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樊舜說話,陸貞說道︰“樊大哥,天下之大,又不止只有大宋,如果皇上真的能解除與我的婚約,那麼我和母親就會帶著父親的骨灰,離開大宋,去大元也好,安南也好、佔城也罷,我和母親從此隱姓埋名,不會向外人說起我和母親的過去的,這樣皇上也不會為難。”
樊舜看著陸夫人。
陸夫人點了點頭說道︰“貞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陸大人去世後,我們娘倆在大宋已經沒有了親人,原本想著貞兒找到一個好婆家,從此以後我們就過平平凡凡的生活,但是皇上卻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直接要納貞兒為妃,皇上現在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女人,我不想貞兒在進宮受苦,如果皇上能解除與貞兒的婚約,那麼我和貞兒就離開大宋,帶著陸大人的骨灰返回鹽城老家,安安生生的過我們的下半輩子。貞兒自幼跟隨陸大人,性格剛烈,為人正直,而後宮里到處是爾虞我詐,勾心斗角,貞兒在後宮里時很難生存的。並且現在民間都在說皇上寵愛阿羅約部落的瑪麗亞皇妃,將來再來一個大元的其其格皇後,皇上的後宮一定是雞飛狗跳、雞犬不寧,貞兒即使嫁過去,不過是瑪麗亞皇妃和其其格皇後的陪襯,這樣的婚姻,即使是皇上的女人,不要也罷。”
樊舜見陸夫人和陸貞都反對這門親事,心里不知道該怎麼說。
內心深處,樊舜也反對這門親事,陸大人生前多次在私底下說過不想讓陸貞嫁進皇家,雖然陸大人沒有說明具體原因,但是陸大人既然這樣安排,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而陸貞與王華陽年齡相差一歲,按理說,一個是當朝丞相的女兒,一個是當今天子,兩人的聯姻可謂是強強聯手,如果陸貞能嫁給王華陽,對于陸家而言,也能增加一份保障,能夠保證陸家人榮華富貴。
但是陸秀夫知道王華陽是穿越而來的人,更知道大宋應該在崖山之戰後就結束了,而王華陽帶著他們來到海外復國,是乃是逆天改命之舉,不說大宋能不能光復中原,就是王華陽能不能控制住大宋都是個未知數。
由于陸秀夫文人的性格和明哲保身的想法,來到神州城後,由張世杰、陸秀夫兩人辛苦建立的大宋,建立的大宋官軍,竟然在張世杰死後,被楊太後和楊勇輕而易舉的拿走了軍權,更是被宗室趙瑞拿走了戶部的財權,而大宋的行政權無形中被七大家族架空,自己的丞相之位反而成了虛設。
而王華陽雖然是穿越而來,知道很多陸秀夫不知道的東西的,但是在奪權上面,陸秀夫並不看好王華陽,畢竟一來王華陽沒有親政,二來大宋的皇權已經被架空,僅僅靠一個皇帝的身份是不可能將皇權奪回來的,王華陽的下場很可能是一個傀儡皇帝甚至還得將皇位禪讓給楊勇。
陸秀夫也曾經試圖將大宋的權利重新集中在自己手上,之後等王華陽親政後再將權利還給王華陽,但是皇帝年幼,楊太後監國,楊太後執意讓楊勇掌握軍權,自己如果強行索要軍權,反而會讓天下人認為他陸秀夫是個權臣,而大宋在三島的統治,全仰仗七大家族的族人在各地的統治,七大家族讓自己的族人在各地管理,也是人之常情。
陸秀夫曾經數次要求恢復科舉考試,因為只有恢復科舉考試,朝廷才能選擇一批與各方勢力都沒有關系的人去地方掌握權利,如此,權利慢慢的就會回歸中央,但是,每當陸秀夫提出恢復科舉考試,七大家族就以天下還未安定,教化還未深入為理由,阻止恢復科舉考試。
無數次的失敗,使得陸秀夫知道要想楊勇、趙瑞、七大家族和平的交出軍權、財權、人事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也讓陸秀夫斷定即使將來王華陽親政也不可能輕易的奪回皇權。
正是基于這些考慮,陸秀夫才在私下里跟樊舜說不希望陸貞嫁到皇家。
但是令陸秀夫沒有想到的是,楊勇叛亂和部落叛亂,楊太後、楊勇先後去世,自己也死在了部落叛亂之中,王華陽趁亂收回了被楊勇把持的軍權,更是讓瑪麗亞的二十萬阿羅約軍隊開進神州城威懾七大家族,使七大家族不敢輕舉妄動,掌握了軍權後,王華陽啟用商人範毅,將大宋國庫搬空,使得戶部沒有任何銀子,更是以籌辦自己婚禮為理由,將趙瑞調離戶部,從而完全掌握了大宋的財權。至于行政權,王華陽並不著急,有了軍權和財權,獲取行政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七大家族子弟是大宋復國的根基,如果貿然行動,會毀掉大宋的根基,而迎娶七大家族女子就是為了能夠和平的收回被七大家族掌控的行政權。
