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汪軼鳴駐足扭頭看向又追上來的茅沖;
待其跑到了近前,汪軼鳴故作疑惑的看著他;
“怎麼了?不是讓你去照料好那些兄弟們嗎?你小子又找我做甚?”
“咳咳…”
喘了兩口氣,茅沖回頭又望了眼還在不遠處一臉期待的五個小子,才湊近了汪軼鳴,問道;
“哥,剛弟弟問您的事,您還沒給弟弟我答復呢。”
“答復?”
汪軼鳴故作不知的皺了皺眉,反問道;
“你問我啥我沒給你答復?”
茅沖又朝那五個小子的方向努了努嘴,應道;
“就,就是剛我那幾個小兄弟如何啊。”
“如何?挺好啊。”
“那哥您是答應了?”
汪軼鳴依然作不解的樣子看著對方問道;
“答應?我答應什麼了?”
“呃…這…”
被汪軼鳴這麼一問,茅沖頓時被噎住了,支支吾吾的就會撓頭。
看他這個樣子,汪軼鳴沒好氣的搖頭笑了笑;
“呵呵,我切問你,那個周飛是誰?”
“是…是我姑姑家的表弟。”
茅沖知道這不是能瞞的事情;
“其余四個呢?除了白皓是三姨母的干兒,加上另外那三個都是你小子的拜把子兄弟吧?”
“啊?”
身子一抖,茅沖有些吃驚的瞪大了眼楮;
“哥,你是咋知道的?”
“切;”
汪軼鳴撇嘴白了一眼茅沖,道;
“就你小子的那點兒道道還想跟你哥我耍小心思?”
汪軼鳴收起戲謔,也懶得再繼續逗弄他,臉一板,正色道;
“小沖,你想讓他們入錦衣衛跟著咱們,哥不反對。”
原本還有些不知所措的茅沖一听這話,頓時來了精神,身子一正,喜出望外的問道;
“真的?”
汪軼鳴壓了壓手,打斷道;
“听我把話說完。”
“是是是!哥,您說!”
頓了頓,汪軼鳴又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我汪軼鳴舉賢不避親,莫說是他們幾個,只要是真心實意投效,即便底子稍差些,再多幾十人也是無妨。”
“哥,他們絕對真心實意想投效到哥的麾下!弟弟我可以擔保!”
茅沖情緒激動,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些許;
“呵呵…你擔保?你能擔保什麼?”
汪軼鳴抬手點了點茅沖,又繼續說道;
“你小子給我記住,往日在私下里你們如何交好都沒問題,但在咱們衛所里別給我整什麼拉幫結派,搞小團體那一套!”
“呃…是!哥。”
“嗯,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咱們不同于其他錦衣衛,該守的規矩必須守,一分折扣都不能打!”
“一定!”
茅沖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們幾個要想正式加入進來,那必須經得起考驗。”
“明白,請哥示下。”
“嗯,明日開始就讓他們幾個去別院那邊,我會安排好讓梟哥、丁佳訓練和教他們規矩;”
“既然你要擔保他們,就也跟著一起;我丑話說在前面,回京前我會對他們進行考校,若是不合格,你就別怪哥不給你這個面子。”
“清楚!放心,哥,我日日監督協助,定然不會讓哥失望!”
茅沖一個標準的立正,向著汪軼鳴保證道。
“嗯,還有,即便他們通過了考校,跟著咱們回京,我也不可能上來就給他們百戶、試百戶的官職,就連總旗或小旗也不行;不然對其他校尉們不公平,尤其是這次跟著來的這幾十人,他們已經參與了剿匪,並立有功勞了;”
“若是處事不公,則就不能服眾!”
