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陳平安的腦海里突然就閃出了“故人之子”這樣的詞匯。
換做之前，他或許會有些激動，但現在看到那些人的嘴臉之後，他也就不再有什麼期待。
也就是這個程老是一個院士退休，要不然陳平安肯定現在就會萌生退意。
“小陳啊，進屋！咱們進屋說。”
“好！”
任憑心中有多大的波瀾，表情上卻表現的很是淡定。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這是一個成熟男人，也是一個成熟干部應該有的定力。
走進屋子，陳平安便開始打量起周圍的裝飾。
只見老人的屋子干淨整潔，沙發、電視、洗衣機等等家具都是30年前的品牌。
這樣的裝飾，陳平安只在小時候的記憶當中存在過，現在看到這些之後，莫名的產生了一種好感。
“程老，您這屋子的裝飾看著真親切。”
陳平安攙扶著程老，走到沙發邊上便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程老的妻子拿著一個干淨的茶水杯走了過來。
陳平安連忙起身，雙手接過茶水，笑著說道︰
“阿姨，您就別忙活了，我今天來就是看看你們，簡單聊聊我還要走...”
听到陳平安要走，程老的臉色立馬就不好了，他彎腰短期桌上自己的茶杯，說道︰
“哎！老骨頭了，人家不願意呆就別呆了，老伴兒啊，中午就吃早晨剩下的白粥吧。”
也就是陳平安腦子活泛，眼力勁兒也足，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
于是，他連忙又轉身看向程老說道︰
“您看！我這不留下吃飯都不行了，但咱們說好了，今天中午我來掌廚，您和阿姨年紀都大了，這下廚房的活兒還得我來，我也讓您嘗一嘗我的手藝。”
原本，陳平安以為自己的提議會遭到老人家的拒絕，但沒想到程老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而且反應極其激動...
他放下杯子，說道︰
“早就听說你陳平安得手藝了得，我今天也好好的品嘗一番，看看他們有沒有吹牛。”
“程老，晚輩有個問題我想問問您。”
看著程老心情很好，陳平安立馬借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什麼問題，盡管提！”
此時，程老的妻子已經卸下圍裙，準備出門買菜了。
陳平安緩緩坐回沙發，坐在程老身邊之後問道︰
“程老，如果我沒有記錯，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之前並沒有什麼交集，所以您剛才說的話，我有些摸不到頭腦。”
看著陳平安疑惑的樣子，老人神秘一笑，然後回答道︰
“我跟老耿的關系很好，你雖然沒有听說過我，但你的名字我可很早就听說了。”
听到程老是耿老的朋友，陳平安的眉頭輕輕蹙起，隨即難掩激動地握住了程老的手，他說道︰
“程老，您真是耿老的朋友？”
“當然，如假包換！只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知道的人很少很少，畢竟我的身份過于耀眼，如果太過明目張膽的跟軍方人物在一起，怕是會有心人胡亂猜測。”
剛開始提起耿老的時候，程老的表情還有些正常，但隨著二人聊天話題的深入，程老地臉色也逐漸失去了原有的紅潤。
甚至雙眼也掛上了淚珠...
“老耿為國家，為部隊奮斗了一生，沒想到最後走到的時候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陳平安努力回憶著耿老葬禮上那些上了歲數的吊唁者，他思來想去愣是沒有找到程老的影子。
“耿老的葬禮，您？”
“我沒有參加...只是在家里給老耿點了三炷香，我很想去看看他，可他的身邊都是眼楮，但凡是出現什麼不應該出現的人，就會發生很多不可預料的事情，為了做好他生前最關注的事業，我必須要忍下來。”
老人噙著淚水，淚花在眼中打轉，但就是沒有落下...
二人沉默良久，直到老人突然‘呵呵’笑出了聲。
“平安啊，你知道老耿生前最喜歡什麼嗎？”
“下象棋。”
陳平安脫口而出，幾乎是瞬間講了出來，甚至是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呵呵，你小子！果然是了解他，他這個人愛了一輩子象棋，卻做了一輩子的臭棋簍子，還經常悔棋，你說有意思不？”
陳平安跟著笑了起來，腦海里也回憶起了耿老悔棋的模樣。
二人之間的關系也因此更加近了一些，陳平安進門之前的那些‘故人之子’的懷疑也因此消失不見。
“平安，其實我不僅跟老耿的關系好，而且還跟夏援朝的關系好，他是初一的爺爺，也是你的爺爺...”
“程老...”
“別的不多說了，我老程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護住你在宛陽的生存還是沒有問題的，王鴻一個月前免掉你職位的時候，我就劈頭蓋臉的罵了他，罵他是白眼狼，罵他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陳平安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攙扶住程老。
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其實，王鴻書記也幫我說了不少的好話...”
“你就別給他辯解了，他如果不是為了自己，怎麼可能會那麼干脆的免掉你的職位，還給你安排到了科協？他這人就是典型的吃的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既當婊子又立牌坊...”
眼看著程老越罵越難听，陳平安有些如坐針氈，畢竟王鴻現在還是宛陽省的省委書記。
這些難听話要是傳到他耳朵中，即便人家表面上不理會，心里也會很計較的。
所以，陳平安一遍極力的勸阻，一遍盡量幫王鴻說起了好話。
...
後來，陳平安再次回想這次經歷的時候，他才明白了程老當著自己面罵王鴻的深意。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消除陳平安對于王鴻的偏見，讓他的心里好過一些。
“程老，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配菜我先準備著，一會兒阿姨回來了，我就可以直接做菜了。”
“好！去吧！去吧！我去看看你給我挑的那盆花...”
二人結束了對話，陳平安便抓緊時間走進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令他意外的是，他發現廚房的菜品其實已經很全了，陳平安幾乎可以不費什麼力氣就做出四菜一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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