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情況都在楊遠意料之中,不過是痛楚較之以往強了幾分,但以他堅韌的性子倒也還能勉強承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漸漸有些不妙起來,痛感越來越劇烈,全身上下的毛孔更是滲出細小的血珠。就在他支撐不住想要中斷修煉時,腦中突然仿佛炸開一般,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便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遠方才悠悠轉醒,痛覺立刻佔據了他的整個意識,連視線都有些模糊,唯有胸口處的玉佩正傳來絲絲涼意讓他感覺舒服一些。修為已經稀里糊涂的到了後期層次,但體內靈力混亂不堪,境界也有不穩的跡象。
他知道自己又在鬼門關前走了個來回,而且照這個情形,下一次功法突破之時十有八九便是他的死期。這次雖僥幸不死,卻也讓他明白了之前所存的見勢不對立即停止修煉的想法有些幼稚了,功法的反噬之力在頃刻間呈現爆發性的增長會令他難以反應。這下他再也不敢輕忽功法隱患了,下定了決心傷好後便全力去解決此事。
接下來的日子,楊遠只能躺在自己的小樓里慢慢養傷,好在妖族功法的特性讓他不必擔心傷勢的恢復,他估計只要不是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都可自行痊愈。就在他潛心修養時,卻不想有人找上了他這個素來行事低調的外門弟子。
看著黃師兄吃驚的表情,楊遠暗自皺眉,好在他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心中也準備了一套應對說辭。
“師兄慧眼如炬,小弟確實剛突破至後期境界沒多久,也正是由此受了不輕的傷。”
得到楊遠肯定的回應,黃師兄驚容不減,緊接著說道“為兄記得掌門師伯曾提起過,師弟乃是靈根隱晦不顯的末等資質,為何現在進境如此迅速,這委實有些讓人費解啊!”
對于黃師兄的疑惑,楊遠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卻不敢如實相告,只因他始終記得那位陸師祖曾告誡不可將自己修煉妖法的事情顯露人前,心思一轉便滿臉苦澀的回道“師兄所言不差,小弟資質確實低劣不堪,如今之所以能有這般成就,其實全賴師祖賜下的奇特功法,據師祖所說,這門功法對資質要求不高,而且提升容易,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修煉過程中極易走火入魔,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爆體而亡,小弟這次也是僥幸方才保得命在!”
掌門曾當著他的面提及楊遠乃是陸師祖舉薦入門,所以黃師兄並未懷疑楊遠這番話的真假,他在太玄山多年,知道有些奇門功法確實有如此特征,但一般少有人會選擇這種後患無窮的功法。此時听得楊遠的解釋,他疑慮稍減,連忙上前扶住楊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如此,為兄一時好奇,竟打听起了師弟的功法隱秘,實在不該,師弟有傷在身,我們還是進去坐下說話吧!”
兩人一邊往里走,黃師兄一邊嘆了口氣,說道“師弟,你雖然資質不如人意,但也實在沒必要修煉此等險惡的功法,不如听為兄一句勸,養好傷勢後去藏書閣再挑選一門基礎功法重新修煉。”
楊遠在黃師兄的攙扶下坐在木椅上,稍稍喘了口氣,平靜的道“師兄好意我心領了,但普通功法如何能有這般進展迅速,若是不能追尋長生大道,小弟即使苟全了性命又有何意義呢!”
“哎!為兄知道你素來心志堅定,多勸也是無用,只希望你以後修煉更加慎重,切莫操之過急!”黃師兄再次嘆道。
楊遠心下有些感動,自從高子清死後,整個太玄山真正將他當成朋友的便只有這位黃師兄了。雖然他知道這多半是因為其為人和善,對宗內其他後進弟子也大都關心有加,但仍不妨礙他對其充滿感激之情。
“多謝師兄提醒,小弟謹記!”楊遠正色回應,頓了一頓,又岔開話題問道“之前師兄說有宗門長輩的吩咐傳達,不知其中詳細究竟如何?”
黃師兄一拍腦門,笑著說道“瞧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為兄這次過來,確實還領了雲棲峰後山張師伯的口信,讓我轉達于師弟,若是無甚要緊事,盡快去一趟雲棲峰,師伯有事交代!”
楊遠一怔,看來張師伯已經回來了,只是現在的鐵翎鷹已經可以長時間不進食血肉,卻不知她這般急著召自己過去所為何事。
看到楊遠臉上有些猶豫之色,黃師兄還以為他在因為身體不適不便行動而遲疑,遂笑道“師弟也不必煩惱傷勢之事,大可休養幾日再去,為兄自會在回稟之時說明情況,想來張師伯也不會因此怪罪師弟的。”
听到黃師兄的話,楊遠知道他有所誤會,剛剛他不過是在擔心自己準備的說辭能不能瞞過張師伯。但他的傷勢本就三分假七分真,此時正好順勢應下,也能多幾天思考對策的時間。
“那便麻煩師兄了!”
“師弟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黃師兄笑道。
接著兩人又閑聊了一陣,楊遠趁機問了一些修煉上的困惑,基本都得到了黃師兄的解答,讓他一時間獲益良多。特別是在一番旁敲側擊之後,他知道了這次突破後自己的神識較之同階人族修士已經有了明顯的差距。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卻也仍感失落,畢竟這就意味著他以後運使法器法術等手段會比同階修士弱上不少。
考慮到楊遠有傷在身,黃師兄也並未久待,留下幾粒傷藥後便即告辭離去。
送走了黃師兄,楊遠又關起房門,臉上虛弱之色稍微收斂,隨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有宗門祖師當擋箭牌,他那套半真半假的說辭應該足夠應付張師伯,想來她也不至于真去找陸師祖求證這等小事。唯一令他憂心忡忡的還是功法隱患,若是再找不到解決之法,他的修煉之路也算是走到盡頭了。黃師兄所說改換功法的事他是想都不用想,畢竟他可不是什麼資質低劣,而是根本沒有資質,任何一套以靈根為基礎的功法他都無法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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