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殤一雙眼楮沉靜如星，又凝著令人膽寒的鋒凜銳利。“你說呢？”
景灝心口微微一滯，把手機遞給了他。“這是你的手機，自然是你接。”
君陌殤挑了下眉，接過手機，接听。“十一……”
景灝起身離開。
心有不甘又如何，她現在愛的人，早已不是他。
君陌殤側了側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瞳仁微微縮了縮。
“三少，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風凌煙，聲音清冷，含了薄怒。
君陌殤咬牙坐了起來，眼中笑意溫暖。“我在開會。”
風凌煙蹙著眉，加重了語氣，質問。“你在醫院開會。”
君陌殤一愣。
為了不讓她擔心，他讓洛平川抹去了他今天的行蹤。就算是洛璃，也查不到。
“你說話啊！”風凌煙急聲道。
君陌殤薄唇勾了勾，溫柔笑道。“十一，我現在確實在醫院，但是……”
“你答應過我什麼，都忘了嗎？”風凌煙嗓音有些發顫。
君陌殤心口一緊，緩緩說道。“我沒事。等下我就回來了。回來再跟你解釋，好嗎？”
風凌煙紅了眼楮，有些哽咽。“那可是K5！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君陌殤眉心重重一跳，胸口起伏，呼吸一下重了許多。“誰告訴你的？”
風凌煙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
她倏然住嘴，抹了一下眼淚。
君陌殤壓著情緒，溫聲安慰她。“我吃了藥，沒事的。”
風凌煙掛了電話。
君陌殤分辨不清她是生氣了，還是難過的說不出話來。深深呼吸了兩口，盯看著還剩下小半瓶藥水的點滴瓶，眼中情緒很是復雜。
過了幾分鐘，他把洛平川叫了進來。
“去查一下，是誰把我的事告訴了少奶奶？”
“是。”洛平川應了一聲，立即行動。
不到五分鐘，他就查到了答案。
“三少，是那位。”
君陌殤半眯的眸子瞬間睜開，晃出一抹狠厲的光來。“窮途末路，垂死掙扎。”
洛平川低了低頭，又道。“三少，我剛證實。蕭臻臻不是蕭晉南的女兒。”
這個“消息”著實出乎君陌殤的意外，眼中漾出一抹諷笑。“是那位的。”
洛平川點了點頭。
君陌殤冷聲道。“綁架自己的女兒，要挾一個不相干的人。”
洛平川微微皺眉。“三少，只是目前還沒有證據顯示，蕭臻臻不是沈西棠的孩子。”
“如果是這樣，那蕭晉南就該下地獄。”君陌殤凌厲逼人的臉龐，驚心動魄。
洛平川說道。“這事，要不要先瞞著少奶奶。”
君陌殤眸光一緊，嗓音低沉。“她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洛平川抿唇，走了出去。
病房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涼意。它既不冰冷，也不溫熱，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和沉重。
君陌殤靠著床頭，雙眸輕闔，長睫掃落一片暗影。
大雪紛飛，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君陌殤從車上下來，皮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洛平川撐開了大黑傘，漫天雪光驟然暗了下來，那張峻臉，愈發深邃寒漠。
西山負責人小跑著過來。“三少。”
君陌殤微微頷首，闊步前行。
進到大廳，洛平川朝負責人問了一句。“三少要見一見蕭晉南。”
“好。”負責人帶著他按照流程，辦理手續。
十分鐘後。
君陌殤在會見室，見到了羈押的蕭晉南。
此時的蕭晉南，已不再是呼風喚雨的政壇權貴，而是即將等待受審的階下囚。
他帶著手銬和腳鐐，一頭白發凌亂不堪，胡子拉碴，形象全無。
監管人員把他帶到君陌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蕭晉南，走到這一步，後悔嗎？”君陌殤睥睨著他，冷聲道。
蕭晉南緩緩抬眸，目光呆滯，盯著他看了許久，嘴角動了動。“誰輸，誰贏，還說不好呢？”
君陌殤見他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瞳仁一縮，晦澀不清的神情，愈加強勢的壓迫感。“二爺落網了。”
蕭晉南心頭一震，眼楮睜大，目光一片渾濁。“不可能。”
君陌殤嘴角浮出了笑。“那位都要被抓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就憑你，也想動他，做夢。”蕭晉南額角青筋鼓脹，嗓音嘶啞。
君陌殤姿態倨傲。“蕭臻臻是他的女兒，這事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蕭晉南心髒劇烈收縮，眼珠子瞪得溜圓。一張潦草的臉陰沉沉的。
君陌殤勾唇，嘲諷。“養了十七年的女兒，竟然是別人的孩子。呵。”
蕭晉南氣得手銬腳鐐叮當作響，渾濁的目光涌出一抹殘紅。“不可能……西棠絕對不可能……”
“你是想說沈西棠絕對不可能出軌，對嗎？”君陌殤臉色冷得可怕，低沉嗓音含了幾分森森的寒意。“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她的，那這個孩子為什麼會一直養在你們身邊。”
蕭晉南心如雷擊，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地僵坐在了椅子上。
君陌殤頓了頓，漆黑的眸中倒映著在遮天蔽日的黑氣。“十七年前，沈西棠在醫院確確實實生下了一個女兒，而且還很健康。只是，最後被人活活捂死。”
蕭晉南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渾身顫抖。“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說八道……”
君陌殤笑了笑。“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一紙親子鑒定便可知曉。”
蕭晉南的喉嚨像被人死死掐住，眼珠突出，發出嘶啞的吸氣聲。繼而，低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君陌殤說道。“因為蕭臻臻是他的私生女，只有養在你身邊，才最安全。”
晴天霹靂，在蕭晉南頭頂炸開，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片刻之後。
君陌殤才幽幽啟口。“蕭晉南，你為他賣命，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蕭晉南雙眸血紅，胸腔一鼓一鼓的。
君陌殤雙手握住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來。垂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蕭晉南，你好好想想。”
話音落下，他起身邁步。
洛平川拉開了會客室的大門。
眼看君陌殤走到了門口，蕭晉南哆嗦著說了一句。“你轉告他，殺女之仇，不共戴天。走到這一步，都是他逼我的。”
這話的意思，他準備反水了。
君陌殤料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側眸，克制著情緒。“我一定會轉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