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正在杏林里說話,忽然一陣急雨,英招拉起涂山明華,用廣袖遮住她的頭,跑進半山風亭里。
四個人在半山風亭里烹茶听雨,空氣中有流水香,雨後泥土和草木的香氣。
英招端坐著,雙手握著陶塤,手指摁著九孔,吹了一曲治愈系的《半山听雨》,三人皆沉醉在空靈樸素的土音中。
一曲畢,涂山明華說“好听。”
英招說“我並不擅長音律,只會賞鑒,塤比較簡單古樸。”
涂山 說“你擅筆墨丹青,畫很好。”
英招說“過譽,只是閑來消遣。”
涂山 的鑒賞眼光很高,從不輕易夸別人的字畫,除了捧著小夭。
夜間,神君寢殿中,涂山明華穿著一身清粉色桑羅寢衣,頭枕在英招腿上,由著他拿著桃木梳子梳自己的鴉黑長發。
英招說“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英招,我很喜歡你醉酒的模樣。”
“為什麼?”
“因為你醉了,特別熱情,還有點兒瘋。”
“怎麼,你又想灌醉我?”
“可以嗎?”涂山明華特別想給他喝三枝九葉酒,但是她不敢,特別看不慣他這副禁欲系神君的樣子,明明初相識時,他很直接很熱情的,時常張開手臂對自己說抱一下。
“你想偷偷給我喝三枝九葉酒?”
“我…我不敢。”糟糕,忘記他會他心通了。
英招躺下,說“明華,想要什麼直接動手。”
“我…我沒有…只是……”
英招說“暗號,啄三口,是愛你,啄很多很多口,就是這個意思;以後你不好意思說,就啄很多很多口,我會明白。”
涂山明華圓溜溜的眼楮眨巴了幾下。
英招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主動?”
涂山明華“嗯”了一聲,旋即鋪天蓋地的吻落在白皙的脖子上,寢衣的三粒一字扣依次解開,呼吸越來越急促,衣裳一件一件地被推到錦被外。
……
她又捆住他,心里想著,我…我想要一個小英招,如果有了小英招,我心里就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乖,松開。”
“我不。”
“听話。我喜歡你是听話的小狐狸。”
涂山明華默默地松開手腳。
他說“你不需要用小英招證明。我自己想通了。”
她揪著自己身上繡著牡丹的清粉色小衣小聲問“那你為何……”
為何不敢觸踫,不敢將我完全當成你的狐狸。
他湊到耳邊說“因為,我喜歡你自己解……”
啊!你這個無賴!涂山明華側過身,舉手到脖子後解開系帶,又背手解開腰後的系帶,她覺得,這層小衣意味著他的心結,和他們之間的隔閡,她願意放下羞恥心,主動拿走它,朝他抱了過去。
他撫著背低語“是不是很疼?”
“嗯。當時很疼。”
英招說“我以後不同你計較那件事了。但是,你別覺得曾經滄海難為水,別讓我做別人做過的事,可好?我會吃醋的。”
“好。”
英招說“我不是不會吹笛。下午,我選擇用塤,而不用笛,只是不願意你對著我懷念別人,我很驕傲,不甘為人替身。”
明華說“我不敢將你當作替身,只是心不由自主。”
“啄一口,謝謝我的《半山听雨》。”
涂山明華湊過去大方地啄了三口。
英招問“我拋簪時,你是不是很難過?”
“是。”
英招問“為何還願意嫁?”
