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穿梭的感覺就如同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幽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無數只手揉捏、撕扯著，全身的骨頭都在發出痛苦的哀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硬生生地撕碎。
她的眼前不斷閃過各種光怪陸離的碎片，這些碎片有的像是破碎的鏡子，有的像是扭曲的金屬，還有的像是燃燒的火焰，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而衛莊的手則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抓住她，讓她不至于在這空間亂流中迷失方向。
他手中的混沌劍在前方不斷地劈砍，每一劍都能劈開一層空間屏障，為他們開闢出一條前進的道路。
“堅持住！”
衛莊的聲音在空間亂流中時斷時續地傳來。
“快到皇城了！”
幽蘭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艱難地點了點頭。她的喉嚨里充滿了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著鮮血。
她看到衛莊的嘴角也在滲血，顯然這樣強行突破空間對他來說也並非易事，即使是他這樣強大的存在，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即將成功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屏障。
這道屏障如同血紅色的牆壁一般橫亙在他們面前，上面布滿了扭曲的符文，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地宮結界！”
衛莊的眼中，混沌旋渦急速旋轉，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凝重︰
“抓緊了！”
話音未落，混沌劍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黑紅光芒，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直地劈向那道血色結界。
在踫撞的瞬間，幽蘭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那道結界就像是一塊脆弱的玻璃，在混沌劍的猛力一擊下，瞬間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四散飛濺。
兩人也隨著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一同跌入了一片昏暗的空間之中。
幽蘭摔在地上，眼前發黑。等她視線恢復，看到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
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地下宮殿，其穹頂之高令人難以想象，仿佛直通天際。
地面上刻滿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但如今這些符文大部分都已被污血所覆蓋，使得原本莊嚴的宮殿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在宮殿的正中央，一座祭壇高高矗立，宛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岳。
然而，這座祭壇上卻盤踞著一團詭異的黑影，它不斷地蠕動著，仿佛擁有生命。
這黑影時而膨脹得如同山岳一般巨大，時而又收縮成一個小小的球體，其表面還浮現出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讓人毛骨悚然。
更為可怕的是，這團黑影正在瘋狂地吞噬著地上橫七豎八的修士尸體。
每吞噬一具尸體，它的體型就會增大一分，那原本就已經龐大無比的身軀，更是如同吹氣球一般迅速膨脹起來。
"混沌分身……暴食。"
衛莊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仿佛對這團黑影充滿了忌憚。
幽蘭聞言，順著衛莊的目光看去，只見在祭壇下方，站著三個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玉劍書、蓋聶和趙雲！
他們三人背靠背站立，形成一個緊密的防御圈。
在他們周圍，倒著數十具暗淵修士的尸體，顯然他們已經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斗。
然而，更多的敵人正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來，將他們緊緊包圍。
玉劍書的白色衣衫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猩紅色，他手中的長劍光芒也變得黯淡無光。
