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澈和影衛們終于能松一口氣,抓到這背後之人,他們再也不用在那懸崖附近守著,風餐露宿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今兒是除夕,可以過個好年,睡個安穩覺了。
寒澈伸了個懶腰,正要離開,卻被荊子言叫住︰“寒澈,那日紫苑追著蜂群到懸崖邊,發現花貴,你為何未與紫苑一起捉拿那黑衣人?”
寒澈大吃一驚︰“怎麼紫苑也遇到過黑衣人?”他急忙解釋道︰“回主子,屬下並未看到紫苑姑娘。”
他單膝跪地,誠懇道︰“屬下那日的確看到一個黑衣人在懸崖邊觀察蜂群,屬下想跟著他,卻未曾想被他發現,就與他扭打起來,我們二人一直打到積陽山的山林中,那人並不是屬下的對手,見不敵屬下後,利用石灰粉逃脫。”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屬下失職,未捉住凶手,請主子責罰。”
“你與那黑衣人分開後,去了哪里?”
“回主子,屬下回到監視點,繼續監視那蜂群,屬下回到監視點時,那蜂群依然在蜂巢中,並未離開。”
“起來吧。”
“主子,屬下懷疑這花貴有幫凶,寒澈大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柳靜頤此時才反應過來,鄭重的說道。
荊子言點頭表示贊同︰“先將花貴押回大牢!”
焦震正在後堂的書房中看書,他的夫人也未到達豫州,他自己昨晚祭祀後,多少用了點晚膳,便回了書房。
荊子言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焦震
,焦震大喜︰“師爺,你不愧是我的福星。不過月余,就把這噬花鬼查清了。我立即奏折一封,送往京城,這噬花鬼案一破,這豫州終于可以安寧了。”
在得知整個案子只是花香村的幸存者復仇時,焦震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不涉及其他人等,就是幸事。
“來,師爺,今兒是除夕,我們坐下好好喝一杯。”除夕之夜捉住真凶,焦震的確心情舒暢。元謹的差使終于可以放下了,回到荊子言身邊。
事實上,荊子言一點捉住凶手的喜悅都沒有,這其中有太多的線索沒有解釋清楚。
刺史府的警示,凶手為何會盯上焦震,畢竟刺史方簡之在這任上碌碌無為,只求平安度日。而焦震自從來到豫州,更是天天求神拜佛。說不清的地方太多。還有那四大家族的家主,以及花香村被屠的慘案,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但今夜是除夕,焦震盛情邀約,荊子言也不好弗了焦震的好意。他讓柳靜頤、墨雨、寒澈他們回宅里過除夕。
其實大宸的官員,每年的新元時會有七天的休沐,地方上各個衙門則早在臘月二十五時便“封印”不再對外辦公了。
荊子言已經算加班了。
荊子言被焦震留在提刑司衙門守歲,柳靜頤則與墨雨寒澈回到宅里,他們早就吩咐廚娘做好了飯菜,喊上風翊、風羽和其他影衛門,在宅子里的花廳里一起喝酒猜拳守歲。
在除夕這天,噬
花鬼的陰霾似乎被一掃而光,雖然大家並不知道,噬花鬼的元凶已經被抓,但豫州城的百姓們依然放起了煙花。
看著空中升起的各式各樣的煙花,柳靜頤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她已經十三歲了,是大姑娘了,是時候考慮為那件事謀劃了。在那之前,她必須賺夠足夠的銀兩,才能有銀錢辦事。
新元節第一日,荊子言回到宅中,接受屬下和影衛們拜年。除夕抓到噬花鬼,這是個好兆頭,他給每人賞賜了十兩銀子。
柴若雪傳信說大約還有七天能到豫州,荊子言吩咐元謹找一個高人給原來的林宅做法事,誦經超度枉死的林大郎和林二郎。後找人整飭了宅子,掛上新的匾額,換上全新的家具,新買了丫鬟僕人,在新元節第五天時讓柳靜頤他們搬入了林宅,哦不,是荊宅。
僕從小廝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二院用作主院,正房用來待客,東廂房用作荊子言的書房,正房兩側耳房和西廂房則分給了墨雨、寒澈以及影衛門。三院的後罩房則是是荊子言和柴若雪的起居院。
這個宅院比較有意思的是,從前院的月拱門穿過去,帶著一個偏僻的小跨院。進入大門後左轉穿過兩道連續的月拱門,是一個只有北房和西房的小跨院。
這小跨院的來歷也有些意思。據說是林家隨著家業不斷擴大,便想把隔壁的地塊兒買下來擴建一下宅院。但是隔壁那塊兒地
,同樣也被富商江家所看上,兩家為了爭地大打出手,還鬧到了刺史府。
刺史府戶房想了個辦法,便競價出售,價高者得。眼見著兩家把價格抬的越來越高,為了息事寧人,便按照兩家現有出資,將那地分出,三分之二給了江家,三分之一給了林家。
後來林家打听到,雖然江家家業不如林家大,可背靠威遠候府,惹不得,所以便忍下了這口氣。這三分之一的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為了惡心江家,林家家主還是建了北房三間,西房二間,把地佔了起來。
.
