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沒言語，凳子被扶起來她也就重新坐好，吃起了自己的飯。
其實李香心里並沒有什麼波瀾了，失望了太多次，傷心了太久，知直到現在的不再期待，自然傷不到分毫。
她現在甚至有閑心詢問一下自家兒子“母親，銘宇呢？”
“回屋了，待會給他下碗面送到他屋里就行!”
眼見自己被當成空氣，譚雨良雙目甚至猩紅了幾分，為什麼摧毀了自己的人可以這麼毫不在意。
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吊兒郎當，坐姿閑散，吃菜攪盤吧唧嘴，完全一副二流子做派。
譚老太太也只是嫌惡的看了一眼，再也沒有動過譚雨良踫過的那盤菜，李香也只是默不作聲的吃著面前的粥，連頭都沒有再抬起來過。
“待會兒多燒點熱水，我今晚在家睡!”
一句話，卻是讓李香下意識握緊了手里的筷子，卻是依舊沒有抬起腦袋。
譚雨良瞥了一眼，下一秒就嗤笑出聲“嘖，沒反應？老子疼你的時候不是叫的都挺浪的嗎？裝什麼裝？記得老規矩，自覺把你那倒人胃口的臉給老子遮住，我很怕，沒，興，致。到時候你個浪貨再癢癢，要是饑不擇食給我戴綠帽子了可不好!”
李香的手用力到泛白，听到這極近羞辱的話依舊發顫，還是會介意嗎？
“知道了!”李香回話，聲音更是盡力做到的平靜。
“你別太過分!”譚老太太听著譚雨良這番話硬是直犯惡心。
“香兒很好，配你足夠，反倒是你渾身上下是沒有一處配得上香兒的，沒有香兒盡心盡力為這個家操勞，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前二十年的禮儀我看都是教到狗肚子里了，對女人不客氣算是什麼本事!”
“看母親說的，我沒本事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麼，母親管天管地竟然還管到兒子房事上了？這是哪的道理，我出力我媳婦兒樂意，母親這是準備攔著？”
譚雨良雖是這樣說著，“媳婦兒”三字更是說的滿是嘲諷，像是個笑話。
“你，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香兒很好，不珍惜你早晚後悔!”譚老太太沒好氣。
“切，母親管呢！”
“冥頑不靈!”譚老太太說完，就直接拂袖離開了，留下兩人和一桌子的狼藉!
見婆母離開，李香快速吃完飯，開始收拾桌子，而譚雨良全程在一邊看著，臉上滿是嘲諷。
最後更是深覺沒趣，直接離開正屋率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邊李香要做的事情確實還有很多，先是趁著灶還有火，給譚銘宇下了面，想了想又打了一顆雞蛋。
就這樣一碗熱乎面，配著幾碟咸菜一起端進了譚銘宇的屋子。
“銘宇先別看書了，餓壞了吧！快來把面吃了!”無論自己怎麼樣，李香在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面前從來都是面帶微笑的，無所不能的好像能夠解決所有的難題。
因此比起自家祖母，譚銘宇一直對自己的母親多了一份依賴。
“母親!”見是自家母親，譚銘宇終于是有了笑容，快步上前接過了李香手里的托盤。
“好香，母親吃飽了沒？沒有的話，兒子跟母親分著吃!”
“好孩子，阿娘是吃好了的，你自己吃就好!”李香看著不知不覺已經快比自己高的兒子，眼中的溫柔慈愛幾乎快要滿的溢出來了。
送了飯，李香也沒有離開，而是在一邊替譚銘宇整理著桌案，剪刀挑了燈芯讓油燈更亮些。
“銘兒啊！晚上少學一會兒，看書的時候油燈挑亮些，別傷了眼楮可不好!娘沒你祖母那麼大抱負，我兒健康就好了，其余有娘呢!”
李香邊收拾邊絮叨，不厭其煩。
譚銘宇卻是吃著碗里的面越來越難以下咽，待吃到中間臥的雞蛋時，硬是沒忍住抽泣出聲。
李香听到一愣，轉頭看去，自家兒子早已淚流滿面，要知道從譚銘宇懂事以來，基本就沒哭過，這一哭直接讓李香慌了神。
“怎麼了銘兒，是面不好吃嗎？怎麼哭了，不哭，阿娘再去給你做一份就是!”
“阿娘!”李香正不知所措，下一秒就被譚銘宇抱住了腰。
“阿娘你過的不好，也不開心，我看的出來，娘是因為我才過得這麼辛苦的，娘這麼勤勞就算是一個人也會過得很好!阿娘，你不要在這個家里，跟父親離婚也好怎麼都好，走的遠遠的就行!”
“兒子長大了，會努力下地照顧好祖母的，也會好好學習，考上大學，等兒子有本事了，阿娘再回來好不好？”
猛然听到譚銘宇這麼說，饒是李香再硬的心腸，也不由落下眼淚，更何況這是她最大的羈絆也是她最愛的兒子。
李香用手輕撫著譚銘宇的頭發，眼里有淚卻是努力笑著讓淚不落下來。
“銘兒你是不是覺得娘過得特別苦？”
“不是嗎？”譚銘宇抽噎著抬頭。
“當然不啊，你知道嗎？娘是很喜歡你爹的，很喜歡也喜歡了很久，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怎麼樣都是很開心快樂的，更何況阿娘還得了你這麼個寶貝，就更不覺得苦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李香的話也好笑容也好，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騙過了譚銘宇，也騙過了她自己。
小小少年並不知情為何物，只知母親此時笑的實在燦爛，便真的以為開心的。
“那好吧，那就等娘不那麼喜歡父親了再離開，這樣阿娘就算走了也會開心的!”
“好孩子，快別哭了，你祖母看到該訓你了，趕快吃了飯早些休息!”
李香拍了拍兒子的背，待譚銘宇轉過了身才敢露出一點苦澀。
她哪里還走的了呢？都有了銘宇了，也還好有了銘宇啊！
待一切收拾好，整個村子都陷入沉寂。
“浪貨，叫啊！老子讓你叫呢！”
“哈哈，沒想到你這樣的丑八怪，身子倒是不錯，該有肉的地方都有，也算白，我去你娘的，給老子松快點!”
“夾斷了還怎麼疼你，啊！”全是譚雨良的污言穢語。
“你小點聲，別驚到孩子!”李香盡力放松自己，譚雨良充滿侮辱性的話讓她羞憤欲死，想到無數日夜身上的男人也在別的女人身上做著這樣的事，李香就只覺得惡心。
“什麼小點聲，哈哈，大點聲才能讓兒子知道他娘是怎麼一個浪貨啊!”
李香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像是經歷了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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