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在應府門口,凍得鼻子都紅了,抽了抽鼻子,抱膝縮在小黃身邊取暖,從寅時等到卯時,才等到應蕭出來相見,門一開,她立即站了起來。
應蕭一身紅裙,明媚艷麗如一株紅玫瑰,她開口道“是你要找我?”
“是我。”
“你是來替蓐收送回信的嗎?”
“不是。”
“那你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她這時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說自己是來找她決斗的嗎?
“我…我來是想告訴你,你不許喜歡我師父。”葉一有些稚氣地說道。
“憑什麼?”應蕭驕傲地抬起了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看向面前比她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單薄小少年。
“憑我不讓!若你非要喜歡,我就同你決一死戰。”葉一霸道地說。
應蕭聞言捧腹大笑,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少年,她說“那開打吧,我讓你三招。”
“誰要你讓!”葉一的火騰地燒了起來。
兩人在寂靜的長街上對峙,靈力踫撞,互不相讓,應蕭沒想到這少年小小年紀,修為竟不低,自己一時拿他不下;纏斗中,應蕭掏出龍骨龍筋做的神鞭,揮鞭朝少年抽下,一道紅光劃過天際。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光閃過,蓐收擋在葉一身前,背上生生挨了一鞭,衣裳綻裂,出現一道長長的鮮紅血痕。
葉一見此情形,眼淚如泉水,她硬吞回去,像一頭發瘋的小獸一般,要沖上去同她拼命“你敢打我師父!我殺了你!”
說著催靈力朝應蕭射去冰刃,刀刀不留余地。
對面也不示弱,拋來龍鱗般的靈力刀片,被蓐收用靈力擋下。
蓐收朝葉一丟了一條捆仙索,將她雙手捆住,葉一急得珠淚雙垂,帶著哭腔叫嚷著“你捆我做什麼?她敢打你,我要殺了她!”
蓐收又給了她一個消音訣。
蓐收朝應蕭拱手賠笑施禮道“應小姐,今日是我徒兒失禮在先,是我管教不嚴,蓐收代他向小姐賠禮,還請小姐念在他年幼無知,大人大量,不要同他計較。”
應蕭將門虎女,也不是小氣之人,收起鞭子,大氣地說“既然蓐收將軍讓我不要計較,那我便不計較了。”
又和煦地說“方才是我失手誤傷,實在抱歉,請將軍入府療傷。”
蓐收微笑道“不必勞煩小姐了。”
應蕭沉吟了片刻,有些含羞開口道“我父親給將軍送的文書,將軍可看見了?”
蓐收恭敬道“看到了,多蒙小姐與令尊大人錯愛,蓐收實在愧不敢當,還請小姐另覓良緣。”
應蕭有點惱羞成怒道“我哪里配不上你?這麼多年我給你遞了無數信箋,你都無一字回音。”
蓐收道“不是小姐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小姐,因為,我好男風,不近女色,有自知之明,不敢耽誤小姐終身。”
蓐收說罷,去解捆著葉一的捆仙索。
應蕭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他好男風?大荒最優秀的名將,他竟說他好男風。又打量了一下葉一,他為了這個小徒弟,漏夜趕來,還為他生受了一鞭;這個小徒弟又莫名其妙地說不許她喜歡他的師父,莫非…他真的好男風?自己多年的愛慕,竟是個笑話!
蓐收彬彬有禮地對應蕭說了一句“告辭。”拉著葉一的胳膊,帶著小黃走了,消失在長街盡頭。
葉一跟在蓐收身後,看著他背上滲血的鞭痕,又自責又心疼,眼淚一直流,不停地啜泣,都是她一時沖動惹事,師父才會受傷!
蓐收說“別哭了,我不疼。”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葉一哭得更大聲了。
蓐收打趣說“你這麼哭,被路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葉一閉嘴了。
葉一拽著蓐收去到軒轅城的一心園里,翻出娘親藏在宅邸里的療傷靈藥,讓師父脫下上衣,趴著。
蓐收有些不好意思脫衣,葉一說“醫者眼中無男女,何況我現在是男孩子。”
蓐收只得順從,不听她的話她又要哭,最受不了女孩子哭。
一道巴掌長的鞭痕斜亙在健碩的背上,皮開肉綻,觸目驚心,她又想殺應蕭了!渾身的細胞都呼嘯著說想要殺了她!讓她敢打她的寶貝師父!
葉一手結靈力,凝水為霧,使出惑人五感的法術,鎮痛療傷,拿著紗布抹上凝血的藥粉,一點一點灑在傷痕上,強忍著淚,生怕淚水滴落傷口。涂了藥,又纏了幾圈紗布。
去庫房里拿出一匹白色錦緞,揮手施靈力將錦緞變成一件新衣,還貼心地加了一層柔軟透氣的桑羅內襯,放在桌上,退出門去,讓師父自己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