雖然這偏院距離主院較遠,但勝在幽靜。柳靜頤便主動要求住這偏院。考慮到她一個女兒家,的確不適合與影衛門住一起,荊子言將這偏院給了柳靜頤居住。
安頓好下屬和影衛,僕從小廝則讓元謹來安排,一切安頓妥當只等柴若雪到來。雖說還處在休沐中,但荊子言始終惦記著花香村之事,他讓人將噬花鬼被捕一事散播了出去。
城中百姓喜出望外,彈冠相慶,街上終于有了往日歡快的氛圍。新元節初五,從子時起,街上就響起了鞭炮聲。
柳靜頤被外邊鑼鼓喧天的鞭炮聲吵的睡不著,便起身拿出自己的小金庫數了起來。自己的出診報酬,加上上次林四郎給的報酬,再加上元謹送來的十兩知子藥爐的分紅,如今共有三百六十五兩銀子和一定二十兩的金元寶。
她想出去轉轉,
看看再買個鋪子。錢在自己手里,永遠就只能是死錢,她得讓錢生錢。
噬花鬼被捉,也就安全了,她便帶著紫甦大搖大擺的去了街上。她先去了書局,淘到兩本些醫書古籍,再去成衣鋪,畢竟是新元節,總得置辦兩套新衣服。
正逛著,她又踫到了那牙行管事。管事見到她,急忙上前殷勤的堆笑︰“喲,小郎君是否還買宅院,如今華家那四進四出的大宅院又降價了,一千五百兩就賣,而另一套二進的小院,只要五百兩就賣,按平時的市場價,這二進的小院可是需要兩千五百兩呢!”
柳靜頤一時目瞪口呆。“我……我回去稟報主家,問問主子的意思再做定奪。”
讓柳靜頤想不通的是,那噬花鬼明明已經被捉,為何華家還要賣宅院?僅憑花貴的證詞,並不能斷定那四大家族就是當年屠戮花香村之人,華家為何擔著巨大損失也要賣宅院?
她匆忙回到荊宅,將此事稟報給荊子言。
此事似乎在荊子言的意料之中,他並未有多大反應。“靜頤,你不覺著我們抓到花貴的過程過于順利?”
柳靜頤頓時反應過來,臉色一變“要不,我再去華宅一趟?”
“不,你叫上墨雨,寒澈隨我去一趟雲陽觀,這兩日我總覺著心神不寧,去請雲陽道人幫我解答一下困惑。”
“主子,屬下給您把脈。”听到荊子言如是說,柳靜頤第一反應便是他的身體又出
了問題。
荊子言淡淡的說道︰“有些病,不是喝藥就能好的,隨我去雲陽觀。”
他們到達雲陽觀時,已是巳時半刻。荊子言先去雲陽觀正殿上了香,後在觀中隨意轉著,卻撞上一個小道童慌不擇路的從棲陽真人的 房中出來,撞到荊子言,小道童連連道歉,匆忙離去。
荊子言感到奇怪,正要上前,卻發現雲陽道長從棲陽真人的房間中走出來,見到荊子言,雲陽道人有些吃驚,臉色微變,但這種變化稍縱即逝。他隨即掛上笑臉上前迎接︰“不知荊師爺來訪,小觀蓬蓽生輝。
說著雲陽道人把荊子言引入自己的 房。荊子言言辭誠懇的問︰“道長,在下自從捉了那噬花鬼後,便一直心神不寧,在下疑心是被那鬼攝了魂魄,道長可有化解之法?。”
听聞荊子言之言,柳靜頤瞪大了眼楮,心下疑惑,“自家主子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怎麼今日一反常態?”
荊子言未理會柳靜頤投來的目光,只是虔誠的向雲陽道人請教著。
只听那雲陽道人說的雲山霧罩︰“道家有雲,以清淨心宏大願,以功德心伏諸魔。善士因捉鬼而受影響,是因為功德不夠爾。”
這番話,柳靜頤听著雲里霧里,可荊子言听懂了,他急忙問︰“那道長我該如何才能獲得功德?”
“所謂功德,懲惡揚善是功德,降妖伏魔是功德,發宏願是功德,捐贈香油錢亦是功德。”
“
那哪種方式才能解我當前之困?”
“善士是被那鬼反噬,急需功德加身,自然是懲惡揚善、降妖除魔是最快獲得功德的方式。”
“道長可否進一步指點迷津,懲什麼惡,揚什麼善?降什麼妖?除哪里的魔?”荊子言急切的問。
“無量天尊,道法無邊,這需要善士自行體會。”說罷,雲陽道長閉上雙眼,念起了清心咒。
“在下領會了,今日多謝道長指點迷津。在下就先告辭了。”荊子言微微一笑,起身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