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鯉等人在白玉京內,品茗閑聊,悠閑自得,高談論闊的時候。
朝歌城內。
帝辛像一個市井小民般,毫無形象地坐在台階上,背靠著欄桿,懶洋洋地望著下面的人。
他穿著一襲黑色大氅。
大氅沒有束腰,里面空無一物,帝辛結實的肌肉線條,顯露在外,聲音疲倦道︰
“你是說,你小名就叫昊天?”
在他下方。
一名身材佝僂,樣貌丑陋,嘴下角還長著一顆黑痣的中年漢子,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身形直哆嗦,顫聲道︰
“是啊!大王!”
“草民就是昊天!”
“小的時候,俺娘總嫌棄俺爹沒本事,就想給俺起一個有志氣的名字,寓意志向遠大,胸襟開闊……”
帝辛站起身。
緩緩來到他身前,繞著他走了一圈,微微側頭看向黃飛虎。
黃飛虎會意,連忙上前,在帝辛耳邊低聲道︰“查過了,這人打小就叫昊天。”
“並不是這兩天新改的名字。”
帝辛眉頭緊皺。
他看著地上的人,窩窩囊囊,渾身發顫,忍不住嘀咕道︰“這真是昊天?天界的玉帝?怎麼可能是這一副模樣?”
雖然他從未見過玉帝。
但卻知道,能當過天帝的人,身上自有一股皇者氣度,絕不可能是這副模樣。
“下去吧!”
帝辛擺擺手。
跪在地上的昊天如蒙大赦,又連連磕了幾個頭,在護衛的引領下,離開了宮殿。
帝辛輕嘆一口氣。
朝著台階上的王座走去,“黃飛虎,外面還有多少叫昊天的?”
黃飛虎抱拳道︰“稟陛下,還有一千兩百名左右,其中男的大約一千,女的大約兩百名。”
“什麼?”
帝辛腳步頓住,詫異道︰“還有女的?”
黃飛虎臉色尷尬,解釋道︰“陛下,自從詔書發出去,天下各處,但凡是名為昊天的,皆被人送到了朝歌。”
“公告之上,並未言明,昊天是男是女。”
帝辛沉默了。
“此事,是孤疏忽了。”
他繼續前行,來到王座上坐下,微微沉吟道︰“那這些叫昊天的人中,有沒有比較特殊的,令人印象比較深刻的?”
黃飛虎想了一會,搖頭道︰“並無。”
他話音說完。
又想到什麼,補充一句道︰“不過倒是有個妙齡女子,她說自己叫瑤池,聲稱是昊天的道侶。”
“哦?”
帝辛眼眸一亮,“讓她過來見孤。”
黃飛虎躬身稱是。
隨後,他轉身離開走出大殿。
沒一會。
他又折返過來。
在他身後,跟著一名妙齡少女。
她大約雙十年華,容貌清麗,頭戴金步搖,扎著飛仙鬢,身上氣質卓爾不凡。
一看就非凡夫俗子。
她剛進入大殿。
美眸便環顧四周,打量著帝辛的宮殿,淡淡評價道︰“這里就是人皇的王宮嗎?簡單質樸,比起凌霄殿倒是差遠了。”
說完之後。
她回過頭看向帝辛,微微拱手,簡單地向帝辛行了個道禮,笑道︰
“本宮瑤池,見過人皇。”
“大膽!”
旁邊有護衛怒喝道︰“既見我王,竟然不拜,汝可知,汝已經犯了死罪!”
帝辛擺擺手,制止了他。
一雙眼眸打量了瑤池幾眼,饒有趣味道︰“就是你,自稱昊天的道侶?”
“不知可有憑證?”
瑤池淡淡一笑,“本宮瑤池,在紫霄宮中,便與昊天相知相識無數元會,哪里需要什麼憑證?”
“既然沒有憑證,那你為何……”
黃飛虎在旁剛要出聲。
帝辛便打斷了他,大笑道︰“瑤池,孤相信你!”
瑤池微微頷首。
“大王……”
黃飛虎還要在勸。
帝辛搖頭笑道︰“在孤的面前,還能保持淡然,就憑這份心氣,已非泛泛之輩。”
“開口便是以元會論時間,又談及紫霄宮,可見她至少是一名修道者,而且還是一名見識不差的修道者。”
話語頓了頓。
帝辛繼續問道︰“瑤池,你那道侶昊天何在?孤尋他有事相商。”
“本宮也不知道他在哪。”
瑤池隨口回了一句。
帝辛眉頭輕揚。
不知道?
你是他道侶,你會不知道?
“那你最後一次見昊天,是在什麼時候?”
帝辛又問。
“好多年前吧。”
瑤池猶豫道︰“當時,他被我家的兩條狗,追進了小巷,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等我趕到的時候,他被咬的生機斷絕了。”
“這會時間……”
“應該早就又重新投胎了吧。”
帝辛︰……
黃飛虎︰……
這真不是鬼扯嗎?
堂堂天界玉帝,竟然會被兩條狗追進小巷,最後還被活活咬死?
這話听著也太扯了吧?
“信不信隨便你們。”
看他們滿臉的不相信。
瑤池也懶得解釋。
事實上。
她找昊天也有一段時間了。
自從當年昊天,在自己眼前,被家里養的狗咬死,瑤池就一直在尋找昊天的轉世身。
只不過。
洪荒天地,浩瀚無際。
她想找尋昊天的轉世身,但面對廣袤的大地,都不知道該往哪里尋。
只得按耐住性子,潛心修行。
而就在不久前。
帝辛詔令殷商,找尋昊天的下落。
瑤池听到消息後,便獨身來到朝歌城,希望能在這里,重新遇到昊天。
同時。
她心里也有些好奇。
這人皇找昊天干什麼?
此時此刻。
昊天應該和凡人無異啊!
想到了這里,瑤池好奇問了出來,“人皇,本宮好奇問一句,你為什麼要找昊天?”
帝辛見她不知道昊天的下落,便有些意興闌珊,隨口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冊封的紫薇帝君,前段時間,他派人來孤的王宮……”
他簡單將事情講述一番。
刻意將有關金丹祖師的部分隱去。
瑤池听完之後,秀眉緊鎖,緩緩道︰“紫薇帝君野心勃勃,恐怕你就算找到昊天,他也未必能有什麼辦法。”
帝辛搖了搖頭。
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你既然與昊天是道侶,那想來應該非常了解昊天。”
“宮殿外,有一千兩百多名自稱是昊天的。”
“待會你就不妨替孤去看看,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昊天轉世吧。”
瑤池想了一會,答應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
“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由遠及近,不過數息,便來到眼前。
“人皇,你找本帝何事?”
“本帝來了!”
濃郁的黑雲翻騰,身著錦繡華服,氣度威嚴,面目俊朗,英姿勃勃的昊天踏步而出。
在他身後。
一襲黑色雲袍,身形消瘦,面色陰沉的申公豹,緊隨其後。
高覺和高明兄弟,走在最後。
他們越過門檻,進入大殿。
帝辛目光掃過眾人,視線最終落在最前方的人身上,站起身,眼眸微眯,笑道︰
“你就是玉帝昊天?”
“看起來,倒頗有幾分皇者氣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