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飛說得沒錯，他原本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結果魯鷹一來，就要搞什麼刑偵總隊，這不就是要架空他嗎？
譚飛什麼場面沒見過？
特別是魯鷹突然把吳顯容調回來，還跟自己一起擔任所謂的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時，他就知道，自己該靠邊站了。
以後，他這個刑偵副總隊長，還是該干嘛就干嘛去吧。
譚飛現在很懷念當巡警的生活，天天喝點小酒，沒事就到街上溜達一圈，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
謝軒說道“你可不能再去當巡警，我也不會再讓你去當巡警，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與其被打壓排擠，不如當巡警自在。你都只是個副局長了，還能管得了我？”
譚飛的語氣還是那麼老氣橫秋，也不怕得罪謝軒，他的話就像刀子一樣，一刀刀扎向謝軒的心髒。
謝軒意味深長地說“當副局長更好，不用承擔壓力，出了什麼問題，跟我也沒關系。我負責特務和總務，特務是不會出問題的，總務就更加不會出問題的。反倒是治安和刑偵，就很容易出問題了。”
譚飛突然問“那個日本藝妓，不會真是你派人殺的吧？”
謝軒沒好氣地說“我用得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
譚飛說道“就算不是你派人殺的，此事也與你有關。要不是你請他們喝酒，能有後面的事？”
他很懷疑，這一切都出自謝軒的計謀。
先請郭納齋和魯鷹吃飯，再讓憲兵隊出面搞他們，郭納齋以後還敢在謝軒面前擺成博安代理人的譜嗎？
至于魯鷹，雖說沒欠謝軒人情，可謝軒也出了力，甚至也盡了心，以後在警察局，魯鷹也不好針對謝軒，至少表面上，他不好跟謝軒唱反調。
但譚飛身為旁觀者，覺得謝軒有很大的嫌疑。
畢竟，最大的受益者是謝軒。
謝軒惱道“哦，我請他們喝酒也請錯了。那好，以後我不再請別人喝酒了，包括你。”
譚飛馬上說道“別，我不怕你算計，只要你請我喝酒，隨請隨到，反正已經進了你的圈套，也逃不脫了。”
“請你喝酒沒問題，但你得管住自己的嘴。要是在外面胡亂說話，我可保不住你。”
“知道啦，我也就只在你面前說說，日本藝妓的案子，交給吳顯容去查就是。”
謝軒問“這還差不多，你跟吳顯容相處得怎麼樣？”
譚飛拿起謝軒桌上的煙，抽出一根後，剩下的順手裝進口袋里，一邊點火一邊說道“要說真話還是假話？”
謝軒斜睨了他一眼“當然是真話！”
譚飛說道“剛開始對他對你都很有想法，但現在坦然了，與之相處融洽。雖沒恢復到原來當師徒時的熱情，但也能和睦相處了。”
謝軒詫異地說“你剛才不還在嚷嚷著被人排擠，快混不下去了，只能回去當巡警了嗎？”
譚飛淡淡地說道“那不是得配合你麼？我這個糟老頭子別的本事沒事，眼楮還沒瞎。吳顯容對待我的態度，確實很冷漠，可並沒有敵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表面上是魯鷹請回來的，實則在為你做事吧？”
“你這眼楮確實毒辣，既然你知道了，就得保密。以後誰要是還知道了，那我只找你的麻煩。”
“吳顯容就不會出去說了？他小子嘴未必就嚴。”
謝軒冷聲說道“吳顯容的嘴要是不嚴，我就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
譚飛嘆息著說“放心，打死我也不說。唉，成市長何必來兼這個警察局長呢？還派郭納齋和魯鷹過來，他們哪是你的對手哦，給你提鞋都不配。”
謝軒笑罵道“別人都是越老越糊涂，你是越老越精明，再這樣的下去，非成精不可。”
譚飛突然問“謝局長，有件事你能不能給個準信？”
從謝軒之前在警察局進行頻繁的人事調整，他就知道謝軒做好了一切準備。
果然，成博安第一天過來上任，就被謝軒擺了一道。成博安留下郭納齋和魯鷹，以為可以掣肘謝軒，哪想到，第一天就被謝軒搞得差點下不了台。
別人看不透，可譚飛早就看穿了謝軒的把戲，這個年輕的局長，太厲害了。郭納齋和魯鷹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說說看是什麼事？”
譚飛突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以後……如果日本人完蛋了，我的飯碗還能保住麼？”
謝軒意味深長地說“你是靠技術吃飯的，有這麼毒辣的眼光，還能管好自己的嘴，到哪里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譚飛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謝軒雖然沒把話說透，但他已經听明白了，不管日本人會不會完蛋，他都不會有問題。
譚飛現在很擔心，他為汪偽做事，以後抗戰勝利了，國民政府會不會找他清算呢？
“以後的形勢，誰也說不清楚，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在刑偵總隊，要多帶幾個徒弟出來。以後，等你老了，能不能有好日子過，得看你的徒弟出不出彩。如果你教的徒弟，都是些無能平庸之輩，你就別想安心養老。”
“只要有人肯學，我一定傾囊倒篋，一股腦都教給他。”
“這還不夠，以後你還得去學校教書，不把你的刑偵本事全部掏出來，你別想走。抽我那麼多煙，喝我那麼多酒，總得回報點什麼吧。”
“我說謝局長啊，你就這麼點煙，這麼點酒，就要把我掏空，你還真是會做生意。”
“好了，不跟你閑扯了，以後你和吳顯容一起辦案，既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要配合他的工作。他畢竟是你教出來的，也還是有點本事了，吃了虧，應該能長記性。”
譚飛鄭重其事地說道“此事，我還真得謝謝你，給了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你說得對，他畢竟是我的徒弟。”
“口頭表示感謝，我可不接受。這樣吧，有件事你幫我去辦一下。”
譚飛一听，馬上變成苦瓜臉“我就知道，你又要給我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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