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苗疆少女
“老叫花子絕非說笑，文瑯你確實便是這統領之人的最好人你先別急，听我慢慢道”于謙正色
“首先，統領此事之人必須是朝廷中人，才可名正言順地替朝廷辦事，對付朝堂中的勢小猴兒你身為錦衣衛千戶，又是皇帝老兒的親信，還沾點親帶點故，算是半個皇親國戚，以如此身份替皇帝老兒查辦案情，可說是名正言順，朱元璋也能放其二，此人又須和武林中人有極大的關聯，才可和武林中人同心協力，而你，朱文瑯，與上官世家淵源頗深，和丐幫就不必說了，今日又讓各派掌門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若是唐門之行圓滿，中原各大武林門派，都將是你極硬的後台，由你居中調遣各派高手，相信對付那股勢力應該是十拿九穩，換一個人絕不可能比你更合當然了，還有其三，如果老叫花子我還不算老眼昏花的話，小猴兒你的武功已入一流高手的境界，無論說官身還是說自家的身手，你朱文瑯都可算是最恰當的人選，這場統領武林中人協助朝廷對付這股朝堂中人與武林敗類聯合的這股勢力，我看小猴兒你是想擔也得擔，不想擔也得擔了，呵”
朱文瑯越听越是頭
他自小在皇宮中自由自在地過著逍遙日子，偶然的機緣讓他學了一身武功，上官雷之死讓他心傷不已，奉了朱元璋之命往上官世家報喪，然後再往唐門跑一趟問問毒藥的事，然後完事了回京城復
原來想起來多簡單的事？辦完了事依舊回他京城的府第，依舊做他的錦衣衛千戶，也不用管什麼差使，成天和侍衛朋友們喝喝酒賭賭錢什麼的，啥事都不用操心，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和誰也結不了什麼怨，和誰也沒什麼仇，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多逍遙快活？
誰知這一路上越弄越復雜，事情也越弄越多，一樁樁一件件，居然把他推到一個什麼統領的位置，和一個什麼摸不著看不見的勢力做斗爭？听于謙這麼一說好像自己還跑不掉了，眼看著這以後無窮無盡的煩惱，無窮無盡的事情很快就會接著來，還怎麼逍遙得起來？
想到這朱文瑯實在是沮喪無比，一臉的苦相，心中暗自偷罵︰“皇上老叔，這回你可把我害苦”
且不說朱文瑯心情一下變得極糟，于謙卻並未覺察，仍是繼續在說︰“今日已是臘月初五，若是這幾日起程，十幾日間便可到得唐門，正好趕在除夕之前，還可以在唐門過個大年，大過年的，想那唐門也不會把你趕出門外，哈你也可趁機在唐門多呆些時日，細細訪查一番，看看唐門和那股鐵牌的勢力有無關不過，以唐門‘飄雪仙子’沈園雪沈老夫人的為人和威望，還有唐門在江湖中的聲名地位，沈夫人已算得上跺跺腳，中原武林都得震三下的人物，老叫花子相信沈老夫人並不知此事，即算有唐門中人攪和進來，也必是下面人瞞著沈夫人干的，這一節你可得仔細分辨，切勿沖動冒失，最好能得到沈老夫人支持，小猴兒你才可化解唐門和少林之爭，也才可得一強”
“嗯，省得”朱文瑯听得懊惱之心漸消，認真听著暗記心他雖頑皮胡鬧，卻知此事干系重大，兒戲不得，心中自然上
又想到幸虧有周源于謙這些老江湖指點，才將這一團的亂麻理得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光他一個人，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踫亂撞弄個頭破血流還不知道毛病出在什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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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莊鎮的土地廟中，眾丐幫弟子依舊在土地廟中等候，經過一天一夜的歇息，李菁的精神已是好得差不多
“快快快，有什麼好吃的？餓死老叫花”周源一進廟中便哇哇亂
“師叔，幾位兄弟正好逮了幾條長蟲，要不給您弄個長蟲羹？”李菁拱手恭敬
