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妍說了很多，可是又什麼都沒說！趙明威雖然喝的有點多，舌頭有點硬！可是，思維卻不迷糊！他知道，陳妍一定是接收到了呂國棟的某些指示，或者是暗示！想讓她表態，實在是太難了！可是，她不表態，那就得自己發話！要不然，這五六十號人，沒有指令，就只能這麼硬生生的等著！什麼都做不了！那自己這個紀委一把書記的能力就要受到質疑了！
無奈之下，趙明威四下看了看，見自己和陳妍的周圍，除了兩個人的秘書以外，再無其他人了，這才放心的開口說道“陳副書記，現在就咱們兩個人，有些話，我也就明著說了！”
陳妍立刻坐直了身體，看著趙明威說道“書記！您指示！我洗耳恭听！”
“陳副書記！放松！放松！別那麼正式！”趙明威說道“就當私下里的聊天吧！咱們都輕松一點！陳副書記！現如今，東南省的這個案子，說實話，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下面的路，究竟要怎麼走，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咱們兩個人，今天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彼此呢，也算是交個底！說實話，這差事，不好辦啊！接著往深了挖，懷之書記那邊交代不過去的！可是，就這麼草草結案，呂書記這邊貌似也行不通！這個度的把握，讓人很糾結啊！”
陳妍看著趙明威，心里清楚，這家伙是在套自己的話！他想知道呂國棟的真實意圖！鄭書記那里，他是得罪不起！呂國棟這里他是不敢得罪！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酒宴吧！
“明威書記！我呢，說實話，跟您的感覺是一樣的！”陳妍斟酌著說道“下來之前，呂書記跟我有過交代，告訴我一定要將案子，辦成鐵案！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那種！可是，他也沒說具體要怎麼辦，辦到什麼程度！這就讓我也十分為難？您也是知道，領導的心思，很難猜的！原本我是指望著，您來了，能帶來最新的指示！可是現在一看，我也失望了！”
“陳副書記！我來之前，兩位領導的意思呢，是讓咱們紀委方面，酌情處理！”趙明威說道“可這個酌情處理，才是最難的！什麼叫酌情？酌什麼情？酌誰的情？既然是酌情，那就談不上處理了嘛！可是，酌情之後，又偏偏跟著個處理！這就讓我很為難！原本我的意思是，我這次過來，直接就快刀斬亂麻，就此結案！不再過多糾纏！但也有個問題！你交上來的材料，我也是仔細的看過了的！所有你們正式接手查的事件，全都沒有個結尾！可以說，全都進行了一半！我有點兒沒理解你的意思！你想表達一些什麼？這不是你的風格呀！”
陳妍頓時一愣！自己明顯是在逼宮的做法，沒想到竟然給了趙明威鑽空子的機會！關于這點，陳妍沒法解釋！或者說難以自圓其說！確實，誰家查案子，給人家查一半的？不對！應該說查完了，給人家匯報一半的？這是個什麼工作態度？欺上瞞下嗎？
“呃。。。明威書記！關于這一點，我想，我也只能解釋為時間緊迫，容不得我詳細展開了！”陳妍一臉尷尬的說道“您也看過舉報材料的！里面確實敘述的十分詳細！可是，要說深挖，那就有些難度了！這需要一點一點的核實，查證！這個工程量可真的不小！我之所以交上去的報告，都是調查了一半的結果，那是因為，那些都已經是查實了的！是必須如實匯報的！另外，我也有個想法，就是讓上面的領導們看一看，我們這邊是盡了力的！可是，真的是因為時間太緊了！我單純的是想讓領導們知道我們有在努力！僅此而已！”
“這個解釋我勉強可以接受！”趙明威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兒，可也只能接受這樣的解釋！原因無它，這個時候，直來直去的戳穿陳妍的話，那等于是撕破臉皮了！接下來的工作還怎麼做？他是需要陳妍配合他的！哪怕這個背鍋俠要由自己來當，那也得分個大鍋小鍋吧？是不是還得分一下，這個鍋黑不黑？既然已經注定了要擔責，挑挑揀揀，不犯毛病吧？
“但是，兩位領導卻是很不滿意！”趙明威說道“虎頭蛇尾的報告，等于什麼也沒說呀！鄭書記當時震怒，我看也是多半出自于此！這也是鄭書記要求我下來的主要原因！”
