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柔將我帶到吧台邊上，自己就從櫥櫃里拿出茶粉和工具開始搗鼓，而我則是小聲跟凌瑤打了個招呼，坐到她斜對面的高腳凳。
我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繞過凌瑤，落在忙活的袁心柔的背影。
“心柔剛才怎麼到樓下去了？”凌瑤問。
“嗯，我準備去拍短劇啦！”
凌瑤微微一怔，瞥了我一眼，繼續問“拍短劇？心柔你要演戲嗎？”
“對呀，瑤瑤以前不是有看過我上台嗎？我也不是零經驗的呀！”
凌瑤秀眉微微一沉“我記得，是在漫展上吧，我還記得你獲獎了，不過這跟拍短劇還是有些不一樣吧？心柔要演什麼角色？”
“女主角之一，劇本的話寓心那邊還在寫……”
袁心柔一邊回答，一邊將溫熱的水倒入茶碗里，娟秀的手握住茶筅開始打茶，茶筅攪打著茶水發出唰唰細響。
過了一會，袁心柔將茶筅放在一邊，轉身過來將茶碗放在我的面前，翠綠色的抹茶泛著細細的泡沫，綠茶的清香撲鼻而來。
我捧起茶碗喝了一口，被打發過的抹茶不同于一半的茶水，口感更加醇厚綿密，除了入口的淡淡苦澀，後面的茶香和甘味越發突出，余韻淡雅綿長。
“好茶！”我贊了一聲，忍不住捧起茶碗又喝了一口。
“那部短劇里面，有好幾個女主角？”凌瑤又問。
“嗯，寓心說是後宮。”
“哦……”凌瑤點點頭，向我投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為了避免凌瑤誤會我夾帶私貨，我第一時間辯解道“陳組長想拿公司的網紅做賣點，所以他要求劇本盡可能有多個女主角。”
“嗯，還算是個不錯的方向，那男主角是誰來演？”
“之前兩部都是由公司正在培養的男偶像劉金昌來演，這第三部按照心柔的要求……是讓我來演。”
“因為就算是演戲，要跟不熟悉的男人親密也太奇怪了，寓心的話就沒有問題了，他可是我男朋友，而且對面是寓心的話，我不就是本色出演了嘛！”
袁心柔在凌瑤身邊坐下來，探頭瞅了眼平板電腦的內容說“瑤瑤在看什麼？”
“行業報告，寵物行業。”
“又要收購哪家公司了嗎？”
听到這，我捧著茶碗的手微微一僵。
又？凌瑤到底收購了多少家公司？
凌瑤搖搖頭說“如今各行各業都進入存量競爭的時期，行業蛋糕不僅沒有擴大，反而因為消費降級逐漸縮小，前些年投的那些團隊，十個中起碼有一兩個能堅持到上市退出，最近幾年基本上十死無生。我手上有的是錢，但現在還真煩惱該往哪里投！”
“凌總想進軍寵物行業？”我問。
“寵物用品電商、醫療服務、本土貓糧品牌之前都有投過，但總體回報不是很好看。寓心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苦笑道“我就一苦逼打工人，能有什麼好的建議？”
“話可不是這麼說，你自己也是鏟屎官，站在消費者的立場，至少在寵物用品上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吧？”
“我沒想太多，口糧固定下來後就沒再換過，平時也只是給它們喂點貓條凍干什麼的。”
開玩笑，我這會就算絞盡腦汁給凌瑤出主意讓她投資成功了，賺到的錢也沒有一分會落到我的口袋里。
隨即，我察覺到凌瑤審視的眼神落在我臉上好一會，讓我內心發毛。
“好吧，本來我還想著接手一家貓糧工廠，讓你當個生產主管玩玩……”
“您開玩笑的吧，凌總？”
“有這個念頭，但還沒有具體的想法。”
這跟空頭支票有什麼區別？
我感覺凌瑤也就是一時腦熱生出的想法，不過她和那些厭倦了打工，出來開咖啡店奶茶店的年輕人不一樣，他們把創業想象得太過純粹美好，以為那是自己通往物質和精神富足的大道，卻渾然不知自己只是在給房東當牛馬。
凌瑤至少有翎心傳媒這個成功案例在，甭管她是獨具慧眼還是誤打誤撞站上風口，總而言之目前公司的發展看起來蒸蒸日上，這也證明了她的實力。
至于有沒有在別的行業栽跟斗，那得問問她本人才知道了。
這時，凌瑤戴上了藍牙耳機，拿起平板電腦起身離開吧台，一邊走一邊說“肖總，可以開始視頻會議了嗎？”
待凌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我開玩笑道“這就是女總裁的日常嗎？”
袁心柔輕輕笑著“對呀，其實這個月還好了，至少有十來天都在公司里，之前都是世界各地跑，有一次她在歐洲的時候，一天跑了三個國家，吃飯睡覺都是在車上！”
“那凌總這身子還挺抗造的呢！”
袁心柔這時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也不是的，就那趟出差回來以後，瑤瑤就病了一場，燒了三天兩夜才緩過來，一下子體重掉了好幾斤，我和妃妃都嚇壞了！”
凌瑤那小身板原本看起來就輕飄飄的沒幾兩肉，再掉個幾斤的體重，那不是風一吹就跑了？
“對了寓心”袁心柔忽然起身走到我身邊來，“我們來開定位共享好不好？”
“定位共享？”
我慢了一拍才想起來這是水果手機上的功能，在功能開啟的期間，雙方可以隨時查看另一方的定位信息。
我莫名感到一陣窒息和陰寒，而身邊的袁心柔正操作著自己的手機說“瑤瑤和妃妃都跟我開了定位共享，這樣她們隨時都能知道我在哪里。”
這是在跟我解釋什麼嗎？
不管如何，至少現在我沒有拒絕袁心柔的理由，本來我的社交圈子就非常簡單，也壓根不會去酒吧或者迪廳之類的娛樂場所，入職以來基本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沒什麼見不得光的。
于是在一番操作後，我和袁心柔定位共享成功，見袁心柔眉眼間的喜悅和心安，我心情微妙而復雜，起身說“茶喝完了，我也該下去工作了！”
“好！”袁心柔在我臉頰啄了一下，“晚上想吃什麼？”
“oakase？”
“寓心想出去吃日料？”
看到袁心柔露出呆萌的神情，我失笑道“我意思是，大廚你自由發揮就好！”
袁心柔噗嗤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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