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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福賢皺著眉頭。
他看著周青錢。
“周瘋子。”
“你跟老子耍混是吧?”
“葉長官若是不放了江桂清,你們仗就不打了?”
…
不等周青錢說句話。
他一邊的魏學忠道︰“怎麼能不打呢?”
“他葉安然要是不放了我們軍座,我們待會說不定打誰呢!”
言下之意。
如果葉安然不把江桂清放了。
他們第17軍真有可能沖著東北軍開火。
秦福賢神色一冷。
他轉身看向拒馬內同17軍對峙的少校軍官,掏出自己的軍官證遞過去道︰“小兄弟。”
“我要見你們葉長官。”
“麻煩通報一下。”
“是!”少校雙手接過證件,他轉身走進一旁的臨時崗亭里,拿起電話撥通了東北野戰軍小湯山前沿指揮部的電話。
電話打過去沒一會,少校掛斷電話走出崗亭並雙手將證件遞給秦福賢,“秦長官請。”
“特殊情況下您的車就暫時先停在外面吧。”
“我們會安排專車送您前去見葉司令。”
秦福賢回過頭看了看隨他來的副官和十九軍的參謀長,朝他們揮了揮手道︰“把車放下,我們走吧。”
“是。”
跟著秦福賢來的人進到拒馬里面。
上了東北野戰軍的軍車。
軍車離開前哨站。
前往指揮部。
去往指揮部的路上,秦福賢坐在窗邊望著窗外。
此刻的小湯山哪有城市的模樣,周圍的村子都已經被炮彈炸成了殘垣斷壁。
一眼看去十分淒慘。
坐在車里,秦福賢重重的嘆了口氣。
“別說葉長官要槍斃他江桂清。”
“換做是我,我肯定也要槍斃那個混蛋!”
…
汽車行駛一段時間。
停在了前街路口。
坐在副駕駛的副官看著鋪滿鮮花,一具又一具裝尸袋,副官愣住。
“司令。”
“你看。”
…
聞言。
秦福賢往中間的位置挪了挪。
他透過前風擋車窗。
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裝尸袋,秦福賢怔住。
他發愣了好長一會。
推開車門。
秦福賢站在地上。
竟覺得和踩在棉花上一樣。
隨他一同而來的副官,和第十九軍指揮部的軍官們全部下車。
副官喉結滾動。
他看著從第一裝尸袋旁邊站崗的士兵,上前問道︰“兄弟。”
“這是……”副官指著一眼看不到頭的裝尸袋。
遠處。
很遠的地方。
有士兵正在整理川軍犧牲戰士的儀容儀表。
並把他們一一請進裝尸袋。
…
站崗的上士提槍敬禮。
“報告長官。”
“這里是小湯山陣地犧牲遇難的川軍英雄。”
…
秦福賢蹙著眉頭。
難怪。
葉安然會大發雷霆。
以至于要槍斃江桂清。
這麼大的犧牲。
如此之大的代價。
秦福賢走上前。
他向上士敬禮。
正執勤的戰士提槍敬禮。
“小兄弟。”
“你可知道,川軍兄弟,犧牲多少人?”
…
站崗的上士道︰“報告長官。”
“川軍第九旅犧牲6421人。”
“619人不同程度負傷。”
“無一人全身而退。”
…
隨同秦福賢來的第十九軍指揮體系的軍官當場愣住。
秦福賢面向戰士的遺體。
他立正敬禮。
站在他身後的軍官隨之敬禮。
…
禮畢後。
秦福賢回到車上。
他命令司機慢點開。
放下車窗。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裝尸袋靜靜地躺在地上,秦福賢紅了眼眶。
…
軍車在前面超過了東北野戰軍醫療隊工作的人員。
那些還沒有被他們請進裝尸袋的遺體,映現于秦福賢面前。
犧牲的戰士里面有的非常年輕。
有的歲數看起來五十多歲。
一個年紀尚小,身穿川軍服裝的青年蹲在犧牲戰士的面前,他一遍遍的用毛巾擦拭著犧牲戰士的臉頰。
一個擦完。
他端著臉盆換另一個人擦拭。
秦福賢命令司機停車。
他下車走到正蹲在戰士遺體身邊擦拭著他們滿是血泥臉頰的小戰士面前,“小兄弟。”
“你是哪個部隊的?”
小戰士擰了擰剛剛涮洗的毛巾,他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川軍第九旅的。”
…
秦福賢︰……
“你多大?”
“15歲。”
…
秦福賢解開自己的配槍紐扣。
他把自己的手槍遞過去,“你叫什麼名字?”
“陳娃子。”
陳娃子看了一眼秦福賢手里的槍,“謝謝長官,不過我已經有新的手槍了。”
他站起身,從系上武裝帶上面的快拔套里面取出手槍,“你看,這是我們葉司令送我的。”
秦福賢接過陳娃子遞過來的手槍。
葉安然還真是舍得。
他手上的槍。
竟然和自己的都是勃朗寧。
不過。
在槍身的鋼印上面,秦福賢的是1911。
而葉安然送給陳娃子的那把槍。
卻是1935。
也就是說。
陳娃子的那把槍竟然比自己的槍還好……
秦福賢把槍還給陳娃子。
“那行吧。”
他收起自己的槍,站起來道︰“你很勇敢。”
陳娃子收起槍之後向秦福賢敬禮。
秦福賢回敬軍禮之後坐上車前往滬城前指。
…
“呵呵。”
秦福賢冷笑,“听說山城長官部已經乘坐專機來滬城了,看樣子是來保江桂清的。”
他望著躺在路邊的戰士遺體。
“但願長官部看到這一幕,對江桂清能有更清楚的認識。”
…
大約過了幾分鐘。
兩輛軍車開進前沿指揮部。
一上校走進指揮部,“葉司令。”
“第十九軍軍長秦福賢長官到了。”
…
葉安然停下手里的棋。
棋子放到一邊。
“走吧,去見見秦長官。”
陳沂南附和︰“走。”
幾人走出指揮部的時候,秦福賢剛剛下車。
離著老遠,葉安然便迎了上去,“你好秦長官。”
秦福賢離著老遠就要敬禮,被葉安然搶先一步壓下了。
“秦長官,我的指揮部本來不在這里。”
“但沒辦法。”
“我的兵在小湯山守了好幾個小時,差點就打光了,我只好把臨時指揮部遷移到這兒來了。”
“斯是陋室,請秦長官不要見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