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的眼神緩緩朝店家看去。
那店家發現對方的眼神落在身上，身子下意識的往後半步。
“貧僧有這麼可怕？”法海慢悠悠道。
店家磕磕巴巴道︰“不……是，法師你沒事吧。”
“我沒事。”法海微微一笑，“但是你有沒有事我就不知道了。”
店家一怔，目光忌憚，“我不知道法師什麼意思。”
法海徐徐說來，“裝神弄鬼欺騙人的巫術，可以說五花八門，不止一種。
有的巫術，是以美味作誘餌，引誘你吃下去，便會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著他走，這俗稱‘打絮巴’，江南一帶叫‘扯絮’。
無知的人常常受騙上當，深受其害。還有一種巫術能把人變成牲畜，稱為“造畜“。這種巫術江北一帶很少見，黃河以南常有，不知道貧僧說得對不對。”
店家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
“你是驅魔人？”店家目光略有謹慎，緩緩的從背後摸出一把彎刀。
法海道︰“你這種彎刀，乃是巴蜀一帶黑苗族所有。所以你是巫師。”
“對，法師眼力過人。今日之事是在下有眼無珠。法師就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看見。這些錢財我願意奉上。”店家轉身過去，取出錢袋。
法海搖頭道︰“不必了。我就想知道，你把這些人都變成畜生，打算怎麼做。”
店家定了定步伐，面色陰沉。
“自然是有人來收貨。只是和尚你知道這個秘密之後，怕是這一座山你都走不出去吧。”
法海輕輕放下手中這一碗茶，“我倒是想知道，我如何下不了這座山。”
身後店家一改和善的面容，抬起彎刀朝法海沖過去。
“跪下。”
法海淡淡兩字。
那店家馬上跪在地上，
“我的腿動不了，你……這……妖僧！”
不管他怎麼動，這膝蓋好像不是他的一樣，一時間驚恐萬分。
“你既然叫我做妖僧，貧僧不曾妖也被你叫妖了。這筆賬怎麼算。”法海站起來，“磕頭。”
兩字說罷，那店家對著法海咚咚咚的磕頭。
法海走到蒸籠面前，掰開一個包子嗅了嗅，“豬肉餡的，幸好你沒有用人肉做包子。”
“呼哧……呼哧……你這個……妖僧……”
法海無奈搖頭，“看來覺悟不夠。”
“繼續。”
“咚咚咚咚咚咚……”
店家再也受不了了，“聖僧……饒命……”
“停。”
“聖僧……這其實都是我寨主送給別人的。這些人變成畜生，我帶他們回到寨里不易被人發現。官府也不會追究。”
法海點頭，“你知道你寨主要這些人做什麼。”
“好像是……給妖怪的……我們也不清楚，只是照做。這樣的據點還有三個。”
法海點頭道︰“覺悟挺高。”
接著他拿出一碗清水，對水念周咒開光。
念完咒語，法海朝那些牛羊馬一揮手撒過去。
這些畜生馬上冒出騰騰白煙，如同包子出籠。
然後這些人都恢復原來模樣，都是一些尋常百姓。
“多謝聖僧搭救。”
“多謝聖僧救命之恩。”
“多謝多謝！”
……
.
法海點頭，“那里有些錢財，屬于你們的都拿去，多余的平均分掉。”
眾人再次跪拜。
法海抓著這巫師，“余下的三個據點在哪里。”
“小的這就帶您去。”巫師見識法海的法術，早就心服口服。
法海懶得對這人使用搜魂術，要看對方記憶不是問題。
問題是有些人的記憶往往很辣眼，根本就沒法完整的看完。
用了一日是時間，都把“造畜”的據點全部端走。
又過了一日，法海帶著幾個巫師來到這深山山寨。
此時恰逢山寨巨型聚會，寨主也在其中。
法海發現，山寨外面一出草棚，里邊圈了很多畜生。
“法師，這造畜巫術有個弱點，就是不能踫水。因此保證他們不死情況下，我們都會給他們吃一些生菜水果保證存活。”
這話是為了表明他們沒虐待人。
法海可不听這些，正要起身。
忽然間，天空響起滾滾雷聲。
法海凝神，“暴雨要來。”
四個巫師听聞，面色大變。
馬上下跪求道︰“法師求你放我們回去，我們要趕緊通知族人離開這里，否則山洪爆發，山寨必定不復存在。”
“是這樣嗎？你們建造山寨的時候沒有考慮地勢天氣問題？”
四人一言一句說道︰“法師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地方從來不下暴雨，都是陣雨就過去。若是出現暴雨，這山洪必定爆發不止，上一次山洪是二十年前的事啦。”
法海見狀，掐指一算，“不是天災。是妖禍。”
“法師，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法師，妖禍是什麼意思啊。”
“法師，難道是我們招惹了什麼妖怪。”
法海搖頭，“這我就不知道。這場暴雨，要你們命，下去罷。”
四人從空降落，來到了寨主面前，紛紛下跪。
“寨主，有個神通廣大的法師抓住我們。人畜都被他變形，放走了。這法師是好人，他告訴我們稍後就會有暴雨降臨。”
“寨主！這暴雨乃是妖怪施法，看來是要我的命。”
寨主聞言，卻是怒道︰“住口！你們是不是沒帶人畜回來，就像編這樣的謊話騙我。”
“不是的！你看聖僧就在上面。寨主這暴雨就要來了，我們再不趕緊離開，全寨的人都要死于山洪。”
“是啊。這和尚不是騙人。我這條風濕老腰現在疼的不行，好久都沒有那麼疼。預測暴雨相當準確。錯不了！”
寨主大怒，一揮手，“什麼狗屁聖僧。不過是一介布衣禿驢，這種貨色隨處可見。你們當我白痴？拿這種貨色騙我，把這四個叛徒給我壓下去。”
正說著，天空雷音再次滾滾而來。
這一次，伴隨耀眼的雷光。
寨主面色凝重，開始動搖。
“寨主，不要猶豫了。”
“寨主！都是那妖怪要殺人滅口。此地不宜久留。”
霎時間，瓢盆大雨嘩嘩而至。
寨主面容露出詫異之色，怒極反笑，“好，好！妖怪，這是翻臉不認人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很快，山中發出隆隆巨響。
這是山洪泥石流到來，撞擊山澗發出的聲音。
這一刻，大地顫抖，天空色變。
寨主大怒，“妖孽！背信棄義，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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