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大欲望。
食欲、繁殖欲、睡眠欲。
可歸根結底,這三種欲望的本質,都是為了“活下去”。
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情感往往不堪一擊,哪怕在戰士和冒險者群體中,那種為了信念可以豁出性命的存在,都是極少數,就更別提他們這些在實驗室長大,從未接受過正常教育,只知道“弱肉強食”的孩子了。
號女孩的所作所為固然令人不齒,卻也透著一種殘酷的現實。
對她而言,舍棄朋友換取活下去的機會,是刻在骨髓里的生存法則。
可尤里烏斯還是很絕望。
在實驗室的日子里,他見慣了為了活下去而放棄底線的人,可他沒想到,連自己唯一信任的朋友,也會為了生存對他揮下屠刀。
他不斷後退,腳下的鋼板冰冷刺骨,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可競技場就這麼大,很快,他的後背就抵在了冰冷的合金牆壁上。
他被逼到了死角,再也沒有退路。
女孩停下腳步,雙手凝聚起更濃郁的淡綠色能量,光是氣息,就讓尤里烏斯感到窒息。
“別怪我,尤里。”
女孩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不知從哪得到了尤里烏斯的名字,可語氣卻依舊堅定。
“要怪,就怪你太弱了。”
能量即將脫手的瞬間,尤里烏斯閉上了眼楮。
他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在實驗台上,會死在訓練里,卻從沒想過,會死在曾經最信任的朋友手中。
可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轟隆——!”
競技場那厚度超過半米的合金牆壁,竟被一股巨力硬生生轟開,碎石與金屬碎片飛濺,外面的陽光透過破洞照進來,驅散了場內彌漫的血腥與絕望。
尤里烏斯猛地睜開眼楮,順著破洞望去,兩道身影正緩步走進競技場,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十幾歲出頭的金發姑娘。
她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輕甲,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手中握著一把泛著淡淡金光的劍刃,明明年紀不大,周身卻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勢。
那是一種經歷過無數戰場、沉澱下來的威嚴,宛若降臨人間的天神。
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個和尤里烏斯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穿著黑色的勁裝,周身纏繞著細微的雷電與彩虹般的能量波紋,眼神銳利如鷹,手中的長刀雖然沒有出鞘,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毫無疑問,這正是里昂和艾梨莎。
艾梨莎與里昂自始至終都堅決反對人體試驗
他們見過太多被實驗摧殘的孩子,見過太多因力量失控而毀滅的生命,深知這種以變強為名的殘酷研究,只會滋生黑暗與仇恨。
可歐羅巴議會為了快速提升戰力,對這類項目始終睜只眼閉只眼,甚至暗中資源支持,僅憑兩人之力,根本無法徹底剿滅所有地下實驗室,只能趁著議會監管松懈時,偷偷討伐那些手段最殘忍的據點。
這次他們本是追蹤一批被走私的煉金核心,卻意外察覺到了人造神項目組的能量波動,循著線索找到這里時,便正好撞見競技場內的廝殺實驗。
于是,他們立刻出手轟開牆壁,制止了這場血腥的生存試煉。
此時的競技場內,原本數百名實驗體已十不存一,地面上殘留的淡綠色生命力光霧尚未消散,與暗紅色的血跡交織在一起,透著令人窒息的氣味。
艾梨莎皺緊眉頭,周身金色能量微微涌動,抬手朝著競技場頂棚猛地一揮。
只听“嘩啦”一聲巨響,厚重的合金頂棚被能量掀飛,刺眼的陽光傾瀉而下,照亮了每個孩子臉上的傷痕與迷茫。
她轉頭看向觀察台,目光鎖定了那個正悄悄伸向緊急按鈕的研究員,聖劍劍尖泛著冷光,直指對方。
“住手!再動一下,我便廢了你這雙手。”
研究員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慘白。
而後,艾梨莎將目光轉向場內剩下的幾個孩子,聲音放柔,帶著能驅散恐懼的溫和。
“你們現在自由了。離開這里吧,我和里昂會帶你們回阿瓦隆組織。”
“在那里,你們不會再遇到這種殘酷的事情了,你們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樣讀書、玩耍,擁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童年”
這話像一道暖流,讓尤里烏斯眼中放光,激動地攥緊了拳頭。
“呵呵呵呵”
可就在這時,那個被艾梨莎盯住的研究員突然冷笑起來,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挑釁。
“艾梨莎大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您私自闖入議會授權的研究基地,破壞實驗設施,現在還要帶走實驗體,這可是公然違反歐羅巴聯盟的法令!”
“這里的一切,您無權干涉。”
“法令?”
艾梨莎眼神一冷。
“你們強迫這些孩子互相殘殺,用他們生命取悅自己,也配說什麼‘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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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您可真是會顛倒黑白。”
研究員一點也沒慌,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我們從未強迫過任何一個孩子。”
“不信的話,您自己問問他們,他們留在這里,是不是自願的?”
艾梨莎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那群孩子,目光最終落在了號女孩身上,這姑娘年紀最小,長相也最像受害者。
此刻,只要女孩說一句“我是被迫的”,說一句“救救我”,艾梨莎就能名正言順地帶走所有人,甚至能借此向議會施壓,徹底關停這個項目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女孩身上,尤里烏斯也緊張地看著她他希望女孩能說出真相,希望所有人都能逃離這個地獄。
可女孩卻遲遲沒有開口。
她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做著艱難的抉擇。
過了幾秒,她突然抬起頭,避開了艾梨莎溫和的目光,朝著研究員的方向後退了一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
“我我確實是自願的。我想要變強,變得更加強大,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不再被人欺負。”
“我也是自願的!”
“我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弱者,我要變強!”
“這里能給我力量,我不離開!”
女孩的話音剛落,其他幾個孩子也紛紛開口,語氣堅定地附和著。
他們的眼神里沒有了剛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望。
那是長期被洗腦後,對力量的極致渴求,哪怕這份力量需要用鮮血與廝殺來換取他們也心甘情願。
艾梨莎愣住了。
看著孩子們眼中的執念,她心中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
她本以為自己是來解救這些孩子的,卻沒想到,在長期的殘酷環境下,變強早已成了這些孩子們心中唯一的執念,甚至超過了對自由與童年的渴望。
見此,里昂走到艾梨莎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他們已經被這里的規則同化了,艾梨莎大人,算了吧。”
見狀,研究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艾梨莎大人,您听到了吧?是他們自己願意留下的。您要是再強行干涉,可就真的違反法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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