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 派出去訪尋的隊伍在西域一寸一寸搜尋了大半年,終于在初秋帶著消息回到青丘。
涂山 握著椅子的扶手,有點緊張地問“如何?可尋到了?”
胡予淮道“尋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
“她是人族,已經嫁了人,生了一雙兒女,她的夫君一年前病故,如今帶著兒女孀居,遇見我們時她十五歲,今年她四十五歲。是她親自認出畫中人是自己,回憶的細節都對得上。她還給公子寫了一封信。”胡予淮呈上信函。
涂山 如遭雷擊,他做了千萬種心理準備,設想過她可能已有情郎,甚至已有婚約,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是人族……中年喪夫,這是什麼樣的苦難?當年那個小仙女怎會遭此磨難?
涂山 拆開信箋,字跡雋秀,寫著“三十載風霜劇變,感君子不忘小善,只是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兩鬢斑,不似當年美紅顏,願君子平安喜樂,當年小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勿念微軀。霍雲舒字。”原來她叫霍雲舒!
四下無人時,涂山 拿出自己打磨好的黃金鸞鳳唐釵,在燈下仔細端詳,人神殊途,他還是未弱冠的少年郎,她已是中年婦人,三十年,對于神族是彈指一揮間,對于人族卻是半生,人族有一句話,人生七十古來稀,不管如何,他想再見她一面,這支金釵是為她而做,自然要親自送到她手中。
一心園書房里,涂山 跪在涂山 面前,涂山 驚道“ 兒!你這是為何?快起來,有話坐著慢慢說。”
涂山 給涂山 講了自己那個意中人的故事,他鄭重一拜,呈上族長印信,說“二叔,我想去西域尋她,不管以什麼身份,伴她度過余生。若十年我沒有回來,請二叔為涂山氏另選族長。”
涂山 道“ 兒,二叔並非不讓你去尋她,只是不論如何,你千萬要護好自己,大哥唯你一脈,我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族務我可以代你管著,等你回來還要交給你接管。”
涂山 拜道“二叔, 兒做族長做得並不開心,商場逢迎人際復雜,時時不能暢所欲言,要審時度勢,察言觀色, 兒倦了;長老們又欺我年幼,時時掣肘。比起做族長, 兒更喜歡安安靜靜不被打擾地鑿玉煉金,做一個能工巧匠。”
涂山 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子,驕傲地呈給涂山 看“二叔,這是我親手做的發釵。”
涂山 打開看了一下,鸞鳳于飛,精致異常,可見制作者心思奇巧。
涂山 蹲下扶起涂山 ,拍了拍肩膀,說“這些年辛苦你了。”
涂山 展顏笑了,他知道二叔仁慈,定是會成全他的。
涂山 說“帶足暗衛,每個月都要傳信回來報平安,不許一去悠悠杳無音信,也不許傷了自己。”
涂山 退後兩步,屈膝跪地行大禮,道“涂山 遵命!”
涂山 起身歡快地跑了出去,吹起了歡快的調子,少年郎意氣風發,一頭幼虎,身法從未如此輕盈,族中人當年將那麼大的擔子壓在他一個未滿六十歲的幼兒身上,從沒問過他願不願意;還好二叔回來了,不然自己早晚得被那幫老頭子氣得英年早逝!
當年他的母親落水被父親所救,對他的父親一見鐘情,死心塌地多年,他又對一個西域女子一見鐘情,都是情種。
涂山 看著涂山 歡快的背影,心里暗嘆,白費我這麼多年功夫教他經商之道,他竟只想做個能工巧匠?
涂山族長之位表面光鮮,其實是一個很重的擔子,擔著氏族的生計與榮辱,連自己都不太願意做涂山族長, 兒稚嫩的少年肩膀,扛了百余年,扛不住多方壓力有怨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大哥當年拼了命要做族長,他卻和大哥不同。
涂山 收起族長印信,去回春堂找小夭,小夭說“ 兒怎麼了?”
涂山 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說“ 兒說他要去西域尋那個意中人,還有,他說他不喜歡做族長。”
小夭一口茶吐了出來,涂山 掏出帕子幫她擦了擦嘴。
“可是她都已經嫁人生子了,人神殊途, 兒還能怎麼樣啊?”小夭說。
涂山 嘆道“唉!涂山家的男人總出痴情種,得好好教我兩個兒子才行,免得將來為了女子要死要活。”
小夭偷偷笑了,他說的也是,他自己痴情可以,兒子痴情可不行!“什麼?他不喜歡做族長,那誰做族長?”
涂山 說“先掛著名,看他再年長些會不會回心轉意,族務只能我先代理。”
又委屈巴巴地說“夫人,我可能馬上要忙了,不像從前清閑了…”
小夭看著他,抱了一下,說“誰讓咱倆命苦攤上這麼個痴情又叛逆的佷兒呢?”
涂山 的下巴靠在小夭肩頭,勾起痴笑,只要有她在,什麼樣的日子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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