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是這也不妨礙她離開這個地方。
原本她是想著考一個高中的,離開這個地方,至少要離這個地方遠一點。
但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也不怎麼保險。
家里是絕對不會讓他去讀高中的。
而讓她去外面打工,也絕對不可能是去一些陌生的城市,肯定是有人帶著她,讓他一直在一個地方工作。比如說給親戚打工,工資就全部交給家里的人,自己一分錢都得不到,估計連自己的吃飯的錢都得自己掙。
他們是不可能給生活費的。
更或者把她送到一個工廠里面,必須要沒日沒夜的干活,包吃又包住,也不用買什麼東西,錢的話,一分不少的就能到父母的手里。
陳柔只要想到這個未來,心都忍不住提起來。
她現在才七歲,剛剛上一年級也不是她非要上那麼晚,而是家里的人不想同意他去上學,磨蹭了很久,都快八歲了才把她送到學校里面。
現在的陳柔明面上是七歲,但是還有兩個月就滿八歲了,年紀不是特別的小。
最重要的是不讓她去上學的話,那個政策也是不行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家里的人才拉著一張臉把她送去上學。
但是回到家以後,陳柔還是要做很多的活。且不提放假的時候,放假的時候要做的活更多。
沒有,放假的時候也得去割豬草,撿柴,甚至每天還得起的很早去做飯。
一大家子的飯都由她自己做。
還有這個豬草,豬肉吃的很多,必須放學以後就去割豬草,時不時的還得趕一下羊。
一天到晚都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
就連學習的時間都沒有,寫作業的時間更是不要說了。
陳柔也誠懇的向老師說過這件事情,最終,她可以盡量在課堂上把作業給寫完。
至于本子,大不了就去學校的垃圾桶里面撿一些沒有寫完的本子,反正學校里的老師都知道,班級當中有一些不受家人喜歡的女同學,垃圾桶里的東西也是要扔的,但是里面的紙張如果能用,那就繼續用下來。
有時候老師還會主動訂書機,用訂書釘把那些空白的紙張給訂在一起,就湊成了一本邊緣不怎麼齊整的本子。
陳柔在這個地方待的越久,就越明白這個世界的一些苦難。
雖然說九年義務教育是必須的,然而中途退學的又有多少,誰都數不清。
有很多人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辦法完成,陳柔把這些都看的真真的,有一些是因為實在讀不進去,又太過調皮,所以不得不從學校里離開。
但是有一些人是因為家里不允許。
陳柔知道自己也許連六年的小學生活都沒辦法度過,只想著找個什麼機會離開這個地方。
去其他地方生活,再怎麼著也不會比現在更加悲慘了。
然而,去哪里?
陳柔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在迷茫和害怕當中,堅定的咬定自己選中的未來。
等到把豬草弄回來,她走路輕松了不少。
她也是運氣不錯,今天竟然那麼快就找到了很多的豬草,而且格外的旺盛,豬吃了肯定很喜歡。
就在她即將進入豬圈的時候,突然間听到牆的一邊的人在說一些悄悄的話。
“你說那死丫頭怎麼辦?要是這個死丫頭真的沒有被送出去,以後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怎麼辦?”男的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帶著一點詭異的味道。
“怕什麼女孩子有那麼多人喜歡,怎麼會送不出去?就是年紀小了點兒,才九歲,要是年紀再大,上一點就更好了。”女的的聲音有一點耳熟,好像是王蕪的母親。
看來這一男一女就是王蕪的家人了。
陳柔心中驚訝,也沒有去理會依舊在豬圈里哼哼唧唧的豬,而是默默的待在牆角,想要打听更多的事情。
男:“得了,這件事情就別說了,大不了直接把這麼小的女孩子都送過去,就當提前嫁人。”
女:“這能行嗎?要是被那臭丫頭跑了怎麼辦?”
男:“沒得腿,她還能跑什麼?”
女:“你的意思是像其他的女人一樣,讓那個臭丫頭從此不能走路?”
男:“就是這樣,另外一些女人不都是這樣來的嗎?沒了腿,她們還能跑什麼?就算真的因為意外跑走了,誰還會要她們,如果狠心一點,再把嘴巴給毒啞了,那就更是一了百了。”
陳柔努力的捂著自己的嘴,根本就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甚至還不忘空出一只手,狠狠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真的擔心自己一個不注意就喊出聲音來。
萬一被那些人發現,她肯定會沒命的。
女:“不把手也給弄了,要是她寫字怎麼辦?”
男突然笑了出來,聲音當中有著無盡的嘲諷。“如果是外面來的女人,那倒是要把手給弄爛,但是你也不看看,這孩子上過學嗎?不會寫字,也不會說話,甚至過不了多久就得嫁人,重新給我們家的男人準備一筆彩禮,可劃算勒。”
女好像格外的贊同,“確實是這樣,這拐來的娃子賣出去應該不比外面的人要差,好歹也是外面人的種,指不定生下來的娃更聰明。”
陳柔沒有敢繼續听下去。
她故作鎮定的把豬草又往外面背,好在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人,在外面又待了很久,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腦海當中格外的雜亂,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到了時間點,她才帶著豬草回來。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在外面待了那麼久,還有豬草,什麼時候這麼少?”女人的聲音格外的憤怒,本就因為生了很多個孩子,皮膚就特別的老,現在因為生氣,那張臉更是沒辦法看。
要知道這個人已經生了足足七個孩子。
除了陳柔還有大姐,其他的五個孩子都是男孩。
“我今天就找到了這一些明天,明天我肯定多弄一點。”陳柔知道,對方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以前的時候,她也同樣是只弄這一點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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