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七夕,一艘木筏在銀河上漂流,伸手可觸星辰,銀河水泛著藍光,拘起來如藍色流沙從指縫流過,手上不沾一點痕跡。
“ ,待半夏和明 成家了,我們就來窮桑鎮里住吧,我喜歡這里。”小夭倒在涂山 的臂彎里喝著青梅酒,醉言醉語說。
涂山 說“好。”
頓了片刻,又說“你是喜歡這里,還是喜歡我…唔”
喜歡只有我們兩人的世界,喜歡我時刻陪著你,喜歡我隨風逐浪長來往。
小夭伸手捂住了涂山 的嘴,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麼虎狼之詞。
小隱隱于林,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窮桑鎮的幸福安寧,能讓他們暫時忘卻中原潛藏的危機,毒蛇還未捕捉到,但是小夭可不想被幾個刺客拘在家里。
小夭醉言醉語的,小手撫上涂山 的臉,看著這天河夜轉漂回星,銀浦流雲學水聲,總想…甜一下。
涂山 俯身低頭,成全她的心意,良久,從她的溫柔吸吮中分開,他捏著她的小臉打趣說“小夭,再往下,我怕會翻船。”
小夭不滿地拽著他的衣領,將他的頭拽下來,青梅的清涼酸甜氣息在兩人間流轉,河漢清且淺,怕什麼翻船?!
木筏漂過烏鵲橋下,牛郎織女的相思淚點點滴滴落在木筏上,下雨了!
好吧,連老天都不想成全她,甜不了一會兒,涂山 揮手結了一個靈力罩,罩在木筏上,將木筏隱藏起,好讓他心無旁騖,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木筏克制地搖搖晃晃漂了一夜,從銀河西漂到銀河東,又從銀河南岸被吹到銀河北岸。
小夭被裹在披風里抱著回到畫舫,羞紅了杏臉,涂山 竊笑,是你招我的,這可不能怪我。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涂山 繞過雲母屏風,將小夭放到畫舫艙內的臥榻上,摸了摸她的臉問道“小夭,喜歡嗎?”
小夭嘟囔了一句“妖孽!”
涂山 肯定地說“你喜歡我這樣的妖孽。”
仿佛回到了新婚燕爾時,不知道為什麼,在無人打擾的西海上,遠離了柴米油鹽和世俗瑣事,覺得更相愛了。小夭只怕永不會忘記泛舟銀河上的這個七夕夜,因為身上的那只狐狸太過無賴,幕天席地,縱意所如,如同他們在百黎族曾見過的花叢里的戀人。
如果生命中有些劫難注定要經歷,何不在有限的時間里好好相愛呢?
涂山 去窮桑鎮的典當行,買了一處無主的大宅子,一直住在海上也不合適,總得有個地方落腳。
小夭說“ ,為什麼要買這麼大的宅子?”
涂山 笑說“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我們家如今人會越來越多,將來五個孩子都成了家,還有孫輩。他們偶爾來小住也得住得下。”
小夭一笑,過了三年二人世界,樂不思蜀,差點忘記自己有兒孫輩了,駐顏花不僅駐顏,還讓人忘記時間流逝之快。
這處宅子最特色的一點是,依山而建,有一汪溫泉,足夠小夭游泳,窮桑的泉水最養人,他和小夭都喜水,居處必須有活水。
他甚至能想象到今後和小夭兩個人隱居在此,每日一起浸在那汪泉水里嬉鬧的模樣,也不枉為這眼清泉多付十萬金。
宅子里逛了一圈,修繕還需時日,窮桑鎮雖然地處偏遠,五髒六腑俱全,胭脂香粉鋪子、秦樓楚館、茶樓酒肆、藥鋪醫館,一應俱全。
百花樓的女子衣著開放,半裸著一側雪白肩膀,在門外邀著恩客,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似雲,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氣紅塵暗天起。小夭看得眼楮有點直,這兒的姑娘竟然比軒轅城的姑娘還大膽熱情,有多少男人是在那聲聲熱情呼喚中墮落的。
雖然之前曾路過,但是也沒有見過如此景象,都走過去了小夭還巴巴地望著,兩個人坐在斜對面吃飯,小夭指著百花樓說“ ,我突然想進去看看。”
涂山 無奈地說“小夭…別想這種奇怪的事情…”
小夭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人的地方就有秦樓楚館, ,涂山氏為什麼沒涉足青樓的生意?”
涂山 說“涂山氏過去幾千年是祖母撐著,祖母是女子,淪落風塵的女子多是苦命人,涂山氏的生財之道多得是,不必建立在弱女子的苦楚之上。”
小夭說“可是,青樓的老鴇也都是女子,她們怎麼想不到這一點?”
涂山 說“有可能她們也只是受命于人,這種地方,開在主要城市的,向來有掩人耳目,搜集消息的功能。男人意亂情迷之時,什麼秘密都有可能抖摟出來。”
小夭說“也是…就如同我大舅舅的手下茱萸姨和金萱辦的那個。”
涂山 低頭在給魚羹調味。
小夭又問“ ,你說有沒有一些女子,是自己喜歡做這一行,不是被迫。”
畢竟,畢竟…有時是真的歡愉,小夭忽然覺得自己到了市井中,有點小六上身了。
涂山 無語,我又不是女子,我怎麼知道?默默撕了一塊松軟香甜的蕎麥蔥花油餅喂到小夭嘴邊。
其實風塵女子,也有義薄雲天的,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黃昏時策狸狸回到畫舫,有魚怪圍著畫舫轉圈,兩個人並肩坐在甲板上看日薄西山,吹著海風,吃著鹵味和烤魚,就著青梅酒,小夭可謂無酒不歡。
“ ,我想 兒了。”
“那我們明日出發去昆侖。”
窮桑鎮的宅子交給涂山氏的施工隊修繕,約莫還有一年方能入住,次日畫舫沿著西海岸走水路去到昆侖,涂山 和小夭策狸狸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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