對此,茅沖還是有些許失落的;只是他也清楚從大局考慮,汪軼鳴的決定沒有錯;
而且,汪軼鳴也承諾只要他們在回京前通過考核,到京便是正式的校尉身份;
日後也會盡可能的多給他們歷練和立功的機會,但凡他們爭氣,別說小旗、總旗;百戶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
徐橫、趙翔,包括他自己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談定此事,茅沖便回去與那幾個小子解說分明去了。
汪軼鳴終是脫身,前往客堂會客。
這日晚宴也是極為熱鬧,既是給汪軼鳴眾人接風,又是剿匪的慶功宴,也是一次難得的大聚會;
這徐州的親朋世交幾乎全部到場,在這游擊將軍府內歡聚一堂。
而且汪軼鳴也終于見到了這麼多的親戚,不光是幾個姨母姨丈,舅母、嬸嬸;
還有平輩的弟弟妹妹,外加兩個妹夫;
沒錯,汪軼鳴在這個時期還未成婚,可他二姨母和大舅家的兩個表妹都已經成婚了;
兩個妹夫也很不錯,都是書香門第的讀書人,雖只都是秀才功名,但簡單聊了幾句後,汪軼鳴對他們的感覺也是不錯,即便了解不多,卻覺得他們並非迂腐之輩,還是頗有些見識的。
而自己老爹今日又再次放飛;
有這麼多兄弟哥們兒,還有如此多的晚輩兒郎相聚一堂,那勢必不醉不歸,非要喝個痛快不可;
這一晚,不但家里原本的藏酒幾乎見了底,就連剩余的幾壇御酒也被喝了個精光,一滴也沒剩下。
待賓客散盡,望著那幾個空空如也的御酒酒壇子,汪軼鳴只能原地搖頭苦笑兩聲;
估計等自己老爹明日醒酒後,怕是要心疼上好些日子了。
一夜無話;
次日,醒酒的汪正海顧不上心疼那幾壇御酒被他昨晚一時好爽全部梭哈;
早早起身去了軍營,開始安排車馬和押運軍資的準備事宜。
汪軼鳴也交代好張梟、丁佳,安排好了茅沖那幾個小兄弟訓練的事;
其余兄弟則是跟著他在府中等待蕭銳與何朗前來帶路,去往城外蕭家的莊子。
蕭銳自是明白此事宜早不宜晚,已時剛到,便與何朗、黎簫帶著幾十名家丁僕役趕著七八輛馬車來到了府門前。
見人已到齊,眾人也不廢話,打了個招呼,就一同浩浩蕩蕩的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等他們一出了城門,緊接著一騎便朝著城內親兵營駐地方向趕去;
這一騎也不是別人,正是汪軼航。
昨日晚宴前,汪軼鳴便單獨將他叫到一處,交代了今日的安排;
只待他們出了城門,汪軼航就趕往親兵營,通知自己老爹汪正海可以率部出發,前往蕭家莊子,將汪軼鳴承諾給他的物資拉回來。
沒辦法,雖麻煩了些,可汪軼鳴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穩妥起見,也只能這麼安排了。
出了城門,向南二十多里,眾人花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蕭銳家在城外的莊子。
叫來了莊子的管事,一通吩咐後;
蕭銳拿著一大串庫房的鑰匙,便領著汪軼鳴開始了驗貨;
隨著一間間庫房大門被打開,汪軼鳴也跟著開始了查驗這些貨品物資,同時心中也是吃驚感嘆了一番;
這價值十幾萬兩銀子的東西還真是數目龐大;
光用來存儲的庫房就佔了五十多間。
“東西都在這兒了,鳴哥,你看我叫莊戶和伙計們給搬到哪里?”
汪軼鳴望著眼前這一間間堆滿貨物的庫房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用了,蕭銳,你們叫所有人都退出倉儲區,我要通知人來將貨物進行轉運了。”
蕭銳一愣,與何朗、黎簫相視一眼,有些驚嘆的問道;
“鳴哥,不要人手幫忙嗎?這麼多貨物搬完可是要花上不少時間的。”
“是啊,反正來的伙計下人也多。”
何朗也跟著補充了一句。
汪軼鳴卻是對著二人擺了擺手,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可,此事屬實絕密;就連錦衣衛千戶以下官職的人都不得知曉,更是不可接觸;你等怎可靠近?”
