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正要繼續往下說，話到嘴邊卻突然頓住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快速掃過會議室里的其他人。
二牛像根木樁子似的站在吳財身後，面無表情。
還有幾個吳財的助理秘書，雖然低著頭，但耳朵顯然都豎著。
這里的氣氛，不太適合談論某些“誠意”。
凱文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轉向吳財，語氣帶著明顯的請求。
“吳總，你看……這里說話，方便嗎？”
他頓了頓，補充道︰“有些細節，可能涉及到我們雙方的核心利益……”
他沒把話說完，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他想單獨聊聊。
吳財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卻讓凱文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凱文心里不由得咯 一下。
吳財當然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無非是條件過于敏感，不想讓外人听見。
這里是成仙風投的地盤，安保嚴密，按理說絕無問題。
但吳財行事風格一向以“穩”和“苟”字當先。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小心無大錯。
他放在會議桌下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快速掐動了幾下。
心中默念法訣，一個簡單的馬前課已經完成。
——無礙。
卦象顯示，此地，此時，與此人的談話，並無直接的凶險。
吳財這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他抬起頭，對著身後的二牛，以及旁邊的趙剛等人，隨意地擺了擺手。
“你們先出去吧。”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溫和，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吳總。”
二牛和趙剛都深深地看了凱文一眼，兩人的眼神像一個是在警告，一個是在審視。
但兩人沒多說什麼，都躬身應了一聲，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其他幾人也立刻會意，動作麻利地跟著離開。
厚重的實木會議室大門被輕輕帶上。
這果斷的執行力，讓凱文再次感受到了吳財的團隊的專業和強大。
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吳財和凱文兩個人。
凱文臉上重新堆起了熱情的笑容，比起剛才，似乎更真誠了些許。
“吳總，果然是爽快人！”
他輕輕咳嗽一聲，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似乎在借此調整心態，組織語言。
“是這樣，吳總。”
他雙手放在桌面上，擺出坦誠溝通的姿態。
“我的客戶們，也就是四大糧商，這次非常有誠意，特地準備了兩個合作選項，供吳總您參考。”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食指修長。
“第一個選項，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只要吳總您這邊，能高抬貴手，暫時……”
他斟酌著用詞。
“短期內，不在國際糧食期貨市場上，進行大規模的操作。”
“簡單來說，就是……暫時收手，給我們騰出一些操作時間。”
“等我們的計劃順利完成之後……”
凱文的眼楮里閃爍著一種名為“利益”的光芒。
“我的客戶承諾，可以將他們屆時掌握的大夏糧食市場份額中……”
他加重了語氣。
“拿出一成！整整一成的淨利潤分紅權，贈予吳總您！”
“而且是永久性的分紅權！”
吳財臉上依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仿佛那一成的分紅權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數字。
他再次端起了那杯已經不怎麼熱的咖啡。
他輕輕晃動著杯子，看著里面深褐色的液體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然後，他才抬起眼皮，看向一臉期待的凱文。
“哦？”
“一成？”
他的語氣平淡，听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听起來，好像不多啊。”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咖啡杯。
“不過……”
他的目光銳利了幾分。
“我比較好奇的是……”
“你們四大糧商，這次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打算……暗中控制多少比例的大夏糧油市場？”
凱文听到這個問題，心里頓時一喜！
吳財沒有直接拒絕這看似被動的選項，反而關心起了最終的收益比例！
這說明他對這個“分紅權”是感興趣的！
有戲！絕對有戲！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湊近了一些，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自得。
“不愧是吳總，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
“相信您也知道，上次糧食大戰，僅僅是在食用油這一個領域，我的客戶們就幾乎掌控了大夏市場上所有能叫得上名號的企業！”
他比劃了一個“掌控”的手勢。
“而這一次……”
凱文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那股子即將成就大事的激動，卻怎麼也壓不住。
“我們的目標，只會更大！範圍更廣！”
“糧、油，兩手抓！”
他眼中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光芒。
“最終的目標，是至少控制住大夏七成以上的糧油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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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成以上啊！吳總！”
七成以上？
吳財端著咖啡杯的手，指關節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
好家伙！
這幫人的野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七成以上的糧油市場……那幾乎等同于扼住了整個大夏的咽喉！
這是要暗中掌控大夏的根基啊！
吳財心中冷笑連連，殺機一閃而過。
不過，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莫測高深的淡然表情。
仿佛凱文說的不是什麼驚天圖謀，而是在討論明天股市的漲跌。
他輕輕將咖啡杯放回桌上，杯底和光潔的桌面接觸，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七成……”
他重復了一句，像是在咀嚼這個數字。
“確實……很宏偉的藍圖。”
他語氣平淡地評價道。
“那麼……”
他目光轉向凱文，帶著一絲探尋。
“第二個選項呢？”
“總該……更有誠意一些吧？”
凱文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得更加燦爛了。
果然！
吳財果然嫌第一個選項不夠刺激！
他就知道，像吳財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滿足于僅僅分一杯羹？
他肯定也想親自下場，搏取更大的利益！
太好了！這正中下懷！
凱文身體向前一傾，湊到吳財面前。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會議室，仿佛這牆壁都有耳朵。
然後，他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帶著極致誘惑的語氣，湊到吳財耳邊，幾乎是耳語般地說道︰
“第二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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