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駕到,自然是眾人目光焦點。尤其是蕭雲畫,隨他一舉一動,看得入神又出神。
那位碧落果真不是他,只是身材相似,眉眼不像,臉部線條也不像,風範氣度更是天差地別。
她略略放心下來,為李辭保持冷靜雅正的形象而高興。不然夜里夢什麼呢?
“辭哥哥來得正好,我們認了干妹妹,正等你為她賜個小名呢。”
蕭雲畫莞爾一笑,便向他引薦蕭太太新認的女兒。
那位姑娘年紀不過七八歲,還沒開始留頭,扎著沖天小辮子,甚是可愛。
她是永定侯王家的嫡孫女,在家行三。因自幼身子不好,王太太往城外白雲觀打醮,恰逢蕭太太去求平安卦,那孩子給她一抱就不哭鬧了。
後頭排了八字,算出兩人上輩子是母女,巧上加巧便做了這門干親。
李辭朝蕭太太行禮,“太太喜得千金,就叫……”
他拖著氣口去尋絮兒,發現她悶著氣嗑嗤嗑嗤在嚼堅果,像只脾氣暴躁的粉兔子。
不由得笑問,“絮兒,你說妹妹叫什麼好?”
絮兒咽下堅果起身,“就叫子涵吧。王子涵,多好听。”
蕭雲畫不解,為在李辭面前貶損他俗氣的王妃,故意蹙眉問起,“可有什麼講究?”
絮兒定神一想,“好听好記,且不是生僻字,往後上學好用。”
听得眾人如穿雲落霧,不甚理解。李辭拉她往前站,耐心解釋道
“宋代有個九華山人,寫了句詩‘金能生水水涵金,本本源源造化心’,妹妹八字含金,但水弱,以水涵金豈不金水兩全。”
經他一通解釋,倒是好名字了。
絮兒瞄他一眼笑了下,當真長著三寸不爛之舌。隔著衣裳輕擰他胳膊,悄聲問,“怎的沒走?”
李辭偏下腦袋,“我不在反而可疑。”
正這時,王家與蕭家的年輕媳婦們攛掇著讓李辭賜字,場面一熱鬧,也就忘了方才絹帕一事。
蕭太太摟著王子涵笑,“好好好,如今涵兒有了好名字,咱們都樂一樂。”
蕭雲舒很不高興,一是母親待那王子涵過于親密,即便是人前裝樣子,未免裝得太過。
二個大家忘了寧策和齊王妃的苟且疑雲,這怎麼行?
前些日子听家下人說齊王妃與她表哥寧策關系曖昧,早已是芳心暗許。
不然,干嘛下帖請個窮書生上門,白白糟蹋她蕭家門第。
哄鬧聲一浪高過一浪,鬧得最歡的都是孩子,李暢許久不得出門,每日憋在屋里寫字讀書,今日難得出來為外祖母和小姨慶賀,蹦蹦跳跳來至絮兒身前,牽著她裙擺笑。
“齊王妃許久沒來找我玩了!”
絮兒垂眼見他長高了些,壯了些,只是面色比往前更白一層。
料到蕭雲舒不準他出門玩耍,成日悶在家讀書。不免想起李效。
她蹲下,目光和李暢齊平,“暢哥兒長高了,四歲真是不同,完全是男子漢了呢!”
李暢扭下身子,有些難為情,聲音也小,“奶母說二十歲才算男子漢。”
說著掰指頭算,“嗯,我四歲,還有,還有十八年就成男子漢了。”
不錯,如此超凡脫俗的算數能力倒像絮兒親生的。
絮兒刮刮他的臉,“張嘴,看看有沒有蟲子在你牙里建廟。”
“啊——”李暢張大嘴巴。絮兒丟顆榛仁進去。
囑咐道“看來你吃甜食後都刷了牙,不錯不錯。”
李暢一邊嚼一邊笑,“母親听聞甜食壞牙齒,再沒讓我吃了。”
真是可憐,蕭雲舒最擅長的就是一刀切。
絮兒勾勾手,拉他到桌旁。趁人不注意往他腰間錦囊塞了好些糖果蜜餞,豎起指頭比在唇。
“噓,這是咱倆的秘密,一日吃一顆,牙齒不會壞的。”
說著便去勾李暢的手指,“做個約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廂李辭給王子涵寫完名字,回身找不到絮兒的人影,才發現她和李暢坐在角落,嘁嘁說著什麼,還笑嘻嘻拉勾!
