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凱文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褐色的液體潑灑出來，濺濕了他的衣袖，但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臉色由鐵青轉為煞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黃彤則是徹底慌了神，一張俏臉血色盡褪，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張偉邁著輕松的步伐，朝著咖啡店門口走去。
但是突然之間，張偉卻又走了回來。
他臉上掛著一抹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在凱文看來，卻比魔鬼還要猙獰。
張偉俯下身，湊到凱文耳邊，用一種只有他們三人能听到的聲音，輕笑著補上最後一刀︰
“哦，對了，差點忘了跟你們說。”
“就在昨天晚上，我們法務部，已經把孫浩涉嫌出賣公司商業機密的所有證據，都提交給警方了。”
“算算時間，他現在啊，應該正在局子里喝茶，哦不，是錄口供呢。”
“所以啊，你們也別白費力氣去找他了，沒用的。”
“就你們這種檔次還想跟我們吳總斗？下輩子吧……”
說完，張偉漸漸走遠，消失在咖啡店的門口。
“噗——”
這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凱文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
他只覺得一股氣血猛地沖上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從一開始的接觸孫浩，到後來的收買張偉，再到此刻張偉的無情嘲弄和孫浩的落網……
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被吳財當成猴一樣耍！
所有的投入，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泡影！
一股劇烈的心絞痛猛地襲來，凱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接著，便是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凱文總！”
“凱文總，您怎麼了？！”
在黃彤驚恐萬分的呼喊聲中，凱文高大的身軀晃了兩晃，兩眼一黑，直挺挺地朝著地上倒去。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隱約听到黃彤帶著哭腔的尖叫，在大聲地喊著︰“快來人啊！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咖啡館里的慌亂，張偉自然是看到了，但他可不是什麼爛好人，這種事情懶得理會。
此時他臉上那副輕松愜意的表情，與咖啡館內因為凱文突然昏倒而引發的騷動，形成了鮮明而諷刺的對比。
沒有再度停留，他步履輕快地離開了。
徑直回到了公司，張偉熟門熟路地敲響了吳財辦公室的門。
“進來。”里面傳來吳財沉穩的聲音。
張偉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吳財正和兩位老人圍坐在茶幾旁。
正是葉鐵生葉老，以及榮老。
茶香裊裊，氣氛祥和。
“吳總，葉老，榮老。”張偉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事情都辦妥了。”他言簡意賅地匯報道，“凱文直接被氣暈過去了，那個叫黃彤的女人，估計也嚇得不輕。”
吳財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說話。
葉老那雙深邃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看向吳財，語氣帶著幾分欣賞︰“你小子，可以啊！這間諜頭子都被你氣暈過去了。”
“這碟中諜的計策，讓你給玩得是明明白白的！”
吳財聞言，只是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平靜無波︰“葉老，你這話說的。”
“我本來也想堂堂正正地跟他們在期貨市場上真金白銀地干一場，光明正大地贏他們。”
“可誰讓他們非要跟我玩陰的呢？”吳財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一種掌控全局的淡定，“那就怪不得我用點手段，讓他們也嘗嘗被人算計的滋味了。”
一旁的榮老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聲音不疾不徐︰“呵呵，想必現在那四大糧商的頭頭們，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陣腳大亂了吧。”
他頓了頓，鏡片後的眼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估計這會兒正哭爹喊娘地四處籌錢，想要把糧價給硬生生拉抬上去，免得被直接平倉呢。”
榮老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葉老聞言，卻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哼，讓他們抬！”葉老眼中精光一閃，帶著一股軍人特有的殺伐果斷，“他們現在抬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就越慘！”
“等今天晚上的新聞一出來，我看他們還怎麼蹦 ！”
“到時候，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絕望！”葉老的聲音擲地有聲。
听到這里，吳財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他沉吟了一下，看向葉老，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葉老，”
“我之前問過張超了，咱們那個宣傳片，在產量和規模方面，夸張的成分可不小啊。”
“就這麼直接在十九點新聞上播出去，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吳財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打鼓。
畢竟，這個新聞節目，影響力太大了。
葉老聞言，反而笑了，他瞥了吳財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反問道︰“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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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吳財的眼楮︰“我問你，那些海外的洋鬼子，還有國內那些眼紅咱們的家伙，能在短時間內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咱們的視頻是夸大其詞的嗎？”
吳財思索片刻，果斷地搖了搖頭。
“那……那肯定不能。”
“且不說他們找不找的到膾播基地，就算真讓他們想辦法找到了一個，我們完全可以說他們找到的是個小基地。
而且，面對那麼龐大的智能種植艙，短時間內也絕對摸不清我們的真實底細。”吳財對此還是有信心的。
“那不就結了！”葉老大手一揮，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謊言只要無法被戳穿，那就是真相。”
“更何況，”葉老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眼神銳利如鷹，“你吳財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咱們大夏的糧食安全！
是為了不讓那些虎視眈眈的洋鬼子，掌控咱們同胞的飯碗！”
“就算，我是說就算，將來有一天，這事兒真被揭穿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待你功成名就時，自有大儒替你辯經！”
吳財心頭猛地一震。
葉老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打消了吳財心中最後一絲顧慮。
是啊，只要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只要能贏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過程中的一些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兵不厭詐嘛。”吳財喃喃自語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也重新變得堅定起來，眼神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他徹底明白了。
商場如戰場，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為了勝利，必要的“出格”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這里，吳財端起茶杯，對著葉老和榮老鄭重地舉了舉︰“我明白了，今晚，就讓那些自以為是的糧商們，好好看一場大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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