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方寂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不要抗拒你的意識，順從她，她會成就你。”
“起來吧。”
紀闌珊跪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不停反復，身體不停顫抖著，似乎她的身體里藏著另外一個人，她正與那個人在苦斗。
足足十多秒鐘之後，紀闌珊的身體停止了顫抖，她的表情也不再變化，低著頭跪在那里。
“起來，這是我的命令。”
方寂再次開口。
這一次，紀闌珊沒有任何的掙扎，依言起身。
她姿態恭敬而順從，垂手侍立，如同最忠誠的僕從，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她的眼神平靜無波的看著方寂，再無半分之前的抗拒。
“試試你的力量，她會讓你驚訝的。”
方寂面帶微笑地說，那笑容里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一絲玩味。
紀闌珊緩緩吸了一口氣，這個動作很自然，卻帶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韻律。
她甚至沒有刻意調動，僅僅是心念微動，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礡魔能便瞬間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這股魔能力量冰冷霸道，充滿毀滅氣息，卻又如臂使指，仿佛本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紀闌珊看著自己白皙縴長的手掌，那上面似乎縈繞著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微光。
她眼神平靜無波，對著前方——那堵布滿污漬和涂鴉的承重水泥牆，輕描淡寫的揮出了一掌！
沒有蓄力！
沒有招式！
僅僅是隨意的一揮！
“呼！”
一道肉眼可見的漆黑掌印脫手而出！
這掌印不大，只有尋常手掌大小，卻散發著令人靈魂震顫的恐怖魔威！
掌印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尖嘯。
空間似乎都被扭曲了！
那堵厚實堅硬的水泥承重牆，在這道黑色掌印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
砰！！！
一聲沉悶到極點的巨響，在這片空間中震蕩開。
面前這堵牆瞬間被轟成了無數碎屑！
石屑橫飛，煙塵彌漫。
但紀闌珊的掌印去勢不減，轟碎第一堵牆後，余威轟然撞在十多米外的第二堵牆，和二十米之外的第三堵牆上！
“轟隆！”
“轟隆！”
……
一連串沉悶的爆鳴聲響起！
如同無形的巨獸在樓宇間穿行！
整棟爛尾樓在這一掌的余波之下，如同遭遇了強烈地震，猛烈的搖晃起來！
天花板上簌簌落下大片的灰塵和水泥碎塊，地面龜裂開道道猙獰的裂縫！
這隨手一擊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足以撼動樓體根基！
紀闌珊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夜風從她制造出的巨大空洞中呼嘯灌入，吹拂著她額前的發絲，露出那雙冰冷深邃，燃燒著幽暗火焰的眼眸。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還縈繞著一絲令人心悸的黑色魔氣。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任何喜悅，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
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在她眼底深處掠過，像是某種被強行壓下的本能意識在掙扎，但很快又被那冰冷的魔意淹沒。
“感覺如何？”
方寂的聲音帶著一絲滿意，在紀闌珊身後響起。
紀闌珊緩緩放下手，轉過身，恭敬的垂首︰“回稟父親，力量……浩瀚如淵，取之不盡。”
方寂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只是開始，你體內的魔種剛剛萌芽，潛力遠未激發。”
“習慣它，掌控它，很快，你就會被世間所有人仰望。”
“記住，你是天眼的聖女！”
“是魔尊之女！”
紀闌珊面無表情的點頭。
“你上前來。”
他招招手。
紀闌珊上前，方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去吧，去做我交代你的事，別讓我失望。”方寂擺手。
“是！女兒明白，定謹遵父親之命！”
紀闌珊恭敬應道，隨後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從那巨大的空洞中飄然而出。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方寂目送紀闌珊遠去後，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斂去，他緩步走上這棟爛尾樓的最高處。
站在裸露的鋼筋水泥邊緣，方寂仰頭望向夜空中籠罩了整個燕京，翻滾如墨的厚重烏雲。
夜風吹拂著他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
他的眼神穿透了雲層，仿佛看到了更遙遠，更宏大的圖景。
他那雙眼眸深處，也閃爍著極其復雜的光芒——有刻骨銘心的恨，有蟄伏多年的怨，更有一種即將攫取一切的貪婪和狂熱！
“二十年了……”
方寂低沉的自語聲在風中飄散，帶著無盡的滄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整整二十年了……我方寂……終于重臨這世間！”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烏雲最深處，眼神變得無比熾熱和貪婪。
“森羅聖境……那件傳說中的寶物，只要我能得到它，這天下，誰還能阻我？”
“我方寂將真正無敵于天下！”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有種唯我獨尊的霸道。
一股足以令天地變色的恐怖魔意，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沖天而起！
攪動著周圍的烏雲更加狂暴地翻涌！
方寂臉上那儒雅的面具徹底碎裂，只剩下睥睨眾生的魔道梟雄本色！
他的目光看向香積寺方向。
“香積寺，歸真，圓空……咱們是時候清算一下總賬了！”
“佛？”
方寂自言自語著，嘴角勾起一個極致冰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這世間的一切信仰。
“哼！我若成魔——”
低吼著，他一步踏出！
腳下明明是虛空，卻仿佛踩在無形的階梯之上！
只一步，他的身形就已出現在百米開外的夜空之中！
凌空虛踏！
而且不是一般苦海境強者的凌空虛踏！
他這速度幾乎是御空而飛了！
只不過他邁步的動作實在太快，讓人看不到是在飛。
再一步，方寂就化作了一個微小的黑點，融入那漫天翻滾的濃密烏雲深處！
烏雲翻涌，如同迎接魔主降臨的旌旗。
夜風呼嘯，如同億萬妖魔的嘶吼。
在那遮天蔽日的黑暗映襯之下，那踏空遠去的身影，衣袂翻卷，如同降世的魔尊。
“——天下無佛！”
方寂那冰冷而狂傲的宣言，在夜空中不停的回蕩。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