蓋聶的淵虹劍上竟然出現了絲絲裂紋，仿佛隨時都可能斷裂？
而趙雲的龍膽槍上，原本熊熊燃燒的金焰此刻也變得微弱如風中殘燭，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師父。我們來了！"幽蘭大喊。
玉劍書猛然抬頭，看到衛莊的瞬間，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兩人目光交匯，無需言語，某種無形的聯系已然建立。
"衛莊？！"蓋聶又驚又喜。
"你怎麼——"
話未說完，祭壇上的黑影突然劇烈蠕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混沌劍主。你竟敢來送死！"
衛莊冷笑︰"我是來給你送終的。"
他縱身躍起，混沌劍直取黑影。
玉劍書幾乎同時動作，兩道劍光一黑一白，在空中交織成螺旋，狠狠刺入黑影體內。
"吼——！"
黑影發出痛苦嘶吼，猛地膨脹炸開，將兩人震飛。
衛莊在空中調整姿勢，穩穩落地。玉劍書則輕盈地落在他身側，兩人肩並肩站立，氣息竟完美融合。
"來得正好。"
玉劍書輕聲道，嘴角有血但眼神明亮。
"我們剛找到它的弱點。"
衛莊點頭︰"幽蘭，過來！"
幽蘭飛奔到兩人身邊，冰晶長劍出鞘，寒氣逼人。
"三才劍陣。"
玉劍書簡短道︰
"我主天，衛莊主地，你主人。"
幽蘭心頭一震——這是上古劍陣，需要三位心意相通的劍修才能施展。
玉劍書竟認可她到這種程度？
沒有時間多想，黑影已經再次撲來。這次它顯出了部分實體——一張布滿利齒的巨口，幾乎能吞下半個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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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陣！"
玉劍書一聲令下，三人同時出劍。
天劍如銀河傾瀉，地劍似熔岩噴發，人劍則化作萬千月華。
三股力量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張巨網將黑影籠罩。
"沒用的！"黑影狂笑。
"吾乃混沌分身，不死不滅！"
它猛地收縮然後爆發，黑色尖刺從體內射出，擊向三人。
幽蘭躲閃不及，一根尖刺穿透她的肩膀，帶出一攤鮮血。
"幽蘭！"衛莊和玉劍書同時喊道。
幽蘭咬牙折斷尖刺︰"我沒事。繼續劍陣！"
三人再次變陣，劍光如雨。
但黑影的恢復速度實在太快，每次受傷都能立刻吞噬周圍的尸體補充能量。
"這樣下去不行！"蓋聶在遠處喊道︰
"它在吸收地宮內的怨氣增強自己！"
趙雲一槍挑飛兩個暗淵修士︰"必須先清理這些雜魚！"
衛莊眼中閃過決然︰"玉劍書，用那招。"
玉劍書微微皺眉︰"你確定？幽蘭還沒準備好..."
"沒時間了！"衛莊格開一道黑光。
"要麼現在，要麼大家一起死！"
玉劍書深吸一口氣，突然將手按在幽蘭額頭︰"清心明性，月輪現形！"
一股純淨的劍意涌入幽蘭體內，與她血脈中的月氏之力共鳴。
幽蘭只覺額頭劇痛，原本殘缺的月輪印記突然完整，綻放出耀眼的銀光。
"啊——！"
她仰天長嘯，冰晶長劍寸寸碎裂，又重組為一柄通體晶瑩、劍身纏繞月華的神劍。
"寒月天劍..."玉劍書欣慰道︰
"月氏一族真正的傳承之劍。"
幽蘭感覺全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看向衛莊和玉劍書，兩人同時點頭。
"冰封千里！"幽蘭揮劍斬向地面。
銀白色劍氣如潮水般擴散，所過之處，暗淵修士瞬間凍成冰雕，連黑影的動作都為之一滯。半個地宮變成了冰雪世界，為眾人爭取了寶貴時間。
"現在！"衛莊喝道。
他與玉劍書背靠背站立，兩把長劍交叉。奇妙的是，兩人的身影開始模糊，仿佛要融為一體。
"混沌劍心！"
兩道身影完全重疊的瞬間，一柄半黑半白的巨劍憑空出現，劍身上纏繞著混沌與劍意的完美融合之力。
巨劍自動飛向黑影，毫無阻礙地刺入其核心。
"不——！這不可能！"
黑影發出淒厲慘叫。
"你們怎麼會掌握混沌與秩序的平衡？！"
巨劍在黑影體內爆發，無數光刃從內部將它撕碎。黑影拼命掙扎，卻無法抵抗這種來自本源的力量。
"就是現在！"蓋聶高喊。
"趙雲！"
趙雲早已蓄勢待發，龍膽槍上金焰暴漲︰"龍嘯九天！"
金色火龍騰空而起，將被重創的黑影團團圍住。火焰中，黑影越來越小，最後縮成一個黑色小球，表面布滿裂紋。
"成功了..."
幽蘭癱坐在地，寒月天劍變回普通大小。
衛莊和玉劍書也分開身形，都有些脫力。但危險尚未解除——那顆黑色小球仍在跳動，仿佛隨時可能再次爆發。
"必須徹底封印它。"
玉劍書喘息道︰"需要月氏血脈為引..."
幽蘭強撐著站起來︰"我來。"
她走向黑色小球，寒月天劍準備刺下。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小球突然裂開，一道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最近的玉劍書！
衛莊反應極快，閃身擋在前面，但有人比他更快。
"師父小心！"
幽蘭縱身一躍，擋在了兩人面前。
黑光毫無阻礙地穿透她的胸膛，帶出一攤鮮血。
"幽蘭！！"衛莊和玉劍書同時驚呼。
幽蘭低頭看著胸口的血洞，嘴角卻浮現一絲微笑︰"這次...換我保護...師父..."
