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在張翔以前住的小區天台守了大半天,也不見有人上來。
直到另一邊結束後,無理給他發去信息,讓他撤退。
剛從樓頂準備往下跳,他似乎听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他隱去氣息,蹲守一旁,只看見黑暗里有個瘦削的人影走上來,身形搖晃好像意識不太清醒。
黑暗並不能對靈移的視線造成干擾,小叮能看見那家伙身上的霧元,很快就辨認出他的身份,是劉遠!
這家伙不是還在住院嗎?
小叮沒想太多,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劉遠顫巍巍走上天台的一個石墩上,他爬起來尤為費勁,大概幾分鐘後才成功趴在石墩中心。
他咬破手指,借著月光,在石墩上方的平面上畫些什麼詭異的符號。
小叮跟上去看了一眼,大概是某種獻祭儀式,這家伙一筆一劃弄得很認真仔細,好不容易等他畫完,小叮將完整的紋路拍下來發給無理。
小叮並沒有攜帶手機,他和無理的溝通全依賴于靈移本身的霧元信號。
小日灼將這種信號加密的霧元轉化為數據,傳入宋詞手機,就得到了現場畫面。
汽車內。
“這是...舉行某種獻祭儀式的符文吧?”
市聯有專門拓展過符文相關知識,構築結界與獻祭儀式的符文可謂是大相徑庭。
獻祭的符文所需筆順更多,而且圖形極為復雜,光是想憑借記憶還原復雜的紋路,都需要超乎常人的記憶力。
這種符文圖相險惡,大多是用一條條血線構造的某種窮凶極惡的罪神畫像,用來召喚那些罪大惡極的產物。
宋詞將手機遞給坐在副駕的安南初,對方略微看了一眼,他有涉獵過這種召喚符文,不在市聯,而是和某個歷史學專家的溝通中了解的。
“嗯,不過這個世界沒有罪神,那些都是人們臆想的產物。正道的神沒有滿足他們的**,便反過來用這種手段求教遠古又諱口的罪神,e...他們到底想召喚什麼呢?”
安南初把手機還給了宋詞。
無理在宋詞耳邊小聲提醒:〔我有感覺在岐城市區各處有某種晦暗的能量波動,可能與那部分深淵有關,讓他們先回去,我倆去看看。〕
宋詞會意:“你們兩個帶著嫌犯先回去吧,我去小叮那邊看看,就在前面路口停車。”
“好的隊長,路上小心。”陸澤謙停車,待宋詞下車後,揮了揮手作別。
宋詞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如果在某個地方誕生深淵,至少需要多少怨念?”
無理臉上浮現出一種不忍心,告訴宋詞這個答案恐怕後者要崩潰:“反正很多,你不用知道。”
宋詞像是被噎到了似的臉色難看,默默跟在無理身側揣摩著什麼:“那...像我身體里的那個深淵能量,形成他需要多少怨念……”
可能是又怕無理閉口不言,宋詞拉住他的胳膊,有些乞求的意味:“你告訴我,我真的能承受。”
無理的眼神掃過宋詞天真的臉,在這里呼吸的六個人里(六個人指:宋詞,無理,小海,小蛇,深淵和宋思憫),恐怕就只有宋詞才是最單純的那一個。
既然他想知道,告訴他深淵的以往未必是壞事,得讓他認識到深淵的罪惡。
“不言教搞出來的那部分深淵需要惡念至少萬人,但不是所有死的人都會產生惡念,除非在生前受到非人的折磨,才能讓他們死後心生怨恨。
照此推算,你體內的深淵需要的怨念至少放大500倍,也就是百萬人,但死傷絕非僅僅如此,肯定更多,千萬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說,不言教的目的應該是〔造神〕,造的不是度化人間疾苦之神,而是霍亂之神,也就是深淵的一部分。”
宋詞的眼神很快便暗淡下去,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人或者組織像不言教這般造神,但像白起那種坑殺40萬敵國士兵的舉措,多多少少會衍生出一部分小規模的深淵。
如果說從古到今、從(國)外到內的所有戰亂或者疫病等造成的死傷人數加起來,超出百萬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們殺了一萬多人嗎?怎麼做到的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組織怎會有能力在短時間殺死這麼多人,而且還是在漢城,這在現代是絕無可能的事。
“或許...”無理摸摸下巴沉思,“他們借助了某種手段,在已知能夠造出神的前提下,準備妥當,再利用一部分人的怨念,或許不用死一萬人也能造出一部分深淵。”
“所以獻祭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宋詞緊跟著追問道。
“嗯,既然入這種邪教,就一定心有所術。獻祭正是為了實現心中所求,無論是祈福的願望,還是純粹為了報復或是享樂的**,通過這種手段都能滿足他們的私心。”
兩人走到破敗的小區門口,此時已經沒什麼人影出現,那些大爺大媽早就吃過晚飯睡下了。
整個小區的夜晚透不出一絲生氣。
“我另外說一點,在這種事面前,每一個許下心願的人都不無辜。”他認真看向宋詞,眼神真摯,“即使可能有些人的初心是希望家人幸福之類的,但正是這些私心,才造就了邪惡的深淵,所有許願的人都是惡劣的。”
宋詞眉頭皺著想說什麼卻沒開口,無理知道他在想什麼:“你沒有必要為他們承擔惡果,深淵對你的凌虐還嫌不夠多嗎?
他們有家人,你也有。你不想失去更多吧宋詞?”
宋詞听到這里才果斷的搖了搖頭:“我不能再失去身邊人,深淵是罪惡的,我不能放任這種罪惡蔓延下去!”
“很好。”無理搭上宋詞的肩膀,兩人瞬移到樓頂天台。
此時的劉遠正在風中搖曳,嘴里還在呢喃著什麼古怪的咒語,似乎是梵文,又似乎是某種更遠古神秘的文字,在場的人都沒能听懂。
“真是諷刺,我都听不懂的語言,指望深淵能听懂你們的禱告?他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無理握住宋詞的胳膊一揮,劉遠就像從樹上飄落的枯黃落葉,從水泥墩上栽倒在地。
“呼還好……”宋詞慶幸來的及時,獻祭儀式被中途阻斷,劉遠還留有一口氣。
“不太好呢宋詞...”無理蹲下來掀開劉遠的眼皮,那里面全是蠕動的黑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