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眼神冰冷,溫父覺得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如此陌生。
或許是被氣得失去理智,溫父听到報警二字後直接拽著溫月的胳膊就把她拖到客廳中央。
溫星嚇傻了,一動不敢動。
溫母趕緊沖過去拉住溫父,“孩子都長大了,你還想像小時候那樣打她嗎?”
“打她?我今天就要打死她!”溫父又要抬手,剛到溫月冷冰冰的眼神停住了。
溫月沒躲閃,就那樣靜靜地直視他,眼底好像一個深淵看不到底。
溫父把溫月甩在地上,“你們听到了吧?老子教育小子還要被警察抓起來,哪有天理?以前打雷劈死的就是你這種不孝子!”
媽媽和弟弟都嚇傻了,溫月被甩在地上後也沒站起來,就那樣在原地坐著。
在過去的十八年里,原身挨過幾次打呢?
怪不得原身自卑又懦弱,明明還不錯的成績到了高中就退步到倒數。
這一刻溫月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溫父溫母脫不開干系。
溫母哭著跑過來抱住她,“月月,你怎麼能因為你爸打你兩下就報警呢,那可是你親爸,生你養你不容易啊!”
溫月眼神冰冷地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溫母,心里染上一層霜。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嚴峻的氣氛,溫母示意溫星給她拿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人,溫母趕緊胡亂擦了幾下眼淚,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
“您您好,孫老師。”
“是的,是,什麼?”
溫母的瞳孔瞬間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溫月。
“好好好,一定配合。”
掛下電話,溫母屏住呼吸,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
溫父還在一邊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在抽屜里翻找速效救心丸。
“老溫!”溫母喊了一聲,拿著手機眼神停留在溫月身上。
溫父沒理她,沒好氣地在裝藥的抽屜前摔摔打打。
“老溫!”溫母緩過神了,語氣加重,聲音都在顫抖。
溫父皺著眉不耐煩地轉過身,“干什麼!叫什麼魂!”
“孫老師打電話了。”
“孫老師是誰?”
溫母激動得聲音發尖,“孫老師就是月月的班主任!”
溫父愣了一瞬,轉而不屑地嘲諷道“打電話干什麼?又考倒數了來告狀?”
“孫老師說,前幾天聯考,月月在全市物理第一!全市第一!”
“什麼?”溫父眼楮猛然一怔,凝視著溫月又冷笑道“倒數能考全市第一?肯定抄的。”
一直在旁邊裝縮脖鵪鶉的溫星這時候來勁了,跳起來應和道“對!絕對是抄的!”
溫月剛才被溫父拽得渾身酸痛,她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冷冷開口“對,我抄的。我有神通,能抄出物理全市第一。”
溫母責怪地瞪了溫星一眼,轉頭對溫父說“真是抄的人家孫老師能不懷疑嗎?學校認定的那肯定不會有假。”
這話說得在理,溫父沒再反駁,裝模作樣地拿出一瓶藥看著上面的說明。
溫母繼續說道“孫老師還說了,如果咱們家有困難,她可以向學校申請住宿補貼,高三是一定要住校的,現在月月成績進步這麼大,考上一個好大學是沒問題的!”
溫母期盼的眼神太炙熱,溫父穩了穩神,低聲說了一句“不用學校申請困難補貼,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溫大國沒能耐養不起家。”
說完就轉身回屋了,溫母向溫月使了使眼色,隨後緊跟著溫父走進臥室。
溫月眯著眼楮,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都有病。”溫月斜睨了一眼溫星,“家里沒一個正常人。”
“說你不是抄的鬼都不信。”
“溫星,還記得之前我們的約定嗎?”
溫星愣住,“什麼約定?”
“以後溫家吃雞腿是按成績劃分的,你從今以後再也吃不到了。”
溫星握著拳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姐姐像是被鬼附身了,他不敢惹。
晚上溫月準備睡了,胳膊側躺就會傳來一陣陣刺痛。
她坐起身打開台燈,發現手臂內側一片青紫。
雖然今晚溫父沒直接動手打她,但是原身太瘦了,大力扯動也會留下傷痕。
溫月在幽弱的燈光下尋找其他傷痕,溫母輕手輕腳地開門走了過來,手里還捏著十幾張鈔票。
“月,還沒睡呢。”
“我怎麼睡?”溫月把手臂舉起來讓溫母看。
溫母心疼地彎下腰仔細端詳著溫月手臂上的青紫,無奈地長長嘆著氣。
“你爸也不是故意的,別和他置氣,媽一會兒給你涂點雲南白藥。”
溫月沒說話,也沒力氣再去回應什麼。
“給,這個拿著。”溫母把錢塞到溫月手里,“你爸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說要住宿費,你爸還是支持你的。”
“如果我今天沒考全市第一,這個錢還會給我嗎?”