聞言,三人頓時齊齊一個激靈;
呼出了口氣,汪軼鳴壓低了聲音緩緩對著三人繼續說道,
“我這是為你們考慮,廠衛的事,你們能不摻合還是不要摻合的為好。”
蕭銳三人听此,頓時恍然大悟,不敢怠慢,沖著汪軼鳴就是連連點頭;
“鳴哥說的對!”
“對對對!鳴哥這是為咱們考慮!”
言罷,汪軼鳴接過蕭銳手中的那一大串鑰匙,又分別拍了拍三人的肩膀;
“走吧,咱們先出去,我還要安排布防。”
“呃…好好好。”
四人出了倉儲區後,蕭銳忙讓莊子上的人全部撤出倉儲區;
而汪軼鳴則是安排隨行的兄弟帶著校尉們在外圍進行警戒布防。
待一切安排妥當,汪軼鳴又獨自回了倉儲區;
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如今卻是已經空空如也;
不禁搖頭苦笑兩聲。
“哎…”
嘆了口氣,汪軼鳴背手走進了一間臨近的庫房。
不用看時間,汪軼鳴就估摸出自己老爹也快趕到了。
自己得抓緊時間,趕緊把事都做完。
于是便開始一間間的將這些海量物資全部收取到了系統空間當中。
要說蕭銳和何朗還真是膽子不小;
不說這大批的鐵錠和銅錠,棉花、桐油、硝石、硫磺,還有木炭,這些敏感又危險的東西就這麼草草的全堆放進了倉庫;
也不怕一個儲備不當,全部報銷掉;
那可是會貨、銀子全沒了,估計還會死不少人。
五十余間庫房的貨物,即便汪軼鳴使用一觸收入空間的技能,卻也耗費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當五十多間倉庫的貨物全部收入系統後,接下來便是將答應自己老爹的物資取出再放入這些倉室內;
四萬多石糧食,三十石食鹽,還有十多石糖霜;
听著好像不多,可等自己取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光這糧食就超過三千兩百噸,更不要說還有兩噸半的食鹽和一噸多重的糖霜了。
想想當初在朱家莊和晉商會館里,自己只抱著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的心態大肆搜刮,沒想到等取出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些東西的體量到底是有多麼龐大。
這蕭家的莊子還是太小,五十多間庫房被塞的滿滿的;
而多出來無法入庫的食鹽和糖霜,汪軼鳴也只能暫時堆放在庫房門口的過道上了;
也不知自己老爹準備的車馬和牲口夠不夠用,今日是不是能拉的完。
而答應蕭銳的銀子現在卻是已經無處安放了,總不能和那些貨物一樣,就堆放在過道上吧。
只能等等,看機會再說了。
少時,汪軼鳴走出了倉儲區;
卻見蕭銳、何朗陪著一身布面鐵甲,全副武裝的汪軼航快步迎了上來;
“二哥。”
“鳴哥。”
“嗯,軼航你已經到了?我爹呢?”
汪軼航對著汪軼鳴抱拳就是一禮,回道;
“二伯帶著大隊還在後面,估計再有個小半個時辰便可到達;我是奉命快馬先行,趕來通報給二哥一聲的。”
“嗯嗯,辛苦了。”
汪軼鳴點頭拍了拍其肩膀應道。
這時三人卻齊齊向著倉儲區的方向望了望;
“鳴哥,不知貨物什麼時候能拉完?”
“是啊,鳴哥,你也看了,那數量可是不小。”
看著神情有些焦急的蕭銳,還有何朗,汪軼鳴莞爾一笑,道;
“都已經全部拉走了。”
“什麼?這麼快?”
“鳴哥,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短短這麼點時間就都把貨物全運走了?”
“沒錯,不光如此,撥付給我爹的軍資也已經全部運到了。”
“啊?這…”
三人頓時面露震驚之色,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楮看向了汪軼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