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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二月四日,臘月十五,立春。
距離春節還有十天左右,也是罕見的春節極晚的一年。
此刻的北京火車站,已經進入了春運繁忙時期。
站台上人山人海,人聲鼎沸。
天南海北的各色口音,千奇百怪的各種味道混在一個區域里,還有不少被踩丟的鞋子和單個的手套在地上被踩得不成樣子。
而站台頂上掛著“平安回家過年”的大紅色橫幅,卻讓一切的不和諧變得和諧起來。
身上掛滿了各種包裹的王進步剛剛從臥鋪車廂門口下來,就被洶涌的人潮擠出了七八米遠。
他心有余悸的看著不遠處的硬座車廂。
被擠得水泄不通的硬座車廂門口,想下車的人和想上車的人都在死命的擠著。
很多下不了車的人甚至急得在大聲嘶吼,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而更多上不了車的人也急得滿臉漲紅,有人咬著牙把孩子直接塞進車窗里,讓孩子提著包裹先搶座。
甭提什麼坐票站票,先搶到的就歸誰!
王進步好不容易回到臥鋪車廂門口,喊著讓張茉莉、父母和岳家父母先不要下來。
因為站台上實在是太擠了!
“幸虧咱們坐的是臥鋪,要是坐的是硬座,怕是根本下不了車~!”
王進步的媽一邊說著慶幸的話,一邊死死的拽住張茉莉的手,生怕兒媳婦一個不小心摔下車去。
周美萍很想白親家母一眼。
之前還種種看不上自家閨女,要不是清明給茉莉找關系調到了市里的好單位,這女人怕是還會嫌棄自己一家都是鄉下的。
就因為她兒子干的好事,卻讓自己一家年都過不好,只能千里迢迢的來北京投奔二哥一家。
王家媽媽如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趾高氣昂。
不說如今張家二房有多發達,光為了瞞住王家所有親戚只能投奔女方二叔的這件事,就讓她心里沒一點底氣。
再說,她之前托人偷偷給兒媳婦進行產檢的時候,就知道兒媳婦肚子里的可是個大胖孫子。
如今張茉莉的身子在她心里比什麼都重要。
好不容易站台上的人少了一大半,兩家人才扶著小腹微隆的張茉莉從車門下來。
王進步提著東西正準備開路,卻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張陰沉的帥臉。
正是他最怕見的堂家大舅子——張清明。
這位在鼎市某個圈子里的名聲相當有分量,王進步這半年來工作上順風順水,可是沾了對方不少的光。
三叔張勝利和周美萍看到佷兒黑著臉看女婿,也沒出聲。
他們都巴不得佷兒好好削這個便宜女婿一頓。
就因為他干的好事,讓自己一家過年都不安生。
王父和王母見到張清明也有些心虛,也擔心張清明真的給自己兒子幾下子。
好在張茉莉及時開了口。
“清明哥~!你瞪著他干什麼?”
“我和他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張清明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護夫狂魔張茉莉。
膽子大了啊,這丫頭以前都不敢和自己這麼說話的!
張功高和李二秀這時從人堆里擠了過來,客氣的和王家父母打招呼,這才把尷尬的氣氛給消弭掉。
張茉莉其實有些心慌。
剛才要不是心疼王進步,她也不敢這樣對二堂哥說話。
張清明的臉色不太好,就是因為感受到了“女生外向”這句話的威力。
他愁緒滿腹的,因為家里還有三個親妹妹。
該死,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妹夫”這種不靠譜的東西?
張清明沒有用自己的車來接人,無論是跑車或者轎車的車牌都太嚇人。
是張功高找人借的三輛吉普。
如今張二爺在街面上、尤其是倒騰外匯券的那幫人里的人緣賊好。
負責開車的都是幾個單位不錯的兼職外匯券販子。
在北京能找來三輛吉普,張勝利夫婦和王家夫婦都吃驚中帶著驚喜。
看來二哥(親家二哥)家在京里混的還真不錯啊!
石景山這個時候雖然是京城的邊區,但市面建設也比鼎市好上不少。
尤其是張清明在石景山的這個院子,還是上頭照著他的喜好賣給他的。
屬于清末民初時期的建築。
小兩進的結構,還帶著東西跨院,放在民國也是妥妥的大戶人家。
經過一番謙讓,最後張勝利一家住了西跨院,王進步一家住了東跨院。
本來應該是主人家張勝利他們住東邊。
但馬上要辦婚禮,所以才臨時這麼住。
大著肚子的張茉莉屆時會被王進步從西邊抱到東邊去。
“婚紗呢?”
