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日月是否為間諜一事，尚有爭論。”
商濤沒有直接同意，說著側臉看向呂鐵，道︰“你不是保存好顧日月的尸身嗎，之後送回王城，動用所有手段檢查！”
齊盛天不想拖延，直接道︰“呂鐵，你何時動身返回王城！”
“要再過一周左右，以防源域出其不意再度降臨。”
“太晚了，我讓巡查境內的封王去取，可以隨機挑選兩位，全程相互監視，以免有人不認！”
齊盛天執意加快進程，堅定認為林然是在編造理由。
顧日月年少時拜見過他，被他查探過，靈魂與肉身毫無問題。
即便真是間諜，也要趁著這個機會，壓一壓林然的風頭。
商濤沉默下來，好一會後才開口，頷首道︰“可以。”
他不得不同意。
顧日月幾千年來為聖夏立下過赫赫戰功，在沒有證據表明他是源域間諜的情況下，莫名死于林然之手，影響稱得上惡劣，不利于聖夏諸王的聯合。
聖夏對抗諸神林立的異域，必須得團結一心。
如果林然擊殺顧日月只是出于恩怨，說明本身不適合擔任議長一位。
“希望他沒說謊……”
商濤心情復雜，傾向于能夠找到顧日月是源域間諜的證據。
不然的話，下任聖夏議長的位置，輪不到林然來做。
類似止殺王側重獨行的行事風格，對聖夏的發展與壯大，相對有所限制。
另一邊，龍城。
“見過呂老！”
兩名負責運送顧日月尸體的封王，當天抵達。
呂鐵在交出之前，專門找到林然，如實相告。
“沒問題。”
林然直接同意，任由兩位封王帶走顧日月的尸體，運往王城。
呂鐵神色凝重，提醒道︰“我反復檢查過顧日月的尸體，毫無異樣，實打實的人類，聖夏現有的檢查手段，大概率找不到顧日月跟源域的關聯！”
林然隨意一笑，道︰“或許能行呢，我的運氣向來不錯！”
“別太樂觀，若是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以齊盛天為首的諸多封王不會漠視！”呂鐵抿了抿嘴，顯露擔憂之色，“讓你給顧日月抵命是扯淡，畢竟你們兩人本就有生死約戰，可商濤給你鋪的路，肯定是走不通了，你未來比止殺王強一截都坐不上聖夏議長的位置！”
听到這話，林然收斂臉上的笑意，道︰“我要走的武道，其實不怎麼適合議長鋪的路。”
他的實力越強，對權力、地位之物，越發不以為意。
所謂的爭權奪利，對他沒有意義。
花費精力與心思經營跟其他派系的關系網，是一種莫大的浪費。
他未來能達到的上限，不會只比止殺王強一截。
當個人意志有絕對的實力支撐，完全可以凌駕于世界之上。
“好吧……”
呂鐵嘆息一聲，邁步離去︰“以後有什麼需要，隨時知會老頭子一聲。”
望著他的背影，林然看出這位老人的失落，最終沒有開口。
他不會改變決定要走的道路。
否則，當初在問天山靜坐一夜後，不會一人入王城，血洗登王台。
時間會證明一切！
“在雲城之上行進，讓衛星檢測到我們的所有行動，此事干系甚大！”
“放心，我知道其中利害，那位林然封王，未來最次也是一位比肩止殺王的強大存在！”
兩位運送顧日月尸體的封王全速前進，沒敢有半點耽擱，在日落前就抵達龍城。
相關的檢查流程，第一時間開啟。
接下來幾天，針對顧日月尸體的各項檢查方式，緊鑼密鼓的進行，數種重器從寶庫中取出啟封，坐鎮聖城的頂尖封王接連前往龍城，協助查探。
聖夏高層間的氣氛，迅速轉為緊張和焦躁，各自竭盡情報能力打探檢查的進度。
若顧日月是源域間諜，相對還好。
林然識破他的身份，出手擊殺，無疑是大功一件。
可若找不出證據，看當下的陣勢，恐怕要掀起一場劇烈的風波。
作為當事人的林然，沒有像許多封王猜測中一樣焦躁等待檢查結果，壓根沒有關注，這幾天非常淡定，待在龍城靜靜修行，持續加深自身的武道感悟。
黑淵異能的破境契機，模糊感不斷消散，愈發清晰。
而在相距遙遠的王城，已經忙翻了天。
為了確定顧日月的身份，封王議會不惜挖開這位封王祖上數代的墳墓，進行基因鑒定。
最後的結果，確定具備血緣關系！
自然，又一場封王會議召開，沒有通知林然。
這次是商濤刻意為之。
他不想封王間的局勢進一步緊張，打算試著從中斡旋，將影響降到最低。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
齊盛天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掃視之前支持林然的封王，道︰“各種檢查手段全部用了一遍，包括挖出顧日月祖上數代的尸骨，沒有一項數據能證明他跟源域產生關聯！”
雲長玄這幾日中聯系過林然一次，還是選擇相信，悶聲爭辯道︰“最早能鑒定的尸骨，止步于顧日月的七代祖，再之上無法確定，若將時間維度拉伸到萬年，顧家祖上可能是信仰源域的神明教徒，以源祖的手段，未必不能創造顧日月的血肉，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潛伏上萬年才暴露的異域教家族。”
“還在嘴硬，按你這種說法，現場所有人都可能是異域教徒！”齊盛天嗤笑一聲，“現實就是林然沒有證據，任你口舌如簧，狡辯不了一點！”
他的言語引起的附和聲，明顯蓋過駁斥。
不光是王城一派的封王，多位中立的封王，乃至一些隸屬聖城的封王，選擇支持齊盛天。
林然的行為，太過駭人。
這次找個無法確定的理由，斃掉顧日月，下次換個理由，就能斃掉他們。
止殺王幾次鎮殺人類封王，並非如此，至少可以查出那些封王的行為的確罪大惡極。
“那你覺得該當如何？”
見狀，商濤首次開口，眉頭無意識地蹙緊，清楚指定林然接任聖夏議長的位置，再無可能。
“按照律法，無故襲殺，應判死刑……”
齊盛天的話尚未說完，已有拒絕的嚴厲聲音響起，道︰“不可，林然封王鎮殺源域神明，功勛卓著，又跟顧日月有生死約戰，且必能擊殺顧日月，絕不能判處死罪！”
“同意！”
“齊議長，不要意氣用事！”
這一次，除了王城一派的封王，基本上所有人都持反對意見。
“即便不判處死刑，亦要重罰，顧日月被殺的報告，你們又不是沒看過，他死前的不甘各位難道體會不到？不嚴懲林然，以儆效尤，議會威嚴何在，又怎能對得起顧日月，強者有權肆意屠戮弱者？”
站住道理的齊盛天，咄咄逼人，毫不讓步。
“那聖夏要是奉行這種規則，我看第十聖城沒必要再建，為何要用這一代強者的性命冒險為後人鋪路！”
“這……”
現場的爭辯陷入停滯，透著一股壓抑之意，甚至有些顯得肅殺。
許多封王的擔心成真，聖夏恐怕要起風波。
如何判罰林然的行為，是個棘手的難題。
對方為聖夏立下的功勛，沒人可以忽視，單空域最後一戰，鎮殺一位銘刻至強規則的神明，數位頂尖王境生靈……
更麻煩的是，如何執行議會的判罰。
對方崛起至今，全程勢不可當，堪稱在走無敵路！
這種驚艷世間的強者，會平穩接受判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