她緩緩倒下，被玉劍書接住。
衛莊則徹底暴怒，混沌劍上的紋路全部亮起，眼中混沌旋渦瘋狂旋轉。
"你找死！"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黑色小球，竟然直接塞入口中吞下！這個瘋狂的舉動連玉劍書都驚呆了。
"衛莊！你干什麼？！"
衛莊沒有回答，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蠕動。
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爆發，將周圍的一切都卷入混亂風暴。
玉劍書抱著昏迷的幽蘭，與蓋聶、趙雲一起退到角落。
風暴中心的衛莊已經看不清人形，變成了一團人形的混沌能量。
"他被混沌反噬了！"蓋聶臉色慘白。
"必須立刻制服他！"
玉劍書將幽蘭交給趙雲︰"你們照顧她，我去。"
"你瘋了？"趙雲拉住他。
"現在的衛莊六親不認！"
玉劍書輕輕掙脫︰"正因如此，只有我能接近他。"
說完，他義無反顧地走向風暴中心。混沌亂流撕扯著他的身體，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步伐堅定。
"衛莊，"玉劍書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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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到我嗎？"
風暴中的黑影停頓了一瞬。
"我們約定過的，永遠不會被混沌吞噬。"
玉劍書繼續前進，已經能看清衛莊扭曲的面容︰"幽蘭還活著，她需要你...蓋聶也需要你。"
他伸出手，不顧混沌能量的侵蝕，輕輕按在衛莊心口︰
"回來吧，我的半身。"
剎那間，靈魂共鳴達到極致。玉劍書的劍心與衛莊的混沌核心再次連接，形成完美的平衡。
風暴逐漸平息，衛莊的身體也恢復正常。
當他完全清醒時，第一句話是︰"幽蘭呢？"
玉劍書扶著他走向角落︰"趙雲在照顧她，但傷勢太重..."
衛莊跪在幽蘭身邊，檢查她的傷勢。
黑光穿透了肺部，月氏血脈正在與混沌侵蝕對抗，但明顯處于下風。
"必須立刻治療。"衛莊沉聲道，突然劃破手腕，讓血流進幽蘭傷口。
"我的血里有混沌抗體。"
玉劍書也割破手指，一滴晶瑩如鑽石的血滴落在幽蘭額頭︰"我的劍心精血可護她神魂。"
在兩人血液的作用下，幽蘭的傷口開始緩慢愈合，呼吸也平穩了些。但依然昏迷不醒。
"她會沒事的。"玉劍書安慰道。
衛莊沉默片刻，突然道︰"我吞了混沌分身的核心。"
玉劍書一驚︰"什麼？為什麼？"
"直覺。"衛莊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我感覺...七個分身必須重新合一，才能真正消滅混沌祖魔。"
蓋聶走過來︰
"你的意思是，故意收集所有分身，然後在可控條件下一次性毀滅？"
衛莊點頭︰"現在已經有三個在我體內——鬼哭原的"暴怒"、北冥海眼的"貪婪"，還有剛才的"暴食"。"
趙雲倒吸一口涼氣︰"這太危險了！萬一你控制不住..."
"所以需要玉劍書看著我。"衛莊平靜道。"我們靈魂共生，他的劍心能平衡我的混沌。"
玉劍書握住衛莊的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
地宮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皇城禁軍終于趕到。
呂布親自帶隊，看到滿地狼藉和傷員，臉色凝重。
"朕來遲了。"
簡要匯報了情況，隱去了衛莊吞噬混沌核心的部分。
隨後玉劍書便下令將幽蘭送往太醫院全力救治，同時派重兵把守地宮。
當眾人離開地宮時，朝陽正好升起。
經歷了一夜惡戰，這普通的日出景象竟顯得格外珍貴。
衛莊走在最後，回頭看了眼重歸寂靜的地宮，輕聲道︰
"還剩下四個..."
玉劍書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下一站去哪？"
"先等幽蘭醒來。"
衛莊的聲音罕見地帶著一絲柔和，"我們答應過帶她一起的，不是嗎？"
玉劍書微微一笑，與衛莊並肩走向晨光中的皇城。在他們身後，地宮的陰影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蠕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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