張茉莉不敢光明正大的問堂哥,只好唆使張白露和張小雪來問。
張夏至她使喚不動,倒不是因為兩人還沒扯清楚誰大誰小的問題,而是張夏至也對王進步沒個好臉色。
至于誰大誰小的問題,看看身份證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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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夏至是妹妹,再說她現在也樂意裝嫩。
婚紗這東西,八十年代中期的人們普遍都不太接受。
哪怕是首都的人民也一樣。
這年月結婚,兩人胸口別上一朵紅花就夠了。
可張茉莉卻想要穿一回白色的婚紗。
張清明雖然黑著臉,但還是幫著找了使館區的一家婚紗店。
花了一筆錢,讓人家讓出一件張茉莉中意的婚紗進行改造——畢竟她的腰身有些大。
因為幫著改婚紗腰身的是國外工匠,所以他很謹慎的沒有從隨身城市里往外拿婚紗。
這時已經放了寒假,試婚紗這麼好玩的事,是張家三姐妹陪著張茉莉去的。
法蘭人開的婚紗店里,張茉莉已經挑花了眼楮。
她的行動不太方便,試婚紗這種事是二叔家的三個姐妹幫著試穿。
張夏至三個輪流換上張茉莉看上的婚紗給她看。
張夏至相當喜歡這種活動,張小雪也覺得好玩,就張白露覺得很不好意思。
那兩位法蘭國女士不停的驚嘆和贊美,讓她很是臉紅。
直到她換上了一件高領鏤空的雪白婚紗長裙,看著落地鏡中的自己,張白露竟然呆住了幾息時間,隨後她忽然捂住了胸口。
一種讓人萬分心悸的感覺從她的心底傳來,讓她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瘋狂沖動——想要撕碎身上的白色長裙。
我這是怎麼了?
張茉莉最後選了一件不那麼累贅的婚紗,她和法蘭裁縫討論如何改動,而張夏至則去付款。
只有張小雪注意到了三姐的不對勁。
“三姐,你怎麼了?”
張白露晃晃腦袋,試圖讓自己從這種莫名的心悸中緩解過來。
“沒事,可能是沒睡好。”
看著斯派克殷勤的打開車門,莊語嫣道了聲謝。
她的心里卻在冷笑。
斯派克最近對自己越發殷勤了,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周瑞峰前段時間被主動湊上去的斯派克灌醉了好幾回,而且她也打听到斯派克私下已經辦好了回國的手續,看來斯派克已經得了手。
這個家伙不過是想在回國前和自己玩一段,呵呵。
莊語嫣小心的捂住了自己平緩的肚子,一絲茫然差點佔據她的心神。
算起日子,那個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了。
施南國,你現在在哪里?
“哇,好漂亮的四位女士。”
斯派克的贊嘆讓莊語嫣清醒過來。
順著斯派克毫無遮掩的目光,她看到了從附近婚紗店里走出來的四位女子,果然都很漂亮。
那是張夏至~!
那她身後那個最漂亮的。
張白露!
莊語嫣護住肚子的手微微一緊。
“斯派克先生,說起來還真是巧啊。”
莊語嫣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一絲寒意。
“那個最漂亮的女生,似乎就是周師兄的雇主,那篇什麼數學論文的撰稿人。”
“斯派克先生,你剛才可是喝了酒,開車可要避著這些美麗的女士們,雖然您有豁免權,可真要出了事還是會被驅逐的哦。”
莊語嫣看似一句玩笑話,卻讓斯派克的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
是啊,自己有豁免權,自己距離功成名就就差最後一步了。
只要自己先發表出來,誰又會去相信華國人的話(他和莊語嫣都不知道h老也參與了這件事)?
張白露愣愣的站在婚紗店門口,張小雪推了她幾下都沒反應。
因為她剛才隱隱听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那帶著惡意和得意的女人聲音,冥冥中她似乎很熟悉,可她卻分明沒有听過。
狂暴的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和人群的驚呼聲響起。
張白露驚駭的看到一輛汽車正沖向了扶著張茉莉的張夏至兩人。
車里的斯派克手抖的厲害。
該死,還是喝得太多了,方向盤怎麼不听使喚!!!
撞偏了啊~!
還沒反應過來的張夏至和張茉莉忽然感到有人推了兩人一把,然後就听到了劇烈的踫撞聲。
“三姐~~,不要啊~!”
張小雪的尖叫聲響徹了整條街道。
張白露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剛才她調動了所有的精神力攔在自己身前,但在車子的劇烈踫撞下,精神力只是攔住了車子半秒不到就宣告破碎。
她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奇怪,病人渾身沒有受傷,但腦電波相當異常~!”
幾名大夫正在會診,而病床上的張白露則靜靜的睡著,宛如童話里睡著的公主。
滿臉憔悴的張清明坐在病床邊,無力的看著張白露。
各種古董玉器都已經試過了,但張白露卻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向來自認為很有成算的張清明第一次真的慌了。
孟輕塵一直坐在張清明的身邊沒有說話,她已經陪他守了兩天。
走廊里,還隱隱能听到李二秀的哭聲。
“白露,醒來啊,”張清明看著昏睡中的張白露忍不住喃喃自語,“你要什麼,大哥都能答應你!”
強烈的精神力損耗讓張白露的空間一片狼藉。
土地如同遭遇地震一般斷裂,泉水變成了泥漿,各種花草樹木都失去了生機。
整片空間里死氣沉沉。
有一陣陣輕微的空間崩解聲從張白露空間的最深處傳來。
在張白露空間的最深處,斑駁的空間碎片如同蛋殼鱗片一般逐漸剝落。
最終,一個在昏睡的影子出現在了那里。
白皙如雪的肌膚,如雲似墨的黑發,身穿一身純黑色的長裙婚紗——正是張白露的模樣。
只不過這位身穿黑色婚紗的張白露,比現在的少女張白露成熟了很多。
她的眼角上還殘留著凝固的淚痕。
與往日平和溫順的少女張白露不同的是,昏睡中成熟版“張白露”的臉上帶著旁人從未見過的表情。
一分瘋癲、三分痴狂、剩下的全是化不開的愁怨。
這位黑色婚紗“張白露”的手中,還死死的拽著三張不知從哪本書上撕下來的書頁!!!
(終于填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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