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住收銀台，臉上是僵硬的笑︰“那太好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湯臨淵轉身就走，一眼也不曾回頭。
倒是湯母回了兩次頭，第一次回頭的時候，姜慕漁按著胸口，第二次回頭，姜慕漁神情自若，還沖她笑了一下。
湯母忍不住道︰“這位姜小姐的心，肯定是石頭做的。阿淵，別的事你都別忙了，先回去休息吧。”
母子兩人上了車，湯臨淵閉目養神，他表情平靜，腦子里卻全是這些天經歷的種種。
他親手擊斃了殺害親哥哥的凶手，也親手緝拿了害死嫂子白若安的元凶，連帶著那個深植在國外二十幾年的組織也被他們整個連根拔起。
他的心願已經了了，但他沒有一點高興。
大哥大嫂，以及那些年犧牲在一線戰線的兄弟，再也回不來了。
湯母跟他講了好一會的話，沒得到回答，忍不住揚了聲︰“阿淵？阿淵！”
前邊開車的李叔出聲阻止︰“夫人，讓十二少休息一會吧。”
湯母一頓，如願幫湯臨淵解決掉姜慕漁這個軟肋後，她好像突然忘記湯臨淵才剛剛下飛機，並且剛經歷完一場生死較量的事實。
湯母突然難過，她好像就跟他們說的那樣，她根本就不愛自已的兒子，她愛的只有她自已！
在她自怨自艾時，湯臨淵突然出聲︰“我不需要休息。”
湯母抬頭，剛好與他對視，他說︰“媽，我想成家了，你過兩天幫我安排相親吧。
”
湯母一驚，湯臨淵又重新閉上了眼，他的臉上，是她慣常見到的平靜。
湯母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等到了湯宅，湯臨淵回了房，她去問李叔︰“老李，我是不是做錯了？”
“夫人指的是哪一件事？”
“哪一件事？”湯母很迷茫，“我……不知道。”
老李嘆氣︰“夫人，已經中午了，不如你先去午休？盈盈小姐那邊，我會去接。”
湯臨淵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正常出現在公司，他用了三天時間處理完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文件後，才抽出時間回家，跟老爺子吃飯。
湯家第三代全員都在，現在不年不節的，這種情況確實不常見，湯臨淵進去的時候，還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時空錯亂感，直到瞥見廳里的大掛鐘，他迅速恢復清明。
他徑直走到老爺子跟前︰“爺爺，我回來了。”
老爺子將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遍，捏捏這里捏捏那里，確定他沒有受傷，這才松了口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爺子拉著他過去，“別的什麼都別說了，先吃飯。”
飯後，老爺子宣布，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去祭祖。
說是祭祖，但大家都清楚，主要是去拜祭湯業書和白若安夫妻。
兩個凶手，一個被擊斃，一個將要面對的是法律的制裁，這樣的結果，他們等了七年。
現在，他們終于能到湯業書夫妻的墳前，去告慰亡靈了。
七年的追凶之路，漫長又難熬，曾
經湯臨淵以為這條路不知道何時是盡頭，他也做好了長期追擊的準備，但突然這件事，就這麼落幕了。
他好像有些茫然，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所有的項目你交給你八哥九哥去干，他們已經閑得太久了，這些年你一個人幾乎把事都干完了，把他們的懶筋都養出來了。”
老爺子將他叫到跟前來，“從明天開始，你放個長假吧。”
“爺爺，我不需要休息。”
“我知道你不需要休息，但你已經二十九歲，是時候結婚了。”老爺子講，“上回你說的那個女孩，什麼時候帶回來看看？”
湯臨淵一頓，老爺子就明白了︰“既然不合適，那就重新再找找，只要你自己不那麼挑剔，總能找到合適的。阿淵，你要學會相信你媽媽。”
“好。”他點頭，“我听家里安排。”
剛從老爺子那里出來，湯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接起︰“媽？”
“有個老朋友昨天到江城來，她有個女兒，比你小幾歲，長得挺好，性格也不錯，媽之前接觸過幾回，覺得很不錯，所以就約了她今晚六點在劇院旁邊的粵北飯店吃飯，你們認識一下，你能來嗎？”
前邊語氣輕松，最後一句就很小心翼翼。
湯臨淵嗯了一聲︰“你讓李叔把具體位置發來，我準時到。”
電話那邊的湯母幾乎喜極而泣。
下午六點，湯臨淵準時出現在梨園。
六月的江城，雨水變多，這段
日子不是在下雨就是在即將下雨的路上，今天一整天都是晴天，到了這會，天色暗了下來，又悶又熱，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今天的飯局，說是老友聚會，其實雙方都很清楚這就是相親。
湯臨淵是下了決心要成家，他讓李叔給他準備了新衣服，但臨出發前又改了主意，沒穿。
不過他隨意清爽的樣子，讓對面的年輕女人對他更有好感。
“阿淵，我是曲姨，之前也在江城住，你三歲之前經常跟著我出去玩，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年，你應該不記得了。這是我女兒池煙。煙兒，他就是我跟你經常提的阿淵哥哥。”
池煙二十六歲，長得很漂亮，她穿著旗袍，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出的魅力，但是什麼都恰到好處，讓人很有好感。
吃過飯後，在雙方家長的見證下，兩人互相添加了聯系方式。
湯母和曲姨是年輕時的好朋友，她們以多年沒見，想要再去喝杯茶敘舊敘為由，讓兩個年輕的先走。
湯母交待︰“去喝個咖啡，逛逛街，或是去看場電影，夜了記得把煙兒安全送回給你曲姨，知道嗎？”
看著湯臨淵離開，曲姨笑了︰“阿淵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都不說話了。”
湯母也笑︰“不怕你笑話，我這兒子還沒談過戀愛，說起來，也是家里的事耽誤了他，現在家里的事分給他八哥九哥去辦，他也能定下心來找對象了。”
“煙兒也是個工作狂，
要不是我以死相逼，今晚她是說什麼都不願意來的。”
李叔及時插嘴︰“十二少英俊不凡，池煙小姐端莊大氣，我看他們般配得很，說不定過不久，他們就能定下來了。”
兩個昔日好友對視一笑，卻都心思各異。
另一邊，湯臨淵與池煙走到了停車場，他正準備跟池煙講清楚自己對她沒那個意思，眼角余光便看到不遠處立著一道人影。
他眸光一沉，頓時改了主意。
他打開車門，請池煙上去。
兩個人並排坐在後座︰“我知道有個很不錯的咖啡店，池小姐要喝一杯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