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泡茶的手有些抖。
她到底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經歷的商戰多了，但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踫見。
李睿倒不是第一次，之前跟湯馬斯打交道，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摘桃子。
只不過湯馬斯好打發，一部電影賺了兩億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孔維秀嗎……還得再探探底。
孔維秀能夠盯上直播，倒也不難理解。
這兩年直播太火了。
站在風口上的直播，就如同一只飛豬，翱翔在天，勢不可擋，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有大大小小合規的不合規的100多個直播平台，從事主播工作的人數有數十萬，而全平台日活用戶數，保守估計超過2億！
逗魚，戰旗，龍珠，熊貓，狐牙，yy，慢手，花椒，映客，火貓，秒拍，小咖秀，一直播……各大平台的在線人數少則百萬，多則數千萬。
任何人無論身處何時，身在何地，只要點擊幾個按鍵，就可以注冊個賬號開啟直播，也可以觀看全網各種形式的直播內容，可以說鏵國一路小跑著進入了全民直播時代。
逗魚無疑是這個時代的最佼佼者，依靠大量優質主播以及李睿的流量帶動，目前日活用戶人數超過2500萬，培養出了五個千萬級粉絲數的大主播，數十個五百萬級別主播和上百個百萬級別主播，把其他競爭對手壓的喘不過氣來。
很多人都預測，按照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國內絕大部分的直播平台都會倒閉，最後會變成跟團購和出行一樣的一家獨大，留下很少的份額給其他平台吃殘羹剩菜的局面。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孔維秀和她的朋友們既然想做直播，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逗魚。
見孔維秀只是盯上了星瑞生態最邊緣的逗魚，李睿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微微笑著道︰“我若是割愛，孔小姐打算出多少錢呢？我若是不割愛，又如何呢？”
孔維秀也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兩條丹鳳眼眯起來，別有一番誘惑的韻味。
“只要你割愛，價格當然好說，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若是不割，那就不割，咱們這是一個自由市場的國家，總不能強買強賣吧！”
當然不會有強買強賣那種事，但有可能商會啊，稅法啊，文化啊，安防啊，各種各樣的有關部門每天來例行檢查一下，幫助企業自查自糾，守法合規，誠信經營，依法納稅，務求讓企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過去未來和現在，能完全符合法律法規上的每一條要求，做一個合格企業。
至于這樣的企業能不能順利經營下去，可以從另外一個古老而悠久的故事中找到答案，那個故事叫︰《天方夜譚》！
李睿笑了笑道︰“要不，我讓逗魚發起一輪融資，孔小姐和朋友們想要多少股份都可以。”
他退了第一步。
孔維秀還是笑眯眯的，她的笑是真的好看，和死對頭宋皎月笑起來燦爛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妞不一樣，她的笑里藏著刀子，鋒利的像是能把人的眼楮和心一起挖出來。
“融資就算了，只當股東不當老板有什麼意思。我那些朋友，平時習慣說了算，不習慣听別人的。”
她進了一步，踩住了李睿剛退出來的地方。
李睿道︰“你的朋友還挺有性格，不過他們做過互聯網做過直播嗎，這一行，恐怕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啊，而且現在直播這個行業，還處于一個往里面扔錢看不到回報的階段，風險很大……”
李睿又退了一步。
孔維秀笑的更燦爛了，馬上跟進了一步，不給李睿任何反悔的空間︰“我那些朋友，也是家里慣的，性格都直來直去的，有句話怎麼說來的？愛憎分明！對待朋友，如同春天一般溫暖，對待敵人，如同冬天一般寒冷。而且他們膽子大，錢多，敢想，敢干，最不怕的就是風險，最喜歡的就是冒險！”
李睿道︰“原來如此，果然孔小姐的朋友也都是非凡之輩啊，佩服佩服。所以你們這是確定想要買下逗魚，沒得其他商量了？”
“是的。”
李睿道︰“那我得先跟你攤牌，星瑞只是逗魚的投資人和最大股東，持有逗魚51的股份，另外49的股份，一部分在創始人陳文杰和他的管理層團隊手里，另一部分通過過去兩年的融資，分散在幾家風投機構手里。我能做主的，只有星瑞這51。”
李睿退了第三步。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其他的我們也會一一去談……當然會給管理團隊留一部分股份讓他們繼續管理經營公司，我那些朋友閑散慣了，又不可能真的去坐辦公室。”孔維秀道。
她那張好看的臉和微笑眼，配上咄咄逼人的吃相，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李睿其實不需要這麼退，就算孔維秀背景雄厚，他也未必真的就怕了。
真正能決定逗魚生死存亡的有關部門恰好是陶家耕耘了多年的勢力範圍，孔維秀還真未必能插得了手。
和李睿關系深厚的陳家和宋家當然也不怕孔維秀。
陳家和李睿早就深度綁定，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倘若被陳峰平知道孔維秀這樣欺負李睿，怕是一個電話打給老孔，問問他是怎麼教女兒的，是不是不把陳家和孔家的友誼放在眼里？
至于宋家，看宋皎月對孔維秀咬牙切齒的態度就知道了。
可李睿壓根就沒想讓陶家，陳家或是宋家出面。
因為逗魚啊，那是個坑！
只有李睿這個重生者，才知道這個坑有多大，有多深，也只有李睿才有自信不會掉坑里，而換成其他任何人，就算是孔維秀和她那些所謂手眼通天本領通神的朋友們也避不開！
你們不是想要逗魚嗎，那就給你們。
等以後掉坑里，可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你們直播這一行風險很大哦！
只是李睿依然有些心寒。
有些事情，果然不是能夠改變的。
天南地北，海內海外，蛇化為龍，不變其文。
【蛇化為龍，不變其文︰比喻無論形式上怎樣變化，實質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