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莫馭臉上仍掛著公式化的笑容,但他的態度卻十分強硬、不容置喙“正如我所說,您的計劃缺了我們,就無法啟動。
您也無法否認,如今我比您掌握了更多的主動權。
誠然,即便放棄黃金鄉的誘捕計劃,您也可以嘗試尋找機會打出那唯一的一擊必殺,但其中的變數太大,一旦您的判斷失誤,就會全盤皆潰。
而且,若您真的選擇這條路,我也會成為您的敵人,不遺余力地破壞您的計劃。
我想,我至今的表現,應該可以證明我的實力。我會是一位合格的盟友,也可以成為您最煩惱的敵人。”
黑暗女神的表情逐漸陰郁。莫馭觀察著 的表情,語氣一轉“我今天,是帶著尋求合作的願望而來的。
明明我們皆是處于同一陣營,都有著拯救世界的目的與願望,為什麼要因為在行動計劃上的一點小小分歧,而互相仇視、互相為敵呢?
這是毫無意義的內耗!
若說我之前的職場經歷教會了我什麼,那便是再強大、再有能力的團隊也無法抵御內耗的侵蝕。
當一群極具實力的人們開始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互相掰扯、拖後腿、推責任、背刺與扯頭花的時候,這個團隊的分崩離析也已經板上釘釘。
伊亞利恩是世界意識忠實虔誠的信徒,也是我們一方極為強大的戰力。他如今被敵人盯上,如若世界陣營明明有選擇的余地,卻為了自身的穩妥與方便,非但不伸出援手,反而對自己的忠臣良將落井下石,那麼以後誰還會願意信仰世界?誰還會願意為這個陣營效力?”
黑暗女神道“我相信伊亞利恩會願意為世界犧牲自己。”
“他的崇高和自願奉獻並不是被人利用的理由。”莫馭義正辭嚴地反駁道,“而且您的計劃本身也並不周嚴。您只有一次機會,又如何能夠確信光明神不會早有防備,將計就計,誘使您浪費這一次機會?
只能用一次的終極武器,只有還緊緊握在手中的時候才有威懾力。
一旦使用,就意味著失敗。
更何況,您的力量是‘湮滅’,被您湮滅的一切,將會徹底消亡。
光明神與邪神竊取了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力量,湮滅之後這些力量不會再度回歸世界,到時候,您這邊耗費了巨大的力量,而我們犧牲了伊亞利恩,卻換來一個殘破的世界。
您是為世界報了仇,可也掐滅了世界最後復甦的生機。這樣的結果,是您願意看見的嗎?”
蓋娜用力地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說你的計劃吧。”
——說動了!
莫馭微微松了一口氣,將他改良之後的計劃全盤托出。
蓋娜顯然有些意動,可也同樣糾結“你的計劃確實比我的溫和。我不否認,若是這個計劃能夠完全實現,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但這個計劃想要實行,也絕非易事。
它的持續時間過長,可能出現意外的環節也比比皆是,你如何能夠確信,一定能實現這個未來呢?”
“我無法確信。”莫馭笑眯眯地看向一旁靜靜聆听兩人對話的詹娜絲,“但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未來的萬千種可能性中,它確確實實存在。
在命運女神同意加入世界同盟的時候,我在世界意識的許可下獲得了一個技能——【借用】。”
詹娜絲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借用了三十年後的伊亞利恩,並且成功地確認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莫馭道,“若兩位不相信我,我隨時可以再將他【借用】出來。”
“這倒不必。”詹娜絲笑道,“命運是我管理的範疇,我可以為他作證。”
“即便如此,這也只是一種未來的可能性。”蓋娜道,“三十年後某一條時間線上的伊亞利恩成功存活,並不代表我們必然取得勝利。”
“誠然,時間線尚未閉合,我們面前仍有無數種可能性,每一次決定都將會是一場大冒險。”莫馭點頭,“但如果一開始就摒棄了這個計劃,這個未來就必不可能存在。它的存在,恰恰能夠證明,我們會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並朝著這個最佳的未來努力。”
他充滿自信地道“我們已經來到了一個路口,一邊通向您計劃中的結局——罪孽深重的神明伏誅、湮滅于世間,失去大量力量的世界殘破不堪,苟延殘喘……到時,或許這片廢墟上會孕育新生,或許一切會萬劫不復……
而另一邊,則通向萬千條大路,我們或許會在旅程中拐錯一兩個彎,也或許會被障礙絆住腳步,但我們知道,其中確有一條路,通向最終的美好。
現在,我將決策權交于您,您願意選擇走向灰黑一片的殘破廢墟,還是繁花盛開的花田?”
蓋娜看向詹娜絲,而詹娜絲向 點了點頭“我想,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蓋娜將煙嘴湊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煙氣,又吐出一個純黑的煙圈“我承認,仇恨遮蔽了我的雙眼,使我一心執著于報復而非拯救世界。
若是當年的我,必然在听完你的計劃之後,就毫不猶豫地選擇這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