“當時,我來槐江城,也有想遠離中原紛擾和躲避回憶追殺的原因。嫁,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為自己理智地選擇了一種更廣闊的人生,我爹爹說,婚前看缺點,婚後看優點,我覺得,你是良人。”
“其次,是因為你的才情品貌不可替代,至少與我家門當戶對的氏族里我沒有見過哪一個公子能比你更稱我心意,更志趣相投。也許,大荒還有其他杏林世家,可能有其他志趣相投的人,但是,我沒有遇到過。即使遇到,也不一定彼此合適。”
“我覺得在你身邊,我能得到成長,能最大程度地實現理想,是我想要的生活,是我想要的人。雖然還有些地方需要磨合,這些年編醫書,有你的幫助,我自己的知識網絡和經驗認知都成長了很多。”
“我其實正需要的是能讓我佩服,又能帶著我成長的人,而不需要對我處處遷就,唯我馬首是瞻的人。小時候,遷就我的人太多,因為我是涂山氏三小姐,爹娘唯二的女兒,哥哥、弟弟、和家塾里的伙伴,都在遷就著我。”
“所以,當時在面對你的追求時,我沒有拒絕,沒有過多猶豫,而是一直在觀察和試探。”
英招問“成親後,後悔過嗎?”
“沒有。雖然你比我還決絕的個性,讓我傷心過幾日,但那是我決定嫁之前就了解了,在可接受範圍內的。”
英招說“明華,你很理智,是一只很聰明的小狐狸,我喜歡。”說著扯了扯被子蓋著她裸露的肩膀,夜雨霖鈴,別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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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槐江宮的另一間寢殿里,小夭對涂山 說“ ,這段時間你觀察出什麼沒?”
涂山 說“他們還在磨合期,但是已經比先前好一點了,開始有讓步了。”
“我覺得英招的責任心太強了,強到掩蓋了他的其他感情,他自己可能都迷糊;就像你當初,因為責任,不得不娶防風氏…”小夭意識到自己比喻得不太對,住了嘴,她明白當時涂山 是迫于無奈,明白他是用了傀儡拜堂,給防風氏的只是名義上的名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小夭接著說“半夏又不善言辭,慢熱,不像 兒會撒嬌,十分冷情理智,不容易討好,又不懂得回應,也不太會直接表達自己要什麼。是我太用心教她醫術,將她養成這樣,著急死我了!”
涂山 說“小夭,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沒有問題。”
“英招和半夏與我當初的情況不同,他責任心很強沒錯,但是他對半夏並非如我對防風氏那樣完全無意。我當初是迫于無奈,對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心灰意冷;他是先主動追求,遇到原則問題想割舍,又因為責任和一點點喜歡,帶著忐忑成了親,但成親之後他有盡責地維護,認真地對待婚姻。”
“他們倆不像我們兩個歷經生死劫難,也不像明 和蓐收,先有數十年的師徒情義,不像明裕和金花、明儒和妤墨,婚前相處時日久,有很深的感情基礎。”
“兩個人的性格底色都有點寧折不彎的剛硬,志趣相投,只是情分尚淺,但也並非完全無情;半夏自己選擇的路,我一直都是尊重她的選擇的,終身不嫁也可以,但是她選擇了嫁入槐江宮,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交給時間。”
“英招的責任心決定了他會善待半夏,既已成親,不會主動背棄,但是兩個人最終能發展到什麼程度,要看磨合情況。如今是相敬如賓,如果半夏想要更多,需要主動付出,若不然,就是這個狀態一輩子。”
小夭說“他們又不想要孩子,其實孕育和養育孩子的過程能增進感情。這得磨合到什麼時候?”
涂山 說“他們在編的醫書,就像孕育孩子的過程,行遍千山萬水,過程中肯定會遇到風雨和困難阻隔,一起攻堅克難,醫書成時,應該會見分曉。”
“那不得上百年!”
涂山 說“我們不也經歷了近百年磨難才修成正果嗎?”
小夭嘆道“啊!太久了!”
一夜落花雨,滿城流水香。
翌日黎明,涂山明華松松裹著清粉色的桑羅寢衣,一副海棠嬌臥的模樣,枕邊人半夜里怕她著涼,幫她穿回去的,而且,她不著寸縷地貼著他,會讓他無所適從,心生旖旎。
昨夜推心置腹的長談,他釋開梗在心底多年的結,她拆去兩人之間的隔障,一夜之間,感覺更親密了些許,她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憨態可掬,英招伸手摸了摸小臉。
雨季是沒有甘露可采的,所以逢雨季,若是先前沒有儲存足夠,就會斷供。所以逢雨季他都很禁欲,簡直將保養聖品甘露當成了“避子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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