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煙胸口劇烈起伏，指尖刺破了掌心，憤怒的情緒在眼神中燃燒。“君行舟，你想死。我成全你。”
最後一句，幾乎是低吼著說出來的。
“十一，冷靜。”君陌殤摟緊了她。
景灝眉目疏淡，揚眉，把匕首遞給了風凌煙。“只有一次機會。”
“十一，不要沖動。”君陌殤再次阻止。
風凌煙雙眸閃爍著熊熊怒火，仿佛要將這個世界點燃。薄唇翕動，冷然出聲。“三少，我與他一路同行了十年，竟不知他是這般陰狠無情的人。同胞兄弟都要算計……”
“十一，時間到了。”景灝淺淺勾唇，那雙瞳眸如水洗後的玉石，溫潤透亮。嗓音清洌，如融化的雪水緩緩流過溪谷。
明明是那般清風俊逸，所言所行卻是這般狠戾決絕。
風凌煙眸光一沉。“三少，松手。”
君陌殤眼神犀利而深邃，眉宇間透著一股凌厲。臂彎愈發用力。“十一，他就是個瘋子……”
景灝手中的拐杖突然調轉了方向，狠狠抵住了他的胸口。
下一秒，君陌殤握住了金屬桿，指骨用力，青筋暴起。“君行舟，你好大的膽子。”
他試圖拽開。
誰料。拐杖底部彈出的鋒利薄刃刺進了他的胸膛。一陣刺痛，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襯衣。
“三少！”風凌煙心下大駭，呼吸驟停。
“十一，再進去一寸，他可就死定了。”景灝面色一冷，微眯的眼楮，暗涌著陰沉的危險氣息。
君陌殤眉心深鎖，沒有松手，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脹了起來。冷冷勾了下唇。“十一，回去。別管我。”
血腥氣越來越濃郁，掠過鼻翼，令人作嘔。
風凌煙咬牙，掙出他的臂彎，奪過了景灝手中的匕首。
下一秒。
泛著寒光的匕首，扎在了景灝的左胸膛上。
兩名黑衣人急急上前，一人出手重重扣殺風凌煙的手腕。匕首猛然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人扶住了景灝。“主人。”
鮮血飛濺，風凌煙的視線都成了一片紅色，身體一晃，朝後退了兩步。
景灝瞳仁一縮，倏然收回手。
金屬拐杖掉在了地上。
君陌殤微微晃了一下，捂住刺傷的胸口，幽邃的眸染了血。“君行舟，這下你滿意了。”
景灝緊抿薄唇，嘴角勾起一抹薄笑。“三哥，你贏了。”
風凌煙臉色煞白，心口亦在滴血。刺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到頭頂，整個人如墜冰窖。
君陌殤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摟住她。凝眉，低沉出聲。“十一，我們走。”
風凌煙看著景灝，眼底氤氳起一層水霧。
景灝對她笑了一下。笑意，悲涼落寞。
君陌殤擁著風凌煙朝樓梯口邁步。
兩名黑衣人試圖阻攔。
景灝眉毛擰成一條直線，冷厲道。“讓開。”
黑衣人讓出了一條道。
君陌殤皺了皺眉，冷冷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景灝抿唇，意味深長。“三哥放心。”
君陌殤摟著風凌煙離開。
景灝在原地站了兩分鐘，嘴角噙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轟然倒地。
“主人。”
一道黑影從樓梯口沖了上來。
君陌殤摟著風凌煙走出小樓，洛璃急急迎了上去。
鮮血從君陌殤的指縫中漫出，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衣。昏淺的燈光下，稜角分明的臉一片慘白，宛如覆著霜雪。
上了車，他的下顎抵在風凌煙的肩膀上，低低說了一句。“十一，謝謝你選擇了我。”
“三少，你別說話，我們馬上去醫院。”風凌煙臉上覆著一層冷汗，嗓子發涼。
君陌殤身體朝後靠了靠，雙眸微闔，摟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望月湖。
救護中心的車子，亮著燈。兩名身穿深綠色救助服的醫生，站在車邊。像是等待了很久的樣子。
風凌煙一愣。
手機沒有信號，聯系不到外面。
這救護車和醫生是事先準備好的。
上了車，醫生示意君陌殤躺下，準備給他處理傷口。
“我夫人比我傷得嚴重，先給她治療。”君陌殤薄唇輕啟，不容置喙的語氣。
醫生看向風凌煙。
“別听他的。”風凌煙秀眉微蹙，垂眸。“三少，你再說話，我就讓你永遠都說不了話。”
兩名醫生面面相覷。
三少夫人貌似比三少還要強勢。
他們等著君陌殤發火，沒想到，他竟然乖乖地閉了嘴。唇畔還漾著溫柔的笑。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給他處理傷口。”風凌煙眸光一緊，神色嚴厲了起來。
醫生拿起剪刀，剪開了君陌殤刺穿的襯衣。
血淋淋的傷口露了出來。
不是很深，剛刺破皮肉，而且位置在心髒以上三厘米。
顯然，景灝手下留情了。
醫生用棉球沾了藥水消毒，止血，縫合。
全程，君陌殤硬扛著，沒有打麻藥。手臂上的青筋一縷一縷跳起。眉毛擰成了一團。
風凌煙深吸氣，握住了他的手，心髒一抽一抽地疼。睫毛一顫，瞬間凝上了一排細小的珠花。酸澀堵住了她的喉嚨，呼吸又沉又痛。
傷口縫合完，君陌殤偏了偏頭，眉心舒展開，薄唇挑起淺淺的弧度。
風凌煙對上他溫柔而寵溺的目光，彎了一下唇角，眼角卻落下淚來。
“小傷。沒事。”君陌殤望著她，嗓音里的笑意懶悠悠的。
風凌煙沒有說話，眼底繾綣著薄愁。
“三少夫人，我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醫生畢恭畢敬道。
“好。”風凌煙低低應了一聲，把綁縛著絲巾的手伸了過去。
醫生小心翼翼地處理完傷口，又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
救護車直接把他們送回了西閣。
君陌殤下令，不許把他和風凌煙受傷的消息告訴雲汐月。
下人們俱都不敢多言。
洗漱完，君陌殤躺在了床上。傷口雖然不深，但皮肉刺開，痛意刺骨。
風凌煙忙完，在床沿上坐下，眉目清冷。
君陌殤眉梢一挑，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成水淌出來。“想問什麼就問吧？”
風凌煙眉心蹙起，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你們為什麼要演這出戲？”
君陌殤短暫怔愣，眸光晃了一下。“我……”
“苦肉計。”風凌煙打斷他，星眸里含了淺薄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