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量腐蝕性極高的工業硫酸就直接全都落在了他的脊背和後頸處。
刺鼻的氣味瞬間縈滿了整個空間,連帶著蕭雲深的悶哼,讓始作俑者韓虎都愣了一下。
他手腳發抖,看著對方被濺到硫酸的皮膚迅速被腐蝕,猩紅的血肉猙獰而駭人地裸露著。
蕭雲深渾身都疼得發顫,察覺到自己的衣袖都沾了硫酸後,著急忙慌地趕緊讓開。
可是後背太疼了,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
他生生疼得眼尾濡濕,沒了青挽支撐,便踉蹌著猛地摔倒在地。
心慌意亂的韓虎見狀,捏著水果刀的手又緊了幾分。
反正都已經到這種地步,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就是賺到!
他自己過得不幸,別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而從始至終都神情悠哉的青挽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大戲般。
她目睹著韓虎表情逐漸癲狂, 喘息著三兩步靠近蕭雲深,高高舉起水果刀,眼見下一秒就要徹底捅下去。
疼到動都動彈不了的蕭雲深下意識看向青挽,卻不妨冷不丁地撞見她眼中流轉的戲謔。
似乎從始至終,她都是這副模樣,不曾驚慌,不曾意外,好像……
早就預料到一樣。
蕭雲深本就慘白的臉色瞬間更是可憐,他愣愣地盯著青挽,起先要掙扎的動作陡然松緩下去。
她是希望他死掉嗎?
贖罪的確應該用莊重的死亡。
因為她過往的悲劇,的確有著他的手筆。
間接導致她毀容,被從精神病院接出來後,惡劣心重的蕭雲深還因為明子衿三言兩語的教唆,把毀容的明惜文當猴一樣耍玩。
其實那天他記得很清楚,瓢潑大雨,他們卻把明惜文的書包從教室窗口扔到了樓下垃圾桶里。
害得那個丑丑的小怪物被老師訓得一文不值,她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只是在下課的時候冒著大雨去樓下垃圾桶里撿回了自己的書包。
書本被髒水泡的皺皺巴巴,駝背弓腰的明惜文一本一本的把書重新放回書包里。
所有學生都趴在窗戶邊看笑話,蕭雲深也不例外。
他看著那個瘦弱干枯的身體,在發白的雨幕中細細顫著。
雨太大了,蕭雲深看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哭。
就如同現在,身體上的痛順著神經末梢竄進心髒,疼得他眼前發白,也同樣看不清她到底有沒有笑。
思緒翻轉不過瞬間,在韓虎刀尖快要戳刺進蕭雲深脖頸那一刻,“砰”的一聲槍響,韓虎尖叫著,手中的刀應聲而落。
青挽抬眸看著急忙沖進來的警察,有些失望的輕“嘖”一聲。
但轉眼,在眾人看過來的時候,她又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手腳發軟的坐在樓梯上,似乎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跟在後面的程以安看清楚里面場景的那一秒,腦子都被嚇懵了一瞬。
“……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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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著的聲音甚至帶著哭腔,听得旁邊警察都有些詫異的回眸。
卻見程以安踉蹌著朝青挽大步邁過去,還沒靠近,青挽就慌張抬頭,聲音都被“嚇”得有些啞。
“救護車!快去叫救護車!”
兵荒馬亂的收拾好後,青挽不顧眾人阻攔,堅決要和蕭雲深一起去醫院。
中途醫生聯系了蕭雲深的家人,于是在他才被推進急癥室,白憬和帶著口罩的蕭清淮就著急忙慌地趕到了現場。
蕭父常年在國外打理生意,現在一時半會回不來,但這並不妨礙白憬的崩潰。
她一向愛面子,可此時連頭發都沒有盤好,紅著眼楮沖過來就想去撕青挽那張臉。
還是後面的蕭清淮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可刺激狠了的白憬根本不管不顧,掙扎時哭號著的聲音尖戾又惡毒。
“明惜文!我到底欠你們母女倆什麼了?!你媽那賤坯子忘恩負義也就罷了,為什麼你還要這麼折磨我?!”
這邊急診的家屬區人本來就多,青挽起先帶著口罩埋頭不做聲時,倒沒什麼人認出她。
現在白憬嚎這一嗓子,瞬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
明惜文這三個字,對于玩互聯網的人來說,就是數不清的流量和曝光。
于是轉瞬之間,不少人開始拿出手機錄視頻,甚至有的直接開了現場直播,帶著網友一起吃瓜。
青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面上冷冷地盯著白憬,和她母親相似的眉眼在這一刻更是重疊的徹底。
恍惚之間,白憬似乎又能看見那個清清冷冷的美人,是如何把所有人目光輕而易舉地吸引住的。
那個女人生來似乎就該被萬千寵愛,現在她女兒回來了,同樣萬眾矚目,同樣身後有著一大堆男人上趕著捧。
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害死了她的心上人,一個毀了她兒子。
她們都是一樣的怪物!一樣的自私自利!!
白憬氣到渾身發抖,歇斯底里地朝青挽吼道︰“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不許!听到沒有?!”
青挽扯著唇角冷冷笑了一下,拉開護在她面前的程以安他們,踩著白憬的雷點反復戳弄。
“為什麼不許,是因為讓你想起你日日夜夜嫉妒到恨不得食肉寢皮的‘好友’了嗎?”
正正對著白憬快要噴火的目光,青挽越發肆無忌憚的嘲諷。
“真是可悲至極啊,前半輩子活在嫉妒中,不敢朝心上人表白,不敢和好友決裂,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還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擺在受害者位置上。白憬啊白憬,你不和明子衿做一家人真是太可惜了。”
這番話簡直是戳在了白憬的脊梁骨上,但翻涌而起的情緒也只有被當眾挑開的難堪。
她眼神陰毒,刻薄地罵道︰“當初就該讓你和你那個賤種媽一起死掉!省得如今還要來禍害我兒子!”
攔著她的蕭清淮眉頭緊緊皺起,低聲呵斥道︰“媽!別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她要害死我兒子!我為什麼不能說!!”
白憬情緒崩潰的大吼大叫,“她媽靠著勾引男人上位,現在她自己也靠爬床出名,一丘之貉的賤貨,我憑什麼不能說?!”
青挽听著她嘴里面左一個賤貨,右一個賤種,手指攥的嘎吱作響。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時候,她一個箭步沖上去,猛地拽住白憬的頭發,將其從蕭清淮身後扯出來,揚手就是毫不猶豫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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