絮兒居然和別人拉勾,這不是和他專屬的動作麼!
盡管對方是李暢,李辭仍然有寶物被人奪走的煩躁。
頃刻冷下臉將李暢一把抱在懷里,“暢兒,五叔告訴你,千萬別同五嬸拉勾,做不到的話要變大王八。”
李辭摸摸腰間錦囊,嘴唇一扁像是要哭。齊王妃和他約定一天吃一顆,他嘴上答應心里想的是一天吃兩顆,不就要變成王八了?
絮兒朝李辭乜眼,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一把將李暢奪過抱在自己懷里。目光半虛,冷冷散發怨氣,“就你這樣還想當爹?”
李辭微微仰著臉,“想也不可以?”
絮兒不欲理睬他,將李暢交由奶母領著,到蕭太太跟前寒暄幾句就要告辭。
可讓蕭雲舒逮到機會,揚高聲音道,“大家還不知道吧,那位寧公子,是咱們齊王妃的表哥。今年會試考得好呢,連我們王爺都對他大為贊賞。”
寧策適才抬起頭,再裝醉恐怕躲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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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答應來蕭家赴宴,原本想著走走燕王的門路。誰知到了才知帖子是燕王妃代蕭太太下的,燕王尚在病中並不見客。
要走已是來不及,硬著頭皮應酬一圈。鬧出絹帕的事情,才知被人耍了。只好伏案裝酒醉。
這廂又被提起,他做出大醉初醒的樣子,緩緩抬眼起身。將絹帕撿起來遞到李辭跟前,拱手道
“剛才在外頭吐得厲害,多謝殿下照拂。這絹帕顯然是不能用了,待洗淨再送到府上,畢竟是王妃送給殿下的物什。”
眾人反應過來,原來帕子是齊王的。人家新婚夫婦,互相用絹帕也尋常,便不理會,依然圍著蕭家太太奉承。
只有李辭與寧策面對面站著,目光里有心照不宣的鄙夷。
李辭嫌寧策越俎代庖,主動為絮兒解圍。認定他對絮兒舊情不改。
寧策嫌齊王粗心大意,絮兒掉絹帕都沒察覺,被燕王妃拿來做文章,差點被毀名節。
僵持片刻,到底寧策先低頭。他將手中帕子往前送,“王爺,您收好。”
“多謝。”李辭接過,冷的目光射到他臉上,“只當你對誰都一心一意。沒想到心思頗為活泛,還想走燕王的門路。”
品出弦外之音,寧策退開半步笑了,“燕王妃下帖邀請,不敢不來。”
末了又道“一心一意不敢當,不過是順勢而為。”
大有諷刺燕王勢大而齊王勢微的意思。如今搭上陸家的關系,他再不做卑躬屈膝的樣子。
李辭笑他目光短淺,李 不堪大用,以皇上的心思斷然不會傳位于他。
別眼窺寧策,總算是逮到他偽善的尾巴,毫不客氣道“那祝你永遠站在得勢的一邊。”
兩人差不多的個頭,都是清雅不凡的氣度,一個冷傲威肅,一個俊逸斯文。
絮兒老遠瞧見,感慨他們意外合拍,竟有那麼多話要說。
扭頭沖蕭雲舒道“多謝燕王妃請表哥過來,看他們聊得多開心!”
蕭雲舒鐵青著臉發訕,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場面。
廳外一陣吵嚷,孫夫人大哭大喊地進來,“我家大人並未歸家,這可如何是好啊!”
蕭太太讓奶母抱走王子涵和李暢,命人將她攙扶起來,關懷道
“上百花巷找過沒有?听大門上的管事說,孫大人帶著小廝往百花巷去了。”
孫太太抹了眼淚,忙帶著隨行婆子丫頭出去。
過後果真在百花巷一處僻靜水井邊發現孫大人,身上被人刺了大窟窿,一應值錢的錢袋玉佩,甚至衣裳都被扒了去。
衙門以強盜殺人審結此案,誰都沒有異議。畢竟孫大人喜歡流連花街柳巷。只有孫太太不信,日日登蕭將軍府,想在府內找線索。
起初蕭家還讓她來,後來往外散播消息說孫太太思念成疾瘋了,不準她入內。
再後來,她便真的瘋了。
整日坐在孫家大門口念叨,“他人是在蕭將軍府沒的,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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