“啊?”溫母一怔,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
溫月輕輕搖頭,“算了,困了,我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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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母給她噴完藥,把燈關上後又像哄孩子一樣拍著溫月的背。
“月月,沒有如果。你現在學習進步了是事實,不管你爸怎麼想,媽無論怎麼樣都會供你的。”
天氣熱得讓人煩躁,風扇吱吱呀呀地轉著,溫月思緒萬千。
或許是在原身的身上待久了,她開始能感受到原身那些不可言說的愁緒。
在這個家里,不反抗,就會一直被踩在腳下。
習慣了在泥土里暗自生根,就再也沒力氣沖破束縛向上生長。
床頭充電的手機一直發亮,她爬起來準備把手機關機,卻看到一排排未讀消息佔滿了整個屏幕。
由于溫月付費講題的小事業開展得如火如荼,現在的好友列表上多出了三十多個人。
葛棟發來消息【月姐你太猛了!今晚聯考理綜成績出來了,我媽說你是物理全市第一!滿分!全市唯一的滿分!】
【你媽咋知道的?】
【我媽是家委會的,嘿嘿(害羞笑】
溫月撇撇嘴,【你考得咋樣?】
【一般般,現在只出了理綜成績,其他科明後天應該都能出來,你這架勢要沖向全市第一啊!!!】
溫月沒回,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一想到英語被她亂涂的答題卡,她就擔心得肝顫。
不過語文應該考得挺好的,圍棋這一塊她可是胸有成竹,以這個主題寫作文她保證沒人能寫得過她。
第二天的早餐,溫月的面條里放了一個大大的雞腿。
溫星低著頭吸溜著面條,溫月挑著眉道“把你的面條下面翻出來。”
“什麼啊!”溫星不滿地鼓著腮幫子,“吃你自己的得了。”
見對方不動,溫月直接拿筷子朝著溫星的碗里捅了下去。
果然,溫星的碗里也有雞腿,被面條蓋住了。
所以,學習不好不能吃雞腿這條規則,只是為她自己準備的。
早上剛邁進門,教室里就傳來歡呼聲。
“月姐!牛x!”
“月姐,你是我永遠的姐!”
“天靈靈地靈靈,聯考月姐第一名!”
伴隨著一陣陣彩虹屁,溫月埋著腦袋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原本平常溫月的座位就熱鬧,此刻更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溫月被擠成了奧利奧里面那個利,王浩伸著脖子維持秩序,“你們擠到我同桌了!”
“呸!你多大個臉啊王浩?當初誰要死要活和孫姐說要換座的?”
“就是的,你太勢利眼了,現在看溫月學習好了就一口一個同桌的!”
王浩被同學噴得滿臉通紅,磕磕巴巴地解釋著“你們別誣陷,我啥時候找過孫姐換座兒啊?”
上午物理課,孫老師本就圓潤的臉蛋此刻更是笑開了花。
溫月覺得如果孫老師笑得再開點,甚至可以看到扁桃體。
“課代表,把卷子發一下。”
大家拿到卷子都長吁短嘆,除了溫月,誰也不願意面對這張變態的物理試卷。
就連班里的尖子生都絕望地感嘆道“這不是人做的卷子啊!”
葛棟嘴欠接道“溫月就做出來了啊,還是滿分!”
“哦,月姐啊,她不是人。”
討論聲太大了,溫月的眼神瞥了過去。
同學嚇得一激靈,馬上解釋“不是人!是神!以後也都別叫月姐了,叫月神吧!”
班級里嘁嘁喳喳,孫老師沒有生氣,微笑著拍拍講桌。
“行了別抱怨了,這次理綜的物理確實有些難度,考不好是正常的,平均分也不高,都別泄氣。”
有了孫老師的安慰,眾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孫老師繼續說道“不過還是有個別同學考得不錯的。”
所有人都知道個別同學指的是誰,溫月被大家崇拜的眼神注視著,汗毛直豎。
她別過頭,不想被眾人行注目禮。
剛杵著腦袋轉過頭,卻發現王浩正在雙眼放光地望著她。
溫月實在受不了了,“煩死了!”
班級里喧嘩了一陣,孫老師開始講題。
溫月有個學習方法就是溫故而知新。
不管會不會,她都會認真對待課堂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要掌握所學的東西,就要不斷地重復,用各種有效的手段提高所學知識的復現率,從而達到最終掌握這些知識的目的。
在溫月看來,再復雜的難題也是以簡單的題目為基礎的,再多鞏固一遍基礎知識點,在腦海里形成肌肉記憶,這樣再做難題的時候所有公式都可以不思考即可手到擒來。
溫月听得認真,孫老師講一半停下來,滿意地點點頭又開始當眾點名表揚。
“看看人家溫月,聯考物理滿分還在認真听講,你們那些考得掉渣的同學還不听,好意思嗎?”
溫月想低調,孫老師不允許。
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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