此時的趙明威，純粹的信口開河了！反正陳妍也不可能去找鄭書記對質！她也沒那個膽子！那話怎麼說，還不是由著自己？就算有一天，陳妍去問呂國棟了，自己也可以說，自己當時在鄭書記的辦公室，就是這麼理解的！解讀領導意圖，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一致吧？所以，趙明威壓根兒不怕陳妍知道，自己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這事兒是我做的莽撞了！給您添麻煩了！”陳妍誠懇的說道“不過，材料上交以後，專案組的同志們，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對于那些調查一半兒的事件，我們也還是有了些收獲的！我一會兒安排一下，讓下面的人，專門整理出來，然後給你您送過來審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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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威都猜到了，陳妍會有這麼一手！于是說道“這個大可不必！我過來，也不是審查進度的！我的主要任務，是過來收尾！如何收尾！陳副書記你也知道，再有幾天，京城那邊就要開會了！呂書記是有決心，在開會之前結束東南大案的！這就需要咱們兩個精誠合作，團結一心！要不然的話，呂書記這邊，肯定是交代不過去的！你說呢？”
“那有領導的指示，我就會做工作了！”陳妍爽快的說道“紀委的工作，雖然要求我們一絲不苟，求證嚴謹！可是，實話實說，彈性還是很大的！有的時候，有結果是好事，可是，沒結果也不一定是壞事！關鍵是什麼樣的結果，才符合規律，順應形勢！您說我的理解沒錯吧？”陳妍一臉虛心的看著趙明威，仿佛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嗯！陳副書記你的話很有道理！”趙明威說道“那麼，咱們反過來，再繼續最開始的話題，陳副書記！如果東南大案交給你全權負責，你會怎麼做？你要怎麼達到領導滿意？”
“這個嘛。。。”陳妍眼珠子一轉，直接說道“我會直來直去的請示領導，讓領導安排！我會認真，謹慎的，完成領導交辦的任務，實現領導的意圖！爭取做一個合格的執行者！”
趙明威一臉的生無可戀！這個女人，太難斗了！兩個人聊了一圈，她竟然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總之，讓趙明威找不到錯漏之處！這就。。。呃。。。很不配合嘛！你陳副書記，都已經高明到讓自己這個一把書記，都沒有指導之處了嗎？這態度。。。不嚴謹啊！
趙明威抬頭看了看包房里！早就在他和陳妍談話的時候，下面的人就已經一個個的識趣離開了！領導們的談話，還是不要听為好！該讓你知道的時候，領導會親自跟你說！但是，沒想讓你知道的時候，你如果知道了。。。那特麼就是麻煩事兒！能在第一監察室混的人，有傻子嗎？呂國棟可能收一些傻子做嫡系嗎？所以，兩位書記談話之初，第一監察室的人，就陸陸續續的走掉了！剩下的，都是趙明威派過來的，他的嫡系！這群人也不是白痴！察言觀色的功夫也都是一頂一的！所以，現在的包廂里，只有四個人！而且，另外的兩個人距離他們兩位書記，也隔了很遠的距離！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包廂允許的最大距離！
“直奔主題吧！陳副書記！我的意思是就此打住！不再繼續深挖了！”趙明威突然緊緊的盯著陳妍說道“這麼查下去，沒個頭的！弄不好，會影響東南代表團的赴京時間的！呂書記那里，我去交代！但是，陳副書記，你也要幫我打打邊鼓才行！你也知道，咱們呂書記的脾氣可不太好！真要是他一上位就找我麻煩，我也吃不消的！你看怎麼樣？”
“您定！”陳妍說道“您說停，那我馬上就停！然後著手研究以怎樣的理由結束！”
“陳副書記！如果你是這樣的態度，那你可別怪我直接甩手走人了！”趙明威不滿的說道“我都已經說到這里了！你還是要對我有著戒備的心理嗎？不應該了呀！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好嗎？就這麼說吧！結束的決定是我下的！但是，你也是大力支持的！這點你有沒有意見？換句話說，這個決定是咱們兩個共同決定的！我扛大頭，你分擔尾巴的一小部分！”
陳妍笑了！這人是真的被逼的沒了辦法了！這樣的話都已經說出來了！自己還能怎麼說？再說囫圇話嗎？那容易給趙書記直接整崩潰的！他要是真的狠下心來，甩手走了，了不起挨兩句批評，到頭來，難受的還是自己呀！這個背鍋俠，不能逼的太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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