陸秀夫自然是沒有看到王華陽如何兵不血刃的奪回軍權和財權的,如果他活著看到王華陽的表現,想必也會改變主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王華陽的。
而樊舜也不支持陸貞嫁給皇上,則是有自己的私人原因︰樊舜自己也喜歡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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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樊舜與陸貞,一個是陸秀夫的學生,一個是女兒,一個三十歲,一個十四歲,兩人年齡相差太大,兩人的身份在當時那個崇尚門當戶對的年代也不合適。並且樊舜知道,陸貞只把他當做一起長大的大哥,並沒有表現出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慕。
而陸秀夫去世,意味著陸家失去了靠山,陸夫人和陸貞兩個女人活在著亂世,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她們很容易在賊人惦記。
而樊舜自己又要去大都執行皇上的秘密任務,此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因此,即使樊舜不願意陸貞嫁給皇上,樊舜也得勸陸貞嫁給皇上,因為在大宋,沒有人能比皇上更能保護她們的安全了。
樊舜想了想說道︰“夫人,目前你們還是呆在大宋最為安全,在大宋,最起碼你們是陸大人的遺屬,沒有人敢動你們的,但是到了別的國家,就沒有人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小姐天姿國色,如果到了大元,不說蒙古人,就是地方豪強也會將小姐據為己有,小姐是不可能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嫁了的,而安南更不能去,大元正準備攻打安南,快則兩年,慢則三五年,安南就會成為大元的國土,到時候小姐還是擺脫不了蒙古人的統治,而蒙古人統治最野蠻的一點就是所有漢族女子的初夜都要交給蒙古人,為了尊嚴,夫人和小姐也應該留在大宋。”
陸貞不服氣的說道︰“樊大哥,蒙古男人剝奪漢人女子初夜權的說法應該是謠言吧,據我所知,蒙古人不過一百萬,一半人口留在了他們的老家,十萬蒙古騎兵駐扎在大都,按照男女一樣的比例,在江南的人蒙古男人應該也就十萬人,在江南的漢人就有六千萬,經過連年的戰亂,大量年輕男子戰死,女子估計應該有四千萬,十萬蒙古男子剝奪四千萬漢人女子的初夜權,這件事完全不可能。”
樊舜看著陸貞說道︰“小姐,賬不是這麼計算的,即使按照你說的十萬蒙古男子和四千萬漢人女子,蒙古人剝奪所有漢人女子的初夜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的中原大地,基本上每五百到一千名漢人被一個蒙古男子管理,五百到一千個漢人,也就是一兩個大型的村子的規模,每年結婚的人不會很多,蒙古男子是完全可以剝奪所有結婚女子的初夜的,這個不是危言聳听,也不是謠言,如果是謠言,也不會有那麼多漢人遠涉重洋來到大宋了。大宋雖然與大元沒有陸地相接,但是來往客商不斷,就是他們將大元的消息帶回來的,中原的漢人女子,有些受不了屈辱,第二天就會自殺,有些即使活了下來,生育的第一個孩子也會摔死或者溺死,為的就是保證所生的孩子是漢人。”
樊舜想了想又說道︰“咱們漢人重視名節,重視血統,更注重倫理道德,但是蒙古人是尚未開化的野蠻人,咱們不能用漢人的眼光去看待蒙古人,蒙古男人可以繼承自己父親的女人,還可以娶自己的嫂子,這些在漢人這里就是禽獸的行為。”
陸貞听了樊舜的話,這才打消了要前往中原定居的想法。
陸夫人說道︰“既然中原我們回不去了,你看能不能找文大人說一下,讓文大人向皇上求情,收回賜婚的成命,我帶著貞兒找一個無人的小島隱居起來,這樣也不會對皇家顏面造成損失。”
