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左沐雨如此大膽且主動的發言，面對她那含情脈脈的眼神，還有寬松t恤包裹著肉感十足的年輕身軀，我的回答當然只有一個——
“床太小，睡不了兩個人。”
左沐雨曖昧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垮下去，只不過不出所料，我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失望或者譏諷，相對的，我看到了她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心安和淡淡的竊喜。
不管這是出于她自己的原因還是凌瑤的旨意，左沐雨的確在不斷地考驗我，與此同時又在不斷地靠近我，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一次又一次確認我們之間的安全距離。
但在我看來，她還是在玩火，因為她不懂得如何靈活掌握這種距離感，也不太清楚正常男女的交往究竟是如何進行。一旦我心存歹念，終有一天她會在不知不覺中為了維持這段不正常的關系對我開放一切，讓我肆意扭曲把玩她的人生。
心防越重的女孩子，淪陷的時候就越徹底。
這完全是由于她的人生缺失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男性角色——一個合格的父親。
左沐雨似乎已經把我當作代餐，這一點讓我苦惱不已。
“你就不能假裝答應一下？”
左沐雨二話不說搶佔了我的折疊椅，並且熟練地從旁邊的儲物層架里翻出貓條，原本被她的動靜嚇到躲藏在角落里的山豬和布丁，此刻立即從臥室里竄出來，興奮地豎直了尾巴，兩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左沐雨手里的零食。
“別急別急，來，姐姐喂你們呀！”
我從角落里搬出高腳凳坐下，看左沐雨彎腰將貓條雨露均沾地分給山豬和布丁，沒有了濃妝艷抹，此時的她看上去也不過是姿色尚佳的鄰家小妹，但正因為這樣，左沐雨給了我一種路小仙和袁心柔都沒有的親近感。
“端午節不陪你……你媽媽過嗎？”
我差點脫口而出父母，腦海中一閃而過賭狗老爹打在左沐雨臉上的一巴掌，隨即將他排除在家人這個範疇外。
“晚上一起吃飯，吃完飯她就去送外賣了。”
“送外賣？阿姨她當外賣騎手了？”我小小吃了一驚。
“兼職，白天在超市理貨，晚上騎小電驢送外賣。”
“阿姨身體還好嗎？”
“還不錯，還能干體力活，一口氣爬上五樓也不在話下。”
左沐雨淡淡說著，手上的貓條包裝很快變得干癟，而布丁開始表現出他小霸王的本性，一雙肉爪搭在左沐雨的肉腿上，硬生生用腦袋擠開了山豬，獨佔最後的貓條。
山豬見狀默默蹲坐在原地，開始用舌頭舔舐前爪。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于是低頭點開vx朋友圈往下翻動，意外翻到了路小仙和袁心柔發的家庭聚餐的照片——路小仙那邊是一家三口坐在小小飯桌前吃飯，而袁心柔那邊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包廂，十幾號人圍著餐桌坐著，轉盤的中間是一盆五顏六色的花藝，看起來應該是在某個高級飯店里。
“這不是心柔姐嗎？剛才那個大美女是誰？”
一縷發絲出現在我的視野邊緣，下一刻就把我的手機搶了過去，往上翻動了一下，點開路小仙的照片。
“說，這女人是誰，什麼時候加的？”
左沐雨用她做了美甲的食指噠噠噠地敲著屏幕，瞬間切換成抓奸的小女友。
“我們公司的主播路小仙。”
“這女人的畫風跟二次元不沾邊啊，你不是心柔姐的助理嗎，怎麼認識她的？”
“我說我是她男朋友，你信嗎？”
小火車驀然徹底寂靜下來，她緩緩扭頭，雙唇之間的空隙從蟬翼的厚度逐漸延展到能吞下兩根雙匯火腿腸，瓷白的小虎牙從唇瓣的後方探出來，小眼神里滿滿的驚駭和不解。
我莫名想到了四個字——虎牙傷丁。
“我真不信！”左沐雨無比認真地說出這句話，似乎在這一刻小火車終于變回了一個正常人。
“除非你說你今晚想跟我睡！”左沐雨又補充了一句。
我？？？
這變身時間是否有些短了？
“你這腦瓜子裝的都是些什麼？”我忍不住用食指頂了頂她的腦門，“水還是黃色廢料啊？”
“腦瓜子里裝的肯定是腦漿啊！”左沐雨的視線聚焦在我的手指，瞳孔往眉心靠攏，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智慧”了起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嘴上說著喜歡心柔姐，背地里卻勾搭上一個騷浪賤貨？”
“小仙不是騷浪賤貨！你這嘴真臭啊，能不能先閉上一會！”
跟我開莫名其妙的黃腔和玩笑就算了，給我起莫名其妙的外號也無所吊謂，但如果你出口詆毀路小仙，我是真會生氣！
左沐雨果然噤聲了。
我趁著小火車閉嘴的這一會，開始給她解釋我與路小仙成為情侶的前因後果，左沐雨嗯嗯哦哦地听完，智慧的表情又有顯露的跡象，只不過很快就換成了恍然的神情“我好像理解了一切！”
“我怎麼不信呢？”
“你在懷疑我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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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
是的，您說得對。
“可是這情節好典啊！我記得好多小說和漫畫里這種發展的，最後都會變成假戲真做！”
“醒醒，這里是三次元！”
“藝術往往來源于現實加工！”左沐雨眯眼審視著我，“給我老實坦白，你有沒有喜歡上人家？”
左沐雨的話就像是開核桃的夾子，將包裹我內心的堅硬外殼壓裂，剝開，強迫我去審問自己的內心——我真的沒有喜歡上路小仙嗎？
答案其實很明顯，在她將我從日料店拉開的時候，在被日落的余暉映照的摩天輪轎廂里，在凌晨探訪她曾經混跡的直播街，我逐漸沉醉于路小仙的人格魅力之中，我無法欺騙自己，說出我從未對路小仙動心這樣的話。
但我內心更清楚，路小仙不適合和我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我不想看到她的光芒被日常的瑣碎埋沒。
于是我向左沐雨搖頭“只是凌總的任務罷了！”
左沐雨擰緊了雙眉，忽然將鼻子湊到我的臉頰用力嗅了嗅“我的鼻子告訴我，是說謊的味道！”
你這真不是在玩梗！？
我無奈攤手說道“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們很快就會官宣分手。”
“那就好！”左沐雨憨憨地點頭，“畢竟我感覺，如果真要搶男人，心柔姐可不是那種妖艷賤貨的對手！”
你對路小仙的敵意還真是不加掩飾啊！
左沐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離開折疊椅，彎腰將消毒碗櫃的門打開，往里看了眼，滿意點頭“扔了就好！”
事實又一次證明，左沐雨還是那個口嗨黨，跟我睡覺什麼的也就是停留在嘴上說說，到了十一點鐘，她換回自己的人字拖，手剛放門把上，啊的一聲回頭說“我又忘了把本子拿給你了，下次一定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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