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之有？不都全憑皇帝一句話定奪嗎？他們只有靜听發落。
“臣不該當街尋釁滋事，臣不該非議皇後和王妃，臣也不該與甦丞相動手。”
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張尚書與甦澤如此這般確實有失文人風度，三言兩語打起來，這和地痞流氓有何區別？
“既然兩位卿家都已知罪認錯，便罰兩位卿家三個月俸祿，二位卿家可有異議？若無異議退下回去歇著吧，朕乏了。”
“臣無異議，臣告退。”
兩位大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不管他們倆同不同意，都得同意，這是皇帝的意思。
其實這也算從輕發落了，光是對皇後大不敬這一宗罪都夠張尚書死上一回了，如今皇帝不追究已是張家列祖列宗保佑了！
甦澤和張尚書退下後，皇帝那雙渾濁的眼楮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擺架中宮！”
皇帝到中宮時，皇後正在用早膳。
“皇上可用膳了？臣妾這就讓膳房的人給皇上做幾道早膳過來。”
皇後放下手中的吃食，站起來行禮迎接皇帝的到來。
皇帝抬眸，輕輕掃了一眼桌面的膳食，“不必了，就這些即可。”
皇帝向來對自己節儉，大概是年紀大了，食欲不振，故而，他囑咐路公公告知膳房，他的膳食不必奢靡，一葷一素一湯即可。
皇後自小在錦衣玉食，在吃穿上必須嚴格要求按份例辦事，不可怠慢一丁點兒。在皇後的認知里，這樣才能彰顯身份。
皇帝坐下只讓路公公替他盛了一碗素羹，其余的動都不動一下筷子。
“可是這些膳食不合皇上口味？皇上日理萬機，膳食上可不能怠慢，臣妾讓膳房再送一份過來。”
皇後示意青黛下去傳膳。
“不必了，朕素日里就是這麼用膳的。皇後可吃好了？”
有些話得等到用完膳再說，不然，說開之後便沒心情用膳。
“臣妾已經用完膳，皇上是有何事呢？”
皇上都放下筷子了，她自然是不能再繼續用膳的。
“如此正好，朕有話同皇後說說。”
皇帝不疾不徐地說道，其實這些事也犯不上他這個皇帝動怒，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由頭敲打皇後，皇帝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臣妾洗耳恭听。”
“你們都下去吧，朕同皇後有話要說。”皇上屏退了這屋里的人，只留下他和皇後。
皇後也沒有疑問，而是從容地拿起茶盞伺候著皇帝。
“皇後，朕與你夫妻多年，從少年郎走到白頭翁，朕欠你一句，辛苦你了。”
皇帝漱口之後，忽然對皇後如此煽情，這讓皇後錯愕。她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九五之尊，而這感念過往恩情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太不切實際的了。
“皇上言重了，這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哪怕內心再不解皇帝今日的反常，皇後臉上依舊從容淡定。
“雖是本分之事，然，有些事皇後是不是該知會朕一聲？不然，自己家里的事，朕還得從旁人口中方得知。”
從皇帝言語中听不到任何的不悅，仿佛他對此事並沒有太多的不滿。
“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甦澤和張尚書打架一事還未傳到皇後耳中，故而，皇後並不知皇上這般不咸不淡地問罪所謂何事。
“听皇後此言，可是有更多的事瞞著朕？”
皇帝勾唇，仿佛對于皇後隱瞞他的事，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皇後“撲通”跪在地上，“臣妾豈敢！”
“皇後這是做什麼？朕與皇後只是閑聊家常，皇後不必如此緊張。”
皇帝話雖如此，可他並無意讓皇後起來，而是讓她一直跪著，這是警告！
“听聞，皇後下令讓景王府的女眷都去了相國寺禮佛，祈求國運亨通，皇後當真是有心了。”
皇帝也不藏著掖著了，把話挑明來說，“想來，景王妃已在佛祖面前習得修身養性之術，如今該回府了 。”
“皇上，不可！此女頑劣不堪，臣妾讓她一來祈求皇上聖體安康，國運亨通，這二來嘛，臣妾便是讓她修身養性，如此軟肋，日後方那管理好偌大的景王府。”
皇後這話說得還是很含蓄的，統管後宮佳麗三千這話皇後是給皇帝面子才不如此說的。不過，皇後大概也不願給甦清沐這樣的機會。
“不可？有何不可？王妃不應該待在王府里養尊處優嗎？這拋頭露臉地，跑去廟里做著和尚，道姑們干的事，這成何體統？”
皇帝冷冷地問道。
“景兒他是什麼性子，皇上應該清楚。甦清沐這景王妃的位置是如何得到的，皇上也清楚。甦清漪那良娣之位也是效仿她的長姐甦清沐這等不入流的手段得來的！”
皇後真的恨透了甦氏姊妹倆，甦氏一世英名，卻教女無方，連累她的景兒！
“還有這外頭傳著景兒和張尚書家千金的事，也是傳得沸沸揚揚。若臣妾不作為，那些女子便會爭相效仿，那景兒他耳根子軟，被人算計了也不知。臣妾身為景兒的母後，自然事事為他好！”
皇後的一片苦心，卻沒有一人能理解，她確實是委屈萬分。
“皇後，景兒也是朕的孩子，朕也盼著他好，待朕百年之後，景兒是最有望將來繼承皇位的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往後還得有後宮佳麗三千，這些不都得景王妃管嗎？豈容你這個太後管？”
皇帝情真意切地說道，這話讓旁人听了覺得是一位父親站在兒子的角度上，替兒子說話。
可皇後卻听到了不一樣的意思，如此縱容她的景兒，怕是還未登上那個位置便把自己折在女人手里了。
“皇上對景兒寄予厚望，景兒更應該嚴于律己，容不得半點出錯。如今景兒也該好好收斂收斂自己的性子了，不然怎對得起皇上的一番愛子之情。”
皇後堅持己見，她的兒子是要登上皇位的人，怎麼能如此放縱呢？
“皇後現在是愈發有自己的主見了，連朕的話都不听了是嗎？皇後，朕還沒死呢？你是不是忘了女德女誡了？”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皇帝這是在提醒皇後別把自己的野心如此明目張膽地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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