樊舜想了想說道︰“夫人,您說的也倒是個辦法,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想請夫人回答一下。”
陸夫人說道︰“你又不是外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樊舜說道︰“夫人,您跟陸大人生活多年,您可知道陸大人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陸夫人說道︰“陸大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協助皇上,光復中原,還都杭州。”
樊舜說道︰“對,陸大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光復中原,陸大人的遺書里還寫著要停靈暫厝,他日光復中原,將自己安葬在老家。”
陸夫人說道︰“是啊,我們就是想著將陸大人的棺槨帶回老家安葬,但是你剛才也說了,中原地區現在不安全。”
樊舜說道︰“陸大人的心願是光復中原後將自己安葬在老家,如果在沒有光復中原之前,偷偷摸摸的將陸大人安葬在中原,陸大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啊。”
陸夫人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現在的皇上縱情聲色,十有八九是沒有機會光復中原了。”
樊舜說道︰“楊太後、陸大人去世後,皇上失去了能夠管教和約束他的人,並且皇上年幼,一時貪玩,這才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女色上,而皇上自幼受陸大人調教,秉性並不壞,只要能有個人對皇上稍加管理,皇上一定能收心養性,專心國事的。”
陸夫人說道︰“是啊,能夠約束皇上的,恐怕也就是太後、陸大人、楊勇和文天祥了,現在太後、陸大人、楊勇都去世了,而文天祥在約束皇上上面,似乎有些吃力,這大宋已經沒有人能約束皇上了。”
樊舜說道︰“夫人所言極是,現在大宋能夠約束皇上的人基本上已經不存在了,而皇上現在最听瑪麗亞皇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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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說道︰“瑪麗亞皇妃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並且還是部落出身,過多的干預政事,將來一定會受到漢人官員的打壓的。”
樊舜說道︰“咱們現在先不說瑪麗亞會不會被漢人官員打壓,夫人你想一想,瑪麗亞有什麼地方能讓皇上著迷?”
陸貞連忙說道︰“這個我知道,瑪麗亞當時救了皇上,並且還帶著二十萬部落士兵協助皇上平定了叛亂,皇上這才對她寵愛有加。”
樊舜說道︰“小姐說的對,瑪麗亞救過皇上,並且還帶了二十萬部落士兵作為嫁妝。所以皇上才對瑪麗亞皇妃寵愛。但是小姐有沒有想過,皇上這麼做也是不得已。”
陸貞疑惑的問道︰“皇上寵幸一個女人還會不得已嗎?”
樊舜說道︰“皇上確實是不得已才寵幸瑪麗亞的,因為當時皇上需要瑪麗亞身後二十萬軍隊的支持,但是現在皇上已經親政了,已經不在需要這份支持了,但是後宮還沒有出現一個能夠抗衡瑪麗亞皇妃的女人。”
陸貞說道;“蒙古的那個其其格公主到了神州城,就會有人能抗衡瑪麗亞皇妃了。”
樊舜搖搖頭說道︰“其其格皇後與皇上屬于政治聯姻,並且其其格是蒙古人,在大宋沒有任何根基,雖然她是皇後,但是還是不能與瑪麗亞抗衡。”
陸貞說道︰“如果蒙古公主都不能抗衡瑪麗亞皇妃,那大宋的後宮就沒有人能抗衡瑪麗亞皇妃了。”
樊舜說道︰“不,大宋還有一個女人能夠抗衡瑪麗亞皇妃!”
陸貞疑惑的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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