“好好好，長蟲好長蟲好，我來我來，老叫花子的長蟲羹手藝可是一絕，連師兄都成天想吃吃不上”周源聞言興高采
“吃蛇啊？我在宮里吃過，可實在不怎麼樣，倒是要嘗嘗臭老叫花子的手藝，可別叫我三天吃不下飯”朱文瑯也笑
“呵呵，小猴兒，我周師弟的蛇羹倒確實弄得不錯，有時還拿這玩意來換我的五毒酒”
“真的？那快快，我可真是餓了，在少林寺里全是白菜豆腐，我可是淡出個大鵝蛋出來”朱文瑯故意擺出饞相
“哈哈，小猴兒露出猴相來來來，等著等著，看老叫花給你露一手！”說話間，周源已轉到廟後，待朱文瑯于謙等人坐在火堆前閑聊了小半個時辰，便見李菁從廟後端了一個大瓦罐過來，取了幾個破勺，先給了于謙周源各一個，又再遞了兩只給朱文瑯和上官靈，各人便就著鍋舀著湯喝，味道果然鮮美無
“嘿嘿，怎麼樣？今兒個讓你嘗嘗鮮了吧？”周源看著朱文瑯的神情，得意地
“狗屁!少爺我在皇宮里什麼沒吃過？有些菜連皇上老叔都還沒吃上先叫我給偷吃了，你這……你這個也就是勉強可以，湊合著吃吧，嘿”朱文瑯嘴上不饒人，手中的勺卻不停地往鍋里伸，那副吃相看得于謙周源哈哈大
“來來來，李師兄，你也來”朱文瑯朝李菁招
“呵呵，李菁也過來吧，一起”于謙也舉起勺伸到鍋中，順嘴叫
李菁禮數周到，躬身一禮，過來坐下，看了一眼朱文瑯，不再說話，也拿起勺伸進鍋
“喂，老爺子，你那酒呢？上次一葫蘆都還沒喝完呢，別當了叫花頭兒小家子氣，掏出來大伙再嘗嘗啊，大不了以後我偷兩壇御酒還”朱文瑯正大快朵頤，忽然又惦記上于謙那透香的五毒酒，這對朱文瑯來說可真是難
他本不嗜酒，卻還是忍不住鬧酒喝，不過他是想看于謙那肉痛舍不得的樣子的成分居多，純粹是胡鬧而
“哈哈，臭小子真是善解人意啊，我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呢，你倒先替我說了，正好借你這張猴屁股臉的面”周源在一旁得意地大
听著這話，眾人也都笑了出
“呵呵，你們听好了，今兒個全都是小猴兒的面子，你們可全是沾了他的光”于謙一邊逗著笑一邊示意旁邊的丐幫子弟把葫蘆遞過來，撥開塞子，頓時一股濃郁醉人的酒香飄了出
“妙啊，快拿碗快拿碗，都別搶都別搶，是我要來的，先給我倒上!”朱文瑯已是忍不住
眾人圍著火堆邊吃邊鬧，廟中一片熱鬧，旁邊的丐幫子弟也燃起一堆柴火，圍著烤火取暖吃東西，只余下兩個弟子仍在廟外守
眾人正熱鬧間，忽听得廟外似乎有隱隱約約的人聲，好像在吵鬧什麼，凝神听去，只听有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你們讓不讓開？我說了要見你們于幫主!再不讓開我可要叫你好看了”話音中帶著一股川滇口音，似乎還不太熟
“外面什麼事？”于謙也听到有動靜，回頭大聲問
另一火堆的幾個丐幫弟子已紛紛搶出廟
“什麼人？”“見我們幫主什麼事？”七嘴八舌地
“是丐幫于謙伯伯嗎，是我，叫你的小叫花子們讓開，讓我進”那女的似乎听到于謙的聲音，提高聲音叫
“是哪位姑娘？叫她進”于謙叫
眾人紛紛停手朝廟門看去，不一小會只見一個女子進得廟
那女子極是年輕，似乎只有十七八歲年紀，進得廟來，眉清目秀，一雙大眼楮滴溜溜四周打量，長相卻是極美，身披一件玄色披風，雖沾了些灰塵，卻也能看出來是才上身的上好布料制成，披風內身穿著一身黑色勁裝，乃是尋常江湖女子的服
“老夫便是丐幫于謙，敢問姑娘你是？”于謙轉過身來，望著那少女正色
此時見到外人，于謙早已收起方才與眾人玩笑間的笑容，流露出一股特有的威嚴，已是一派高手風
“哈哈，果然在這里，我一聞到五聖酒的香味就知道肯定是在這你便是于謙伯伯是吧？你不認識我了？”那姑娘似乎根本未在意于謙肅然的神情，表情極是輕松，輕笑
听口氣似乎很熟，但卻偏偏見面不認識，于謙有點糊涂了，搖了搖“姑娘是？……”
“于伯伯，我是麗娜啊，你不記得了？就是青石寨的麗娜”
“啊？你是麗娜？嵩盟州阿木旺的寶貝女兒？小麗娜？哈哈，快十年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哈”于謙一派驚喜的神色，站起身來迎了過
“來來來，讓你于伯伯看看，哎呀，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都認不出來了，哈對了，你阿爸還好嗎？你特意來中原找我的？”
“不是不是，我來中原有事，阿爸知道了，就叫我有機會順便來探望一下你老人到了中原知道你當了丐幫的副幫主，前幾天又听說你們丐幫的幫主都來少林寺了，就出來踫踫運氣，剛才正好聞到五聖酒的香氣，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里……哈哈，阿爸問你好”
“呵呵，好好好，你阿爸還好吧？上次去青石寨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那回你又不在寨子你呀，我都快十年沒見了呢，當年你還是個拖鼻涕的小娃娃呢，我還送你一把長命鎖，現在都這麼大了，長成大姑娘了，呵呵，那長命鎖還帶著嗎？”于謙見故友之女，笑得十分爽
“一直帶著呢，你看，這不是？”說著也不避人，直接解開脖子處的扣子，從里面拽出一塊亮晶晶的頸
“快收起來，快收起來，大姑娘家家的，貼身的東西亂掏出來，也不知道避著點呵”于謙忙
“那有什麼？于伯阿爸阿媽都問你好，他們也都挺好的，問你啥時候再回青石寨，阿爸要找你拼酒嘻”被于謙拖著到火堆邊，朱文瑯朝一邊挪開了點地
那女子大大方方地挨著于謙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勺，就往鍋里舀了一把，吹一吹喝了一口︰“哈，好香，誰弄的聖蟲湯啊？可惜我沒帶佐料過來，要不然比這還好喝”
眾人都不識得這女子，看她毫不怯生地席地就坐，伸手就吃，不禁面面相
于謙也坐下，介紹道︰“這是我雲南一個老朋友阿木旺的女兒，叫做麗住在雲南嵩盟州十八里鋪的青石寨，阿木旺是寨中的土司，十幾年前我有事去那邊，機緣湊巧救了阿木旺一家，阿木旺也是個豪爽的好漢，就交了個好朋友，到現在都已經十五六年了，真是快啊……我那五毒酒的酒方便是阿木旺給我麗娜，那時你才兩三歲呢，唉，快十年沒見你，你不說我還真不敢認你”
“嘻嘻，是啊，阿爸成天念叨你呢，你啥時候再回青石寨啊？”麗娜一邊喝湯一邊頭也不抬地順口
“我也都是隔很久才過去一次，上一次都已經是六七年前了，對了，麗娜，听說你不是入了五毒教嗎？怎麼跑到中原來了？”
“哦，教主有事要我到中原于伯伯，這些都是你丐幫里的叫花子嗎？你給介紹一下”說著這話，眼楮溜溜地往朱文瑯幾人身上掃了一
于謙笑道︰“來，麗娜，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周伯伯，是你于伯伯的師弟，這是李菁，我的徒弟，按年紀你得叫哥哥……還有這位，朱文瑯朱公子，上官靈上官公子，這兩位不是我丐幫中人，是你于伯伯的貴”
“那我是不是也得叫哥哥啊？”麗娜笑吟吟地丟出一
“那是自然，誰叫你比他們都小啊，或是叫公子少俠都”
“你隨便叫，叫公子瓜子都成，就算叫猴子也沒什麼不可以”朱文瑯突然冒出一句
他雖在宮中長大，卻並不太喜歡和女孩子打交道，在宮里看到那些宮女嬪妃的明爭暗斗的習慣了，總覺得女人確實是個很麻煩的事，特別會讓人頭疼，也就三公主朱福貞為人單純些，是他的好妹妹，其他那些心機深沉的女子，他大都是敬而遠之
只不過眼前這個女子卻是不同，豪爽干脆，落落大方，性格便如個男孩子一般，一點也沒有拘束的感覺，便忍不住開了個玩
“哈哈，好玩好玩，好，以後就叫你小猴子了，對了，叫你朱猴又是豬又是猴子，哈哈，好”那麗娜也不知是生性天真爛漫別無心機，還是有意捉弄一下朱文瑯，說出話來弄得朱文瑯哭笑不得，想不到一句玩笑話這小妮子還當真
“對了，丫頭，你不好好待在雲南，怎麼來中原了？”于謙順嘴問
“哦，對了，于伯伯，我還正想求你幫忙”麗娜想起正事，忙
“什麼事，你”于謙慈愛地看著麗
“我這次出來啊，是教主師姐要我來中原找大師姐的，中原這麼大，我又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找了大半年也沒什麼消于伯伯，你們丐幫不是到處都有人嗎？幫我打听打听唄，我得趕緊找到師姐才行”麗娜說起此事來十分認真，看著她稚嫩的臉上洋溢著萬分鄭重的表情，連朱文瑯上官靈都覺得有趣，更不用說于謙
“這個好辦，我交待一下丐幫弟子，幫你打听就你師姐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于謙笑
“我大師姐叫梅罕，年紀嘛，二……三……四十歲吧，具體幾歲我也不知”麗娜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嘟著
“那長什麼模樣？”
“高高的，瘦瘦的，很漂亮，像……唉，說了你也不認識，反正是很漂”麗娜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形容，只好十分認真地說“很漂亮”，突然似乎又想起什麼，忙道︰“對了對了，她喜歡穿藍色衣服……”
“嗯，行，我讓丐幫弟子幫你打听打有消息就告訴”于謙道︰“不過麗娜，你下來要去哪？有了消息去哪告訴你？”
“我……”小姑娘麗娜又皺起了小眉頭，嘟著小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又不知道師姐在哪里，這大半年我都是到處亂逛，看看能不能運氣好踫到”
“要不，麗娜你去于伯伯家，就是丐幫總舵去住一段時間？”雖說五毒教的教主放心讓麗娜一個人闖蕩江湖，想必也有兩把刷子，但畢竟是個年輕小女孩，于謙還是有點擔心麗娜的安全的，想讓麗娜直接住在丐幫總舵等消息，別到處亂
“嗯——”麗娜拖著鼻音︰“不好不好，我還要再到處玩呢，我還有好多地方想去呢，一邊玩一邊找師姐……听說西安府那邊就很熱鬧，我還沒去過，想去那兒玩”麗娜畢竟是個初出江湖的小女孩，沒有教主在身邊管著，自由自在地，自然想到處看到處
于謙一听這話，瞅了一眼朱文瑯，又轉頭含笑道︰“那也行，正好，朱少俠和上官少俠……你就叫他們文瑯哥哥和上官哥哥吧……他們倆正要去一趟西安，從北路入川，要不你就和他們一路吧，這樣有了消息我好知會你，你們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你這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跑江湖，要出什麼岔子，我可沒法向你阿爸交”
“是嗎？好呀好”麗娜高興地拍手︰“那正好同路，可以說說話，這樣熱”
說罷，轉頭便向朱文瑯和上官靈打招呼︰“文瑯哥哥，上官哥哥，那咱們就一起走”
這兩聲哥哥都叫出來了，朱文瑯哪還能推辭？再說看這麗娜性子天真爛漫，長得又可人，真有點在宮中時的跟屁蟲，三公主朱福貞小時候的感覺，朱文瑯也挺喜歡的，笑道︰“行行行，咱們一道走，只要麗娜妹妹別叫我朱猴子就”
“哪能呢？那是開玩笑的啦，你是文瑯哥哥，你是上官哥哥……咱們什麼時候走？”麗娜眼中一片迫不及待，剛說好了一道，便已經似乎就想要撥腿就走
于謙朱文瑯等人都哭笑不得，朱文瑯忙道︰“別急別急，都這個時候了，要走也不是今天，明天……明天一早咱們就動”
“好呀好呀，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過來找你”麗娜興致十足，已是站起身來，轉身便朝集鎮上走，立時便要回她住的客棧收拾東
看著匆匆離開的麗娜，于謙苦笑首搖搖頭︰“這丫頭，跟還沒長大似”轉頭對朱文瑯道︰“那就拜托朱少俠和上官少俠了，多多照應一下我這小佷小姑娘不懂事，有什麼不懂的不該的，該管就管該教就”
朱文瑯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個跟屁蟲妹妹，三公主崇他離開京師的時候，朱福貞仍然在昏睡不醒中，牛城則在駙馬府寸步不離地照顧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還能如以前那般活潑可愛，就如方才的這個苗疆少女麗娜一
“老爺子放心，麗娜天真活潑，挺可愛的小姑”朱文瑯拱拱手，鄭重
上官靈也拱了拱手，表示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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