眼楮轉動了幾下,點了點頭。
“上次你從軍營回來,是不是一直住在風調宮里,她是不是為你燒了家鄉菜。”
薛獻笙想起門口子瑞那晃動的身影,心里冷笑了一下果然是她告的密。
“是,君兒,你是不是誤會了,天朝那邊來的將士心不穩,我無非是做給他們看的罷了。”
“真的嗎?夫君。”
“當然,君兒,你不信我。”
朗目君扭過身子去,不再說話,淚水卻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爹娘,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你們也別問,宮里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爹娘輪流問了一下午了,子瑞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孩子,你看爹娘的身體都不好,不能去掙錢,全家都依你那每月的俸銀過日了,你哥剛換了貼,正指望著你再拿些回來蓋房子呢,你說你要不去,咱全家可咋辦呀。”
爹的老毛病又犯了,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
“爹,娘,听說你在山里有老家,我們去那里吧。”
子瑞想起薛獻笙的眼神就害怕。
“別胡說,瑞兒”
“嗖。”一明晃晃的物件飛進來,正扎在頂梁的柱子上。
一家人惶惶然,半天不敢動。子瑞的哥哥顫微微的拔下刀來,將紙條遞給子瑞。
“快跑,否則性命不保。”
“爹,娘,瀛王是條毒蛇,他威脅女兒,女兒才沒法回宮的”
子瑞這才將宮里的事告訴了家人,子瑞一家人都膽小怕事,遇到過這等大事慌亂起來,也沒細想來報信的是誰,就急急收拾細軟,連夜逃跑了。
“瀛王,那丫頭果然跑了,只找到這個。”
法王將刀和紙條遞給薛獻笙。
“瀛王,要不要找到他們,斬草除根。”東海問。
薛獻笙把紙條放在燭上燒了,說“東海,你以為這是在中瀛呢,現在朗目已經對我有了懷疑,這事就不要再深究了,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想趕緊出兵的事以。”
“風調宮和王妃宮里的茶化驗出來了,並沒有什麼異樣。”
薛獻笙皺起眉頭,到底是失誤,還
是背後真的有高人在和他作對?他竟然也迷惑了。
風調雨順宮里,點滿了紅色的蠟燭,整個屋子紅彤彤、暖洋洋的。
薛獻笙走進來,手里捧著一個茶壺,沙棘看到他,如同小鳥一樣飛過來,抱住他的腰。
“你幾天都沒來,我好想你。”沙棘柔聲說。
兩人擁著來到桌邊,薛獻笙為她倒了一杯茶。看她,她眼里有紅簇簇的火苗在攢動,整個人看起來即熱情又充滿誘惑。
“朗目懷孕了,你听說了嗎?”
“宮里都傳遍了,怎麼會沒听說。”沙棘摸摸自己的肚子,說“你也太不爭氣,要趕緊為瀛王生了孩子,將來跟外公、爹、娘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
薛獻笙端著水杯的胳膊僵了一下,他說“你真的想為我生個孩子?”
她搬過他的臉,看著他的眼楮,鄭重的點點頭。
他坐著,她站著,兩人面對面的站著,眼楮里都充滿了柔情。
茶杯歪在桌子上,里面的水撒滿了一桌子,朝桌下啪嗒啪嗒的滴著。
沙棘站在院子里,外面一陣陰風吹來,她抬起頭,一只潔白的鴿子正展翅飛來,落入薛獻笙的書房里。
仗,終天要打了。
朗目君忍住身體不適,站在方冠台上,她面對著的,是她筆高國從十六歲到四十歲的男子。
八十四萬大軍,在八十四個台階下,齊整整站著,離她最近的步兵營,能清晰的看到前排人的臉,他們中有飽經風霜中年男子的臉,也有稚氣少年的臉,那一刻,朗目君竟有些後悔。
我筆高的將士們,我知道你們為人父、為人夫、為人子,本不應送你們去有鳳打仗,但你不打別人,別人的鐵騎就會跑到這里來踐踏我們的土地,咱們的王被殺,咱們的重臣被策反,咱們和有鳳的關系被破壞,咱們的行蹤被監視,咱們再不行動,就會成為別人盤中的那塊肉。”
朗目君哽咽了,山風吹落她臉上的淚水。
“我不怕,是因為我的前面有你們這八十四萬個英雄。我不怕,是因為我背後是中瀛的鐵騎大軍。還有有天下正義之國的支持。我不怕,是因為有八十四個先王在天保佑。將士們,你們怕嗎?”
朗目振臂高呼,將士們熱血沸騰。
“天佑筆高,此仗必勝,天佑筆高,此仗必勝。”
震耳的喊聲在山谷里撞擊著,直沖雲霄。天空刮起一陣陰風,安謐山脈上的旗幟呼呼作響,將士們纏在脖子上盔甲的帶子也被吹到臉上。
朗目君手捧大碗,滿滿斟上酒。余青站出來,說“王上,你身子不大好,還是換成水吧。”
“余將軍,你不要再說了,將士們用血肉之軀去堵強敵的槍口,我這點酒又算什麼。”
“今日以酒相送,等凱旋歸來之時,給你們封侯封地、黃金白銀、榮華富貴,但如果誰敢在戰場上蠱惑軍心、偷逃,那就要就地正法、以正國威。”
良止君咕嘟咕嘟的灌下酒後,那碗狠狠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啪啪”
無數碗摔碎在地上。
“出發。”余青站在芳冠台一角,手拿令旗。
最前排的將士們手里舉著長予,背著沉重的盾牌,邁著整齊的步子,向東而去。
一排、二排
朗目君默默的揮著手,目送著他們離去。等士兵全部離去的時候,她長吁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很痛很痛。
“夫君。”
她大叫一聲,倒在地上。薛獻笙跑過來,抱住了她。
“君兒,怎麼了。”
“夫君,我恐怕不能太操心了,這些人的性命,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一定。”
薛獻笙邊跑邊安慰她。
“君兒,你放心,只要有我薛